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上,众位大臣们齐齐看向那大殿的门外,语七七在隔间也听到了那宣诏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从隔间通往外面台阶,再一次走到了大殿外的台阶,从那之上一步一步向太和殿走去,语七七的心也扑通扑通一下折腾的厉害起来。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肩上带着无限重的历史任务,自己将是这个辉煌朝代的见证者,自己这今后将永存这历史书上。
头顶上那湛蓝的天,浮白的游荡着的白云,昭示着这一切都将是美好的一天!
走在铺着白玉的大殿之上,发出轻轻地有着节奏一般的蹬蹬轻响,语七七一目不敢二视,只低头看着脚下的步子,走到那专门为跪地的团蒲前,语七七缓缓跪倒在那里,双手往前一趴,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高座之上的皇帝手轻轻一抬,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头上戴着的冕冠之上的十二旒上的玉藻也随之而动,“起来吧!”
“谢陛下!”语七七心中是崩崩地直跳,比第一次面对皇帝时候还感觉激动,毕竟这次是决定他命运的时刻,他表面装作一副淡定神色,随着皇帝的声音站起来。
“宣诏书吧!”皇帝手朝旁边站着的司殿老太监招了招手,接着又向下面站着的语七七摆了摆手,“不用跪了,就这么站着吧,啊!”
老太监从那龙椅之旁走了出来,朝下面的台阶走了一步,打开了手中的黄绢,高声宣读起“责调令洛王府世子语七七为光禄大夫,秩比二千石,掌顾问应对。从属光禄勋,听光禄卿调迁,官封从四品。令其语七七为东宫太子少师,与东宫另三师共同辅佐太子,赐紫金腰牌,可随时出入东宫!钦此!”
“谢陛下隆恩!”语七七再一次拜倒在地,朝高座之上的皇帝拱谢了起来,他不得不再次跪下来,可自由出入东宫啊,这是多么大的荣耀,而能自由出入东宫就意味着自己可以自由出入这皇城了,虽然这最中心的皇宫自己是不能随意进的,但这东宫中的权力也不小了。
皇城包括东宫、皇宫、皇宫前面的禁军驻扎地以及这皇宫后面的祭庙。
“哎,哎,你就不用跪了嘛,刚和你说过的!”老皇帝笑呵呵的朝着语七七说道。
而站一旁的洛王也是笑呵呵的看着语七七,这孩子真是越看越欣赏了,这礼仪学的是越来越让洛王满意了。只是这大殿之上的很多与洛王不是很对头的大臣们却有了一些意见,刚才皇帝不在时,还只好随着主流贺喜着洛王,此时皇帝如此封赏,还可自由出入这东宫,他们便有意见了。
在左侧的中间一位老头整了整自己的官服,双手拱起,“陛下,老臣有异议!”
“讲!”老皇帝突然沉下了脸,但他不能不听,这廷议就是廷议,各家的说法很少是一致的,作为皇帝,他得采纳众所说。
“陛下,微臣以为洛王府语世子虽有才名,但还不至于赐这紫金腰牌自由出入这东宫,万一这要是发生了什么事……”这老头话是很轻的说了出来,却把在高座之上的皇帝气不轻。
皇帝重重的一拍龙椅扶手,怒斥道:“那依严廷尉来说,朕的皇宫会有危险不成?这五万禁军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严廷尉这个老头一下跪倒在地,哭诉起来,“陛下!老臣是对陛下忠心耿耿啊,老臣只是对陛下的安全着想!请陛下恕罪!”那个凄惨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皇帝是被哭的没辙,只好挥挥手,不让这严廷尉继续说下去。严廷尉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缓缓向后退去,低头还在那抽泣着,“陛下请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说着,还用那眼角向自己的左边的一排大臣们瞟去。
语七七看着那哭唱俱佳的表演,心中满是震惊,这老头不去好莱坞简直就是地球上的莫大损失啊,顿时他留上了心眼,这个太和殿上的权臣们,哪个都不是好惹的,全部都是一个老狐狸级别的人物,以自己弱冠之年便扶摇直上这地位,免不了会遭到他们的妒忌和排挤。
严廷尉走入这左排权臣后,又有一位老头从人群中脱离了出来,这下皇帝是彻底想发怒了,“吴卿,你别也来告诉朕,这不合大汉条例!若还是同样的事情,那就别说了,朕意已决,其余人等无需再议!”
这老头亦是一下跪倒,很平淡的说起来,“陛下,老臣不是来劝陛下的,只是老臣以为,这东宫之事物,不该由这内亲来插手,不然真恐有变啊!”
