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喜心里有点烦她,不想干还使不够的花狐点子,就说,不用,你歇着吧。全喜家的菜苗子还没栽齐,春梅要是歇着那就大理不下了。春梅没想到全喜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只好说,我叫您的菜苗子栽上吧。全喜假装没听见。春梅就慢条斯理地帮全喜栽菜苗子去了。栽了一会儿还是不齐,春梅就拿不掉手,腿却蹲着挤得难受。春梅受不了了,想反正就这点活儿,再沤叽不栽齐也不中,就积极起来。这时,全喜已经把潜水泵摆治出水了。全喜说,好了,你浇去吧。春梅刚刚栽出瘾,可那要浇的是她家的菜苗子,还是恋恋不舍地放了手。
等两家的菜苗子都栽齐、浇好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等收拾好回到家已经黑透了。春梅说,叔,我走了。全喜看着黑暗中影影绰绰的春梅忽然很渴望她多呆一会儿,就说,别走了,就在这吃吧。春梅说,不了。全喜说,那你图个啥啊?春梅说,就我自己,也省事。全喜说,不还得摆治吗?春梅说,没事。就走了。
这是红麦走了以后,全喜第一次和一个女人这么长时间地呆在一起,心里牵牵念念的有些不舍。可那是人家的女人,要走、该走他也留不住。全喜望着春梅慢慢消失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叹口气把堂屋厦檐下的电灯泡拉明了,把架车上的东西还按原来的样子一一搁好,洗了手,就把厦檐下的电灯泡拉灭到灶屋里做饭去了。全喜家堂屋是四间,可着宅子的,一丈二尺多高,房子的前后宽足有一丈七八,还带了厦檐。以前的老房子都不带厦檐的,只有公家的房子才带厦檐,显得很气派。房子带厦檐就是不错,再也不用怕雨水溅到屋里把地弄湿、溅到门上把门沤坏了,也可以站在厦檐下透口气,更方便的是可以安个电灯泡,不怕雨淋,黑了开关一拉,满院子都明晃晃的。现在不行了,啥都要省着,能省的都要省,厦檐的电灯泡也是,只有到了不用不行的时候才会明一会儿,过了立马就得拉灭,这是毫不含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