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听到丁阳的话心中反倒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想死却真得不想再和丁阳生出恩怨纠缠不清的事情来;丁阳和她结下的仇已经深似海了,不管是他们两人当中的谁都无法回头——如果紫萱不对付丁阳的话,丁家与丁阳那些所为、她真得无法做到释然。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才是真得痛快。不过没有等到她开口,那边钱老公爷爬了起来大叫:“要杀就快点杀,你以为你的功夫是天下第一不成?杀了她,再杀了晋亲王留下萧家的人我们就赶快走。时间本来就不多,你愣什么神。”
他说完提起长刀来:“你的父亲在九泉之下等着呢。”说着话他回头看了一眼钱天佑,心里盘算如何能把碧珠杀死而不伤到天佑。
左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天下的好女子有得是,天佑就算是恼他一时也不会恨他一世;只要以后他给天佑找几个好女子,天佑知道了什么是好女子之后,自然也就不会再恼恨于他。这个碧珠不能留,就是朱紫萱也不能留。
紫萱站稳身子看着丁阳:“嗯,我落在你手上也飞上天去,王爷他们就是有天大的本事现在也不可能自你手中救出人去;临死前了,我有一事相求可以不可以?”
丁阳注视着紫萱,半晌后点头却没有放开紫萱,因为那边晋亲王和水慕霞都盯着他呢,那些青衣人虽然缠住了他们,但是为了朱紫萱他相信这两人会舍自己安危也要除去他;不过·只要他把紫萱挡在身前,谁都奈何不了他。
“什么事?”他看一眼晋亲王等人:“让我救他们我是做不到的。”
紫萱看一眼晋亲王等人:“不,我只是想和良妃说几句话。”她说完瞄一眼手中的小石头,生死关头试一次总没有什么吧?万一有奇迹的话,她也就不必死在这里了。
丁阳看一眼趴在车厢上装死都装不像·全身都吓得抖个不停的良妃:“她?”他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含着几分失望。
紫萱看着丁阳:“只几句话而已。”
丁阳盯着她:“你,就没有其它的事情了?”
紫萱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晋亲王,再看看水慕霞和墨随风轻轻的摇头:“没有了。”有些事情现在说与不说都是一样,如果逃不过一劫死在这里,她又何必要说什么呢?就算是不死回到她的故土,那予上唐的人来说她就是死了。
忽然间她心中生出千万分的不舍来,那个心心念念的故土忽然间无足轻重,反倒是眼前的这些人让她根本放不下。
丁阳收回目光,拎起紫萱来就跃上马车:“说吧·只是长话要短说,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紫萱看着良妃忽然间张不开嘴巴了,但是丁阳的长剑就架在她的脖子上:试,不是不试?现在不是留与不留的问题,而是生死关头啊。她合了合眼叫了一声良妃,先试一试再说吧,生死由命,一切看老天爷的意思。
如果真能回去的话,也许她还能找到法子回来;总比死在这里强
良妃真得很想把紫萱推开,她在马车上已经吓得三魂不见了两魂半·总算没有人特别来“关照”她,如今紫萱居然把丁阳这个杀神弄到了自己面前:她,真得还没有吃够呢。
几乎要哭出来的她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却是看向把紫萱当盾牌的丁阳:“能不能让我吃块点心?”死就死吧,总要做个饱死鬼,不然她真得会死不瞑目。
丁阳没有理会她,紫萱着急的要伸手去捉她:“良妃·你看看我。”只要良妃看到她手中的石头就会明白的。
钱老国公此时举起长刀来就斩向碧珠:“我先斩下你的双腿来再说。”
钱天佑举刀来救,墨随风手中的长鞭也飞了过来,就连晋亲王和水慕霞都分神过来;他们不能让碧珠死得。
紫萱听到钱老国公的大叫回头看过去·再也顾不得良妃和什么小石头,起身扑向碧珠:“不要伤我……”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钱老国公的刀根本不是斩向碧珠,而是狠狠的砍向了紫萱的后心。
“还不动手?”钱老国公大叫着瞪向丁阳,虽然他的刀砍了过去但却不会伤到紫萱;因为墨随风的长鞭卷住了他的手,而这个时候晋亲王和水慕霞也不顾自身安危的扑向他——所有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而丁阳自然无人能顾上。
钱老国公也不担心自己会死,因为墨随风等人肯定会中途变招去救紫萱的,不过肯定不如丁阳的剑快,朱紫萱是死定了。几个青衣人正好此时也围了过来,朱紫萱一死,晋亲王和水慕霞肯定心神大伤,功夫也就会打折扣,青衣人们一拥而上杀死或是重伤他们就容易的多。
丁阳却没有想要在此时杀紫萱,听到钱国公的大喝他抬头看到就是钱老国公手中的刀光,他心头猛得一惊就看到晋亲王和水慕霞扑过来,手中的长剑自然而然举起招架。
墨随风没有料到钱老国公要伤得人不是碧鳄,此时也唯有一抖长鞭努力让钱老国公的刀子换个方向镰要真得让他伤到扑向碧珠的紫萱。
璞玉不知道何时爬上了马车,手里握着一柄不知在何处捡来的长剑,用尽全力的刺出去:“去死吧——!”
