“你真的要杀我吗？”上官宸再次捁住了她的手腕，他的眼睛深邃清澈，满满地却是悲哀。
她睁开眼又一次看到了他。
“予儿，你现在是予儿吗？”他幽幽地问。
她点头，泪水淌了下来。
“你再不离开，只怕我这具无心的躯壳，早已不从我愿！”她望着他，试图这样就能将他瞪走。
可是，他却偏要留下。
“你告诉我为什么？”他落寞的神情，比死还要难看。
夜空，寂静。
没有人说话，她不愿意回答他这个问题。
手腕的力量又逐渐凝聚，她感觉自己又要变了。
“快走啊！别问为什么！”她喊着，用尽一切力气将他推开。
上官宸一个踉跄跌坐到地上，柳予儿趁势抽回手腕，然后双手抓紧刀柄，狠狠地向他刺去！
突地箫声划过，嘹亮地打破夜的宁静。
握紧刀柄的手瞬间垂落，柳予儿双膝一软，瘫倒于地，再次晕了过去。
上官宸看到了来人，那飘逸的紫色云衣，正是他的师弟——傅袁斌。
“在下来迟，皇上受惊了！”
上官宸摇头，看着柳予儿轻叹一声。
“予儿为什么要杀朕？”他真的，很不明白。
傅袁斌沉默良久，抱起地上的柳予儿放到床上，缓缓才道：“她不是予儿……进宫之前早就不是了……”
上官宸大惊，“你可是说笑？”
傅袁斌摇头，终于，他还是决定替她讲出了实情。
听完傅袁斌的叙述，上官宸整个失魂落魄的呆住了。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他爱的柳予儿，竟然是另一个人？
“那么，她最后的时间，就是今夜？”上官宸的心，在颤抖。是的，他害怕，可是他怕的，不是他会丧命，而是，他眼前的女人，不会再回来……
傅袁斌点头，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再不过多久，这月亮的光芒便会被太阳的晨光所掩盖。
“师傅呢？”上官宸面色苍白地问。
傅袁斌摇头，道：“他，没来……”
“为什么？为什么师傅不来？”上官宸急了，他原本以为，师弟的出现会带来师傅，好替他解决这个难题。
傅袁斌看着柳予儿，只是摇头。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良心，他，究竟该站在哪一边？
“你为什么不回答？告诉我师傅为什么不来？”上官宸抓着傅袁斌的手臂，厉声质问。
“一切，皆是命……没有人，可以改变……”许久，傅袁斌淡淡地道。
“命……”这真是个丧尽天良的借口！上官宸怎么也不愿接受，要他失去他最爱的女人，竟然是命？
他坐到床上，抱起她。她如平时一样熟睡，只是，若是这样下去，待到天亮，又会是个怎样的结局？
她还会如往日般替他穿衣，向他微笑？
什么是魂飞魄散，是灵魂消失了，身体还在吗？但若是这具身体不认识自己，那和她死了有什么区别？
他死，或是她死。
结局，只有两种！
傅袁斌一直背对着他们，他真的不愿去做任何一个决定。他不去看，不去想，不去帮，唯等时间缓缓流逝，直到，天明。
他用魔萧控制了指骨的力量，让它再也不能左右她。或许，答案最终只能由她选择，他们谁也插手不了。
也不知是听到了他的心声，还是因为上官宸温暖的气息吐在她脸上惊醒了她，她的眼睛，又一次睁开。
“宸……”她缓缓抬手，抚着他的面庞。
“予儿……不，你是，桃儿……”他轻声回应。
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她的眸子又被忧伤覆盖。
“你，知晓了？”她问。
他点头。
傅袁斌微微转身，看着他们。他的脸上，飘忽着捉摸不定的神色。
她浅笑，是那么的无力。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她看到的他，面庞不再清晰。
上官宸像是发觉了她的变化，心急如焚。
“你不要这么傻，不要离开我！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我最爱的人啊！桃儿……”他紧紧抱住她，生怕她突然消失不见。
她摇了摇头，这一刻，已经成为定局。
“你等着，桃儿，我会让你没事的！”话音刚落，上官宸突然捡起地上的匕首，没有任何的预兆，也没有谁来得及阻止，只一眨眼，殷红的血液便染湿了他的胸膛。
月色渐变，散落一室的银光忽的血花飞溅。天边忽然划过一道流星，是谁的生命正在陨落，又是谁的灵魂再次重生？
“不——”她跌跌撞撞地下床，冲了过去。
“皇上！”傅袁斌看得呆了，他实在无法相信，一代帝王，竟能坐到如此地步！
视线，渐渐模糊，她，看不清他了，他，同样也看不清她。
“不要啊！不要……”她哭喊着，歇尽全力。
回来吧，回来吧，求你回来吧……
这世上若没有你，也将变得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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