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后放下茶杯,似是思索了一下,然后侧着头问道:“谁是王皃姁?”
刘启气结,瞪着雪鸢,吓得雪鸢赶紧低下头在窦漪房耳朵耳语几句,窦漪房才恍然大悟,对刘启温声说道:“皇上是指那个行为不检的女子呀,她不明不白地大了肚子,哀家自然要关她了!”
“母后,她的肚子并不是不明不白的,是朕的骨肉!”刘启的语气有些冷硬,母后就为了武儿无所不用其极了吗?
“母后可是听说她没有任何封号的呀?”
“前段时间因为七国之事,朕没心情顾及她,所以迟了……”
“没心情顾及她,咋还有心情宠幸她呀?”
“母后不是连儿臣的房事也要掌控在手里吧?”
“皇上这是什么话?”窦太后一拍桌子,“管理好后宫是哀家的职责,她行为不检就应受到惩罚。哀家看,她的肚子并不是皇上的吧,只因她是王美人的亲妹妹,所以皇上才背下这黑锅吧?哀家绝对不可看着自己的孩儿背如此黑锅。”
“母后,您别说得如此大义凛然,说穿了,您不就希望想方设法让朕立刘武为储君么?干脆朕现在退位,将皇位禅让给他得了,何必母后如此费心!”刘启怒不可遏,语气冲了起来。
“母后在皇上的眼里就如此不堪吗?母后也只是想武儿留在身边罢了,况且是皇上亲口所言要千秋之后传位于梁王的,又不是哀家拿剑指着你。”
刘启一时无言以对!
“母后,请听臣媳一句:从前宋宣公不立子而立弟,引发了五世之乱。小不忍,害大义,必生事端。所以《春秋》认为传子才是正确的。”王娡见皇上陷入窘境,开口劝说道。
“放肆,朝堂之事何由得你一后宫妃子来干涉!你妹妹行为不检,你这个做姐姐的也脱不了干系,雪鸢将王美人也关到暴室去!”
“诺!”雪鸢走近前,伸手拉王娡。
“不必了,臣妾自己会走。”甩开雪鸢的手,王娡的态度异常冷静,“但是太后娘娘若执意而为,必会使朝纲不振,臣妾死不足惜,只是为我大汉担忧罢了!”
说完。转身跟着雪鸢而去。
“娡儿,娡儿!”刘启在后面一连喊了几声,转而朝着窦漪房低吼,“母后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朕。从小到大,朕喜欢什么,母后都要干涉,对我从来都是冷脸相待,而那武儿却总是那么的慈爱,母后,到底朕是您亲生的,还是武儿是您亲生的?”
“你……”窦漪房气得胸口一阵猛抽,差点背过气去。
“既然母后如此偏爱武儿,好,朕现在就回去拟旨,将皇位禅让于刘武,这下母后该满意了吧?”言罢,刘启拂袖而去。
窦太后身子一个不稳,跌坐在太师椅上。
“哀家生你养你,只不过想要武儿呆在哀家身边罢了,难道就连这个小小的要求也不能港口哀家么?”窦漪房气得牙齿上下直打颤,“好,好,哀家就等着你禅位好了!”刘启身后,窦漪房同样执著。
母子俩了一时相持不下,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朝中大臣,大臣纷纷连夜上书,指出立刘武为储君,实是违反汉律之事,并列举了史上立弟不立子的例子,最终都酿成了大祸,希望太后娘娘可以打消此念头,莫要让皇上为难,让她处于不孝之境地。
窦漪房本是极贤慧之人,向来明达事理,只是事情闹到这地步,再加上刘武每日在她面前承欢,她不仅面子上拉不下来,也难以割舍对刘武的疼爱之情。
王娡与妹妹王皃姁同时关在暴室里,小金子和乐瑶时常会偷偷的收买了看守之人,进来给他们送饭。
小金子将外面的事情如数讲给王娡听,王皃姁吓得六神无主,王娡思索一下,附在小金子耳朵低语一翻,小金子立即领命而去。
小金子出了暴室,直奔宣德殿面圣,说出一句话来,刘启一拍大腿:“对了,朕怎么没想到姐姐呀!小金子,快,快去宣长公主进宫!”
“诺!”小金子领命而去,三个时辰后,长公主刘瞟进宫,不待刘启开口,刘瞟便说道:
“皇上,怎么会出了如此乱子的?”
“皇姐,都是朕酒后失言,才让母后抓住不放啊。”
“也罢,母后本来就宠那刘武,我们之中谁比得上他?即使你不说,母后也会闹这一闹的。”刘瞟长叹一声,“当年慎夫人下毒要害我们姐弟俩,慎夫人巴不得我们姐弟死,母后倒好,却将她的孩子当个宝,如今还要逼自己的儿子让位于一个仇人的孩子。”
“姐姐,如今只有你可以劝得了母后!”
“皇上,姐姐我正想进宫面见母后呢,你放心,我们是打死不相离的亲姐弟,姐姐我就算豁出了性命也不会让那刘武得逞的。”
“一切有赖于姐姐了!”刘瞟点点头,“事不宜迟,我即刻去见母后!”
刘启点头示意,刘瞟移驾长乐殿,一见到窦漪房便偎在她怀中撒娇。
“瞟儿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撒娇呀?”窦漪房笑笑,脸上褶起几道皱褶。母女连心,她虽然疼刘武,但也极疼眼前的瞟儿。
“母后,儿臣年纪再大,那也是母后的女儿,血浓于水,怎可比得外人?”
窦漪房听了刘瞟的话,脸色沉下来,推开她冷言道:“瞟儿也是来劝母后的吧?难道母后希望武儿留在母后身边,这点小小的愿望,你和启儿身为子女就不能满足母后么?”
“母后,您自小教育儿臣,生在皇家,个人的事就是皇家的事,您想留武儿,已经不是母后您自己的心愿了,是直接关系到大汉命运的事。”
“唉,母后何尝不懂?”其实窦漪房心中也自知此举不妥,只是尚有一丝难以割舍罢了。
“母后,您带可记得这个?”刘瞟说着从怀里摸出两个桐木偶人,那上面还用针扎着两张黄纸,一张写着她的名字,一张写着刘启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