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非解释完后,克劳迪亚将一个削好的苹果递了给他:“爸爸,按照您的估计,宝贝真的不需要参加那个医疗计划了吗?”
老头啃了口苹果道:“先说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吧,以前的病根已经消除,虽然还有些虚弱,那是因为长期得不到调理造成的。炎罡蜃的药力他只是吸收了两成左右,其他的都积蓄在体内,等他完全吸收了,身体强度至少是正常人的五倍以上,不会比现在的多吉差。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了。”
望了望众人惊愕的目光,老头乐呵呵的又啃了口苹果。惬意的感受了一下满嘴的清甜后才继续道:“我很怀疑那个医疗计划是否能使断肢再生。如果有这个好处,可以去尝试一下,没有太大的把握就不用去了,最好能找个残疾人实验一下再确定。”
说到这个话题,水榭内的气氛压抑起来。闻睿的残疾是压在大家心头的一块巨石,以前有生存的压力在前,还不觉得怎样。现在生存问题解决了,看着他在地板上爬来爬去的样子,众人都是一阵心酸。
此时,闻睿嘻嘻哈哈的打破了僵局:“这没什么,那些机器人不是很好吗?乌托邦能制造仿真假肢吧,那样我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走路了。那玩意儿的强度应该比自然生成的好,嘿嘿,还能选择合适的款式,不喜欢就换一个。”
众人被他逗的笑了起来。闻非欣慰的看了看孙子:“豁达!是我们闻家的人!”
于尔根立即跳了起来:“老家伙,你别想一个人霸占卡恩,他也是我的孙子!”
闻非呵呵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他‘外公’!”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水榭中,众人谈兴正浓、笑声不断,一直闹到十二点多,才在闻非的督促下各自回房休息。
把闻睿抱回卧室之后,闻非乐呵呵的说道:“有事叫机器人。从明天开始,你要参加康复训练,之后爷爷会设计一套修炼计划,帮你尽快吸收药力。然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爷爷相信,你一定会有兴趣。”
……
三个月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对闻睿来说却不仅仅是时间的推移。
第一个月,他通过了康复式的体能训练,体内的药力也发散了一部分,身体强度不断提升,大有直追多吉的趋势。
第二个月,他的断肢处接受了一次塑形手术,配合专门制作的义肢,初步具有了单独行走的能力。为了尽快恢复行走功能,还没等伤口完全愈合,他就开始了熟悉义肢的训练。
第三个月,他行走的越来越流畅,虽然偶尔会有些不自然,但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一般看不出来。
别墅后,练功场。
吃过晚饭,闻睿随着爷爷来到这里。这块足球场大小的场地,是闻非在多吉小时候弄的,已经好久没有用过,这几天,老头又把它清理了出来。
多吉修炼的,是纳粹遗留下来的一种佛门神通,称为《降魔禅定逆世观》,分为锻体和观想两部分。佛家视身体为宝筏,讲究先度己、再度人,所以锻体过程非常痛苦,而且动静很大。为了不影响别人,老头特意将这块场地设置在靠近人工小山的位置。
闲聊着散了会步之后,闻非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支三米多长的古代兵器,递给孙子道:“‘云雷戈’,重七十九斤,试试看能不能举起来。”
闻睿认识这种被称为“戈”的武器,知道它是先秦时代的主要军械。
认真的观察着这支文物级的武器,他发现这支戈竟然是全金属的,戈头与戈柄铸成一体,显得粗犷朴实,在那个金属奇缺的年代,非常稀少。
细看之下,戈柄有鸡蛋粗细,很有力量感;戈头发散着乌蒙蒙的光泽,尖角处的弧度简洁流畅,胡刃和援刃仍很锋利,内枝钝刃无锋、粗壮有力,象是一柄扁方头的锤子。