烈儿就在马车那边,一直都是她和琉璃用九黎的一些药在抵挡着刺客,保护着璞玉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面对刺客她们有些手忙脚忙,自然没有注意到璞玉爬上了马车。
钱天佑倒是看到了璞玉,可是对于自己人他当然不会有防备·直到璞玉用尽全身力气刺向近在眼前的紫萱时,他手中的刀剑还是要格当他叔父长刀的姿式:“小心ˉ——!”
可是晋亲王和水慕霞和璞玉之间隔着紫萱和丁阳,就算是想救也来不及了;他们也不是没有看到提剑的璞玉爬上马车,可是他们以为璞玉要偷袭的人是丁阳。
丁阳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早有防备·却不想璞玉要杀的人却是紫萱。
紫萱的眼中没有璞玉·她也没有看到璞玉握剑刺过来,眼中看到的人只有碧珠和钱天佑、还有钱老公爷;她以为钱老公爷不能伤到她,接下来也就是跌一下。却不想有人抱住了她的身子,然后一掌轻轻的拍在胸口,让她的人向后飞去。
璞玉的长剑刺中了丁阳,她瞪着丁阳忽然尖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要杀她的吗,为什么一次两次的救她。”她只有这么一个机会,却没有想到会毁在丁阳的手中。
丁阳没有用剑伤她·而是用剑狠狠的刺入了紫萱的长腿!至于璞玉被晋亲王的长剑削断了双腿跌倒在马车上,而丁阳因为刺向紫萱也被水慕霞再次重伤倒在马车上根本起不了身。
马车,现在只余下车板了,车厢在几人动手间坏成了一地的碎片。
紫萱倒没有摔得多痛,因为她身子下面垫着良妃;只是霎间发生的事情让她太过吃惊,摔倒后都不知道要爬起来,只是呆呆的看着璞玉和丁阳。
丁阳咳了几声,自嘴中吐出了血来:“我说过,我要亲手杀了她。”这句话,他是回答璞玉的:“倒真得没有想到藏得最深的不是钱家那个老不死得·却是你这么一个小女子。”
墨随风的长鞭已经把钱老国公拖到身边踩在脚下,青衣人们不得已都停下手来谨慎的盯着晋亲王一行人。
“为什么?”紫萱看着璞玉,真得真得没有想到璞玉会要杀了她。
璞玉不回避她的目光:“我是上唐人,你是九黎人;本来我以为你是上唐人,可是你的心分明不在上唐,你要走皇上不能留你。”
紫萱看着她:“你是,皇上的人?”
璞玉点头:“当然。”
紫萱忽然明白了·皇后害死她的家人一事璞玉早就知道了,之所以隐忍就是奉了皇帝之命;不得不说璞玉真得是个人材,跟着皇后的时候被皇后视为心腹·跟了她之后又被她视为姐妹——其实只要往深里想一想,能成为皇后信得过的人容易吗?这样一个人又岂会真正的死心踏地跟着她呢。
可是璞玉自跟着她之后做事就没有错漏,事事处处也是以她为先,实在是让人无法对她生出怀疑来得。
丁阳又咳了几口血,挣扎着抬起头来:“朱紫萱,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晋亲王轻轻叹了口气,把丁阳的长剑踢开背转了身子;水慕霞过去帮着钱天佑把碧珠移到另外一辆马车上,距离丁阳正好是一剑可以刺中他后心的距离。
紫萱走过去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你,为什么?”
丁阳以身体挡下了璞玉的那一剑本已经受伤,要说他如此不顾自己而救紫萱已经有些出人意料,却没有想到他救下人来后还是重重的刺了紫萱一剑。
“朱紫萱,”丁阳看着紫萱的脸,嘴角又流出了一缕鲜血来:“救你,是因为情不自禁,我做不到看着你被人杀死;刺你,是为了丁家的大仇,我是丁家的长子不得不为。”
他说完忽然用尽力气以指点在了紫萱的心口上,在紫萱的衣服上留下一点血迹。他仅有的力气撞得紫萱心口生疼,但也只能是让紫萱心口痛上一痛,再痛也不会让紫萱失去性命,甚至不能让紫萱受伤。
丁阳的胳膊随后就重重的垂落在车板上:“杀,也只能是我杀了你。我现在无能为力,可是、可是我还是刺中了你的心口,对丁家的列祖列宗也算是有个交待。如果我有一柄匕首,现在我已经杀了你。”
丁阳的目光已经无神,头也不能再抬起来,声音已经很低很低:“如果来生还有机会的话,我会郑重其事的的迎娶你过门,也会好好的待你;朱紫萱,我欢喜你。直到后来一切不能挽回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一辈子真正欢喜的女子是你,不是芳菲。”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