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皃姁一夜无眠,直到看见姐姐王娡推开了窗,才整理整理衣裳,朝着内殿而去。在门外高声唤了几声,王娡应声而出。看见妹妹,嫣然一笑:
“妹妹如何起得这么早啊?”
“姐姐不也起得这么早吗?”王皃姁说话时,眼睛却朝着屋内张望,王娡见妹妹这个样子,失笑道:“皇上上早朝去了。”
“皇上上早朝去了么?怎么她没看见皇上走出来的,也许是她在亭内打盹的时候,错过了吧。”王皃姁双唇上下轻叩,自言自语。
“妹妹,你在那小声嘀咕什么呢?有什么事吗,不妨说给姐姐听听。”王娡的话将王皃姁神游的灵魄拉了回来,她笑着过去挽起姐姐的手笑道:“姐姐,我没事,只是替姐姐高兴罢了,皇上对姐姐宠爱有加。”
“妹妹是不是等得有些心急了,行了,等皇上下朝回来,姐姐便跟皇上说说,让他宠幸你。”王娡轻拍着王皃姁的手背,语气尽是一个姐姐对妹妹的宠溺温柔。
“姐姐对我最好了!”王皃姁下巴抵在王娡的的肩上,脸上红晕顿生。
“鬼精灵!”王娡点着妹妹的鼻尖尖,姐妹俩正说着话,乐瑶端着水盆进来侍候王娡洗漱后,退下去半柱香功夫,又和小金子一起捧着早点进来。
姐妹俩情深的情形让乐瑶忍不住抬头微笑张望,忘了脚下的门槛儿,被绊的直直向前摔了个狗啃泥。瓷器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早点散落了一地,不仅如此,滚烫的茶水如数倒在了乐瑶另一只压在托盘底下的手背上,娇嫩皮肤立即红肿了起来。
乐瑶慌忙中站起来,边请罪边急急去捡地上的瓷碎片。
“啊呀!”一块瓷片钻进了指甲缝里,鲜血的流立即流了出来,乐瑶疼得发出一声惨叫。
“乐瑶,你没事吧?快,快宣太医。”王娡朝门外喊,门外守卫宫人立即飞也似地去找太医了。
“乐瑶,让我看看。”小金子走过去,拿过乐瑶的手指,见一片细碎的瓷片已经深深的掐进了指甲间的肉里。十指连心,一定很疼。
小金子想也没想,俯下头,含住乐瑶受伤的小指头,用舌头轻轻的将瓷碎片一点点地吸出来。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定格,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小金子。
“小金子……”水雾漫上乐瑶的眼眶周围,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哽在喉咙里。
不一会儿,碎瓷片被吸出来,小金子一口吐在地上,瓷片虽小,可由于沾满了血尤其显得刺目。一定是碎瓷片割伤了小金子的舌头。
“小金子,你没事吧?”乐瑶一出声,泪珠就直哗哗地直落了下来。
“乐瑶,我没事。”小金子摇摇头,回报她一个温柔的微笑。一盏茶功夫,太医急匆匆赶到,给乐瑶受伤的手敷上药。乐瑶要太医先看看小金子的嘴,小金子推迟了几下,在乐瑶的坚持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医给两人看过后上了药,嘱咐乐瑶的手三天内不能碰水,才告退了。
“王美人,乐瑶的手受伤了,她的静养的日子,就由奴才替代她的工作,直到她恢复吧。”小金子跪下斗胆身眼前两位主子进言。
“行了,乐瑶受伤了就下去养着吧,一直到她好才工作。”王娡扫了一眼小金子,“猗兰殿内又不只她一个宫人,她的工作何须你替代,这样一说,倒显得我是个恶主子,你才是个大善人呢。”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小金子惶恐磕头。
王娡笑了笑:“起吧,我并不是怪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不是我猗兰殿的人,万一妹妹要回昭阳殿的话,难不成你要留在此照顾乐瑶直到她好么?自然如果妹妹一直呆在我这猗兰殿内,你替代乐瑶的工作也未尝不可。”
“诺!”小金子低首恭谨应道。
“小金子!”乐瑶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小金子虽然进宫不久,可这些天相处,却对自己百般照顾。自己一直孤苦伶仃的,有了小金子的陪伴才觉得不再那么孤寂难耐。王美人虽然对自己也不错,只是毕竟是主人,怎么会明白她当奴婢的心。
只有小金子与她,才能心无间隙。
“小金子你就陪着乐瑶下去休息吧,乐瑶的工作就暂时由你做,我还没这么快离开猗兰殿,我想一直和姐姐呆在一起。”一直沉默着的王皃姁檀口微启,温言说道。皇上都还没表示什么时候会去她的昭阳殿,她又岂会轻易离开。
“诺!”小金子扶起乐瑶弯腰退下去,到门槛儿时,小金子又回过头来恭声问道:“王美人,还须奴才再弄一份早点上来么?”
“自然是要的!”这次不待姐姐开言,王皃姁接过话说道,眉眼之间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诺!”小金子不敢再多言,扶着乐瑶下去,又细细地嘱咐着,“乐瑶,你先拿着药回去休息待我忙完了便去给你换药。”
“小金子谢谢你。”乐瑶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滚出了眼眶,她长这么大人,还是头一次有人如此细心体贴呵护自己,与王美人对自己的好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傻丫头,别哭,都是奴才,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去吧,先回吧,我要弄早点给美人们了。”
乐瑶含泪与小金子挥手告别,一步三回头的,如热恋的情人般依依不舍。
小金子朝她挥挥手,转身再向厨房走去,再次弄了一份早点,一看旁边放着一些小麦和面粉,脑里闪过一个念头,放下托盘,捋起衣袖,和了一些面粉和小麦,快速做了几个小麦馒头,放到盘子上,这才重新手托着托盘朝正殿而去。
刚要出门,迎面撞上了乐瑶。他抬头一愣,然后意外地问道:“乐瑶,不是让你下去歇着吗?你为何又来这干活的地方?”
乐瑶低下头,神色间欲语还羞,绞着衣角,老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儿来,更让小金子着急,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