打量了一阵,他接过云雷戈,发觉手感异常沉重,便一只手握住戈头,任由葫芦形柄尾担在地上,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戈柄。戈柄表面有些浅浅的纹路,抓在手里不会打滑。他觉得这些纹路好像是一种文字,却又不太规则,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
抚摸了一阵之后,他顺着戈柄找好着力点,慎重的将柄尾慢慢抬了起来。双手较劲试了两下,感觉重量还可以接受,便攒了一下力气,猛的将大戈举过了头顶。
云雷戈很重,举起后有些歪斜的晃来晃去,他立刻控制着身体找到了平衡,总算没让它落下来。
闻非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就这么举着,沿着场地走。”
闻睿憋着一口气无法说话,直接按照爷爷的吩咐,慢慢的挪动起身体。合冥之后,他对爷爷产生了无与伦比的信任和信心,既然老头儿说举着走,肯定是对自己有好处。
老头儿背着双手,闲适的跟在孙子后面,见他只能勉强把持住重心,步伐虽然艰难却不失坚定,满意的微微一笑,慢慢的说起了为他设计的修炼计划。
“闻家秘技”与其他的修炼方法不同,有一整套的修炼理论,讲究“灵、神、体”同修,“天、地、人”平衡发展。
这套理论以“灵”为天,是为本我,用以感悟大道本源;以“神”(即魂魄)为人,是为意识,用以融合感悟主导修炼;以“体”为地,是为承载,用以囤积和运用修为。修炼任何一项时,都会带动其他两项不断提升,只是幅度稍有不同。
因为灵为本源,合冥之后,本应先以特定的修炼方法巩固真灵。但是闻睿的真灵强大而稳固,身体却相对孱弱,所以老头才考虑,先彻底激发他的身体潜力,等他的身体强度适合修炼之后,再考虑其他两方面。
在闻家秘技中,激发身体潜力的入门外功称为《云雷操戈技》,分为《行戈桩》、《定戈桩》和《云雷戈武》三部分,原本是一套军中武术,传自春秋时期鲁国的禁军大将军仇云。
《行戈桩》是一套步法桩功,主要锻炼人体在运动中的协调度。此桩大成时,不但身体强度大幅提升,而且能达到身如飘絮、力大无穷的境界。
《定戈桩》只有一个姿势,讲究上与天合、下与地合、行气通达而无我,修炼时可通任督二脉。随着修为加深,能再塑血脉筋骨,达到脱胎换骨的目的。
《云雷戈武》是一套运用云雷戈的技巧,通过行气,操纵身体完成九个姿势,平时可引气强身、上阵可凝煞杀敌,古人有以武入道、以杀入道之说,这套技巧就属于这样的修炼方法。
闻睿举着云雷戈,一边艰难的挪动着身体,一边听爷爷讲述这些完全陌生的修炼理论。十几分钟之后,义肢与身体接触的地方开始传来阵阵疼痛。但他没有停下来休息,这些疼痛与合冥时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步伐越来越滞涩,但他仍然倔强的坚持着。就在他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闻非一掌按上了他双肾之间的命门穴。一股灼热的劲力冲入身体时,他觉得自己象是充了气的气球,立刻变的精力充沛。
此时,老头走到他前面道:“看着我的脚,跟着我的脚印走!”
话音未落,闻睿面前的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个深有半寸的脚印。脚印深浅一致,循着一个奇妙的轨迹向前伸展而去,他举着云雷戈,随着脚印一路走了下去。
高举的大戈越来越重,他没有停步。
义肢处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没有停步。
双臂肌肉开始痉挛,脖子上的血管如蚯蚓般狰狞着,他仍然没有停步。
一片片红色在左腿的练功服上润染开来,他依然坚持着,没有停步。
……
带着孙子在场地上走了一圈,让脚印形成了一个循环之后,老头一边纠正着他的动作,一边解释道:“《行戈桩》不需要心法推动,而是以动步伐导气血在全身运行;你的身体会随着这些动作,自行吸收周围的天地灵气,不但能淬炼血脉,还能加强身体的强度和协调度;淬练出的杂质,会通过汗水排出体外。行戈桩大成之后,天地之力随着行桩入体,运用存乎一心。”
半个小时过去,闻睿在坚持;
一个小时过去,他还在坚持;
两个小时过去,他依然在坚持
看到孙子的坚持,老头非常欣慰。他暗自思忖着:“祖宗啊,你们看到了吗?家族血脉有了传承之人!”