“放肆!朕的家亲之事,轮得到你这个宗正来谈论吗?朕让你这老头来做宗正,只是来帮朕处理这宗室事务,你连洛王是朕的亲兄弟,他的儿子是朕的亲侄子,也算是朕的亲儿子,父亲让儿子之间互相照应有什么问题吗?那按你这说法,那是不是想说洛王有异心?你这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这下皇帝是真的发怒了,直接从高座之上将手中的奏折朝这负责宗正事务的老头扔了过来。
还跪着的宗正老头一脸惶恐模样的说道:“老臣不敢对陛下无礼,亦不敢说王爷有此等之心,老臣只是实话实说这历史之上的事情!”
这下那边的洛王也站不住了,这话都挑的这么明白了,他当然不得不出来保住自己了,“陛下乃真龙天子,”说着朝天上双手一拱,“是我大汉帝国的象征,而微臣从不敢有其异心,陛下若让微臣死,决不二话!”洛王也精明,直接挑开和皇帝的关系,只说自己为微臣,不说自己与皇帝的亲兄弟关系。
“哼,老三你不用这么如此妄自菲薄,你就是朕的亲兄弟,这天下是朕的,那么这其中就有老三你的一半!”
语七七听到这句话后赶忙跪倒在地,他算是明了皇帝这话虽表明着他与洛王之间的关系,但那话多半也不能当真,伴君如伴虎,即便是亲兄弟也不能当真,不然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果然这大殿之下,其余权臣们全都跪了下来,“请陛下息怒!”
而洛王亦跪下来,惶恐说道:“陛下,请收回诺言!微臣决不敢有二心!”
皇帝有些头疼的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暗道刚才确实是激动的说错了话,连忙摆手,“好了好了,都起来吧,别让朕看着心烦!此事就这么定了,其他人再有什么异议的话,那就请他直接回老家种地去吧!退朝!”
老皇帝再看看台下跪着的一脸惶恐之色的洛王和语七七,觉得他们也不应该有此想法,而经过刚才的事情,皇帝也渐渐对洛王留意了起来,这做皇帝的内心确实不是常人所能推测的,而经过此事,洛王也算是步步小心,不敢再多说其他的话。
语七七心中也是发虚,这廷议发生的事情太快太多,以至于自己还没到这权力的中心便能感受到那狂风般的撕裂的怒吼,自己若不小心一点,终有一天,自己得进入那可怕的十八层地狱后,而自己还不能得知,这皇帝的心事确实不能妄自去推测。说不定此刻皇帝就在后悔说出刚才的话,而在留意自己和洛王的表情,若是漏出一丝欣喜的话,自己便将被打入万劫不复。再看老皇帝阴沉的脸,语七七是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没错,再偷偷看一眼洛王的神色,满是惶恐,根本看不出一点的端倪,不由心生佩服,刚才皇帝的话可把自己给震撼住了,肯定也被那老皇帝看到了。还是洛王有心机,自己和这名义上的父王一定得好好学学做官之道。
朝廷,朝廷是什么?在古代就是君主和权臣们玩弄阴谋和阳谋的地方,你若参与其中,便进入了这个漩涡,无时无刻不得不小心着周围,不然就会落入那漩涡的中心,淹没的无影无踪!在任何时代,权力的中心都不是所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语七七随着皇帝的动作和众大臣们高声唱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走了,语七七擦了擦自己的冷汗,这今后自己便是这光禄大夫,为这皇帝出谋划策了,还得教导小正太语彘,虽不用和洛王一样天天上朝参与这廷议,但说不定哪天就会让你去参加了,那时自己就得更加小心了。
洛王走在语七七的后面,用手拍了拍语七七的肩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七儿,走!随父王一道回家吧?”
语七七轻轻嗯了一声,随同着洛王的脚步朝皇宫门口走去。
清晨的太阳才刚从地面上升起,刚被激的有些寒冷的心随着那几束晨光变的温暖起来,激发着他的热情,未来还一切未可知呢,自己怎么可以就这样心灰意冷。
“七儿,这朝廷的事情,以后你多多注意一下,别落下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上!”洛王走在前面,头也没回的轻轻地说着。
“嗯,父王,七儿知道的!”
洛王轻轻叹了口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严弼!吴礼晖!哼,你们很好!”
晨光中的戈壁滩,一匹青灰色的马扬腿高声嘶叫着,那马身上还有着干涸的刀伤口,在它的背上还驮着一位满面尘土的人,浑身带着尘土的昏黄色,看着北方,他静静地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