……
第一天闻睿坚持了四个多小时后晕了过去,闻非把他抱回了别墅。
第十天,闻睿坚持了六个小时,闻非把他扶回了别墅;
第三十天,闻睿坚持了八个小时,一瘸一拐的跟着闻非走回了别墅。
第六十天,闻睿坚持了十个小时,筋疲力尽的跟着闻非走回了别墅。
三个月后,闻睿每天行桩十二个小时,依然能连蹦带跳的跑回别墅。
五个月后,闻睿完成了《行戈桩》的修炼,那种步伐如与生俱来般刻入了他的血脉,成了他的本能。如今,他走路即是行桩,行走时巨力无穷,可以随手挥舞云雷戈。
几个月的修炼,使他体内的药力又发散了一部分,不但身体得到了加强,而且协调能力几近完美。义肢好象天生一般运用自如,无论坐卧行走,任何一个动作都与常人无异。
休息了半个月后,闻睿开始修炼《定戈桩》。
为了加强修炼的效果,闻非特意在人工小山的山脚处,布置了一个聚灵阵让他在阵中修炼。
定戈桩虽然只有一个姿势,但姿势怪异无比,需要昂首挺胸、翘臀收腹、双手擎戈虚枕于脑后;同时,右脚触地,右腿弯曲至与地面平行;左腿虚悬,心存向后蹬踏之意。
修炼之初,一旦摆成这个姿势,闻睿就很难掌握平衡,时间稍长则浑身肌肉酸痛。而四周的绵绵地气,却被聚灵阵不断吸纳过来,不停的从脚下的涌泉穴灌入身体,疯狂的在他筋骨内脏间肆虐。
第一天,信心满满的闻睿站了不到两小时,就象散了架一样晕倒在地。从第二天开始,他觉得靠死撑不行,就想了个办法,交替修炼两种桩功。
从此以后,每天修炼时,他先摆好姿势修炼定戈桩,实在坚持不住了,便以行戈桩来恢复。随着修为的增长,每天逐渐增加定戈桩的修炼时间。如此交替之下,修炼速度大大提高,三个月不到,定戈桩已然大成。
修成定戈桩之后,闻睿觉得站桩不但没有痛苦,反而浑身轻松。地气先从右脚涌泉穴进入,上行到会阴之后积聚起来;积聚到一定强度之后,会自行按照小周天的路线运行,激发体内残余的药力;然后,这种混合了地气和药力的能量,以大周天的路线,震荡洗练内脏和筋骨;一个周天之后,浊气裹挟着体内的杂志自行从左腿排出。
因为左腿上的义肢不便行气,他站桩时干脆把义肢拿掉,结果左腿排泄浊气的速度大增。受其影响,右脚吸收地气的速度随之大增,使他完成一个大周天的速度,快了将近一倍。虽然加快行气速度使身体更加痛苦,但也大幅度提高了他的修炼速度。
两样桩功不到八个月先后大成,孙子修炼速度让闻非很是吃惊,虽然他知道闻睿的资质很好,血脉之力也强,而且比普通人更加坚韧刻苦,但是这样的速度仍然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回想自己修炼之初,闻非经常摇头苦笑,他可是苦练了七年时间才完成了这个过程。老头儿生怕孙子的修炼速度太快,造成根基不稳,虽然心头也很着急,却没有立即将《云雷戈武》传给他,而是吩咐他继续修炼行戈桩与定戈桩,不断夯实身体基础。
又是三个多月过去,闻睿体内的药力已经完全化开。
短短几个月时间,他的变化非常明显,肌肉已经现形、走路虎虎生风、呼吸深沉悠长、身体强度堪比多吉,与先前相比,简直如脱胎换骨一般,尤其是行桩时,双臂之力不下千斤,舞动云雷戈如舞木棒,惹的多吉经常叫他小怪物。
眼见着孙子稳健的成长起来,闻非感到十分欣慰,心中也在考虑,该将《云雷戈武》传授给他了。云雷戈武大成之后,闻睿的修为就能向前迈进一大步,自己考虑了很久的那件事也就可以告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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