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闹市风云

目录:水浒天行| 作者:牧野枫鸣| 类别:其他类型

    也该是那泼皮倒霉,碰到个硬喳,而这硬喳不是别人,正是“镇三山雷五”。一个泼皮混子,都死到临头了,还敢逞口舌耍横,雷刚心里如何能顺?他冷冷一笑,便叫道:“好啊,你叫俺耍威风,俺便耍耍威风给你瞧瞧,也好叫你知道俺的厉害!”

    话刚落音,但见雷刚胳膊一转,只听得一声骨骼脆响,那泼皮便杀猪般地嚎叫起来。然而,那厮一声惨叫未完,雷刚忽地又是一脚踹了出去,可怜的家伙在空中飞了老远,“扑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直接就口吐白沫了……

    “你……你是什么人?——安敢动手伤人?”这一下,立在一旁的高衙内立时傻眼了,他一边往后缓缓退着一边用手指着雷刚,吞吞吐吐地叫道:“你、你、你可知本……本公子是什么人么?……”

    “呵呵,你不就是那高英小儿么?”雷刚忽地又是一声冷笑,一把捞起衣袖便要抡拳开打:“俺要替林教头报仇,打的就是你这畜生!——快快拿命来!”

    “林教头?”高衙内心中“咯噔”一跳,恍然想起林冲来,一时吓得脸都黑了,也不知闪躲,直愣愣地等着雷刚的拳头打来。

    也恰在此时,忽然跳出四个人来,犹如鬼魅,一看便知来者不善。这四人可不是平常老百姓,他们都是太尉府的差役,拿的是朝廷俸禄,高俅深知自己的宝贝儿子是闯祸惹事的祖师爷,可却手无缚鸡之力,连半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因而在府中挑选了这四个差役,拳脚功夫都是一顶一的,但凡高衙内出门,他们便身着常服跟随其左右,暗中保护于他。当下,这四人忽然跳将出来,便齐齐攻向雷刚,而且专攻下盘要害之处。雷刚有些猝不及防,慌忙收住自己的攻势,急急转为防守之态,且打且退。

    “五哥,小心!”石季忽然叫了一声,也跳了出来,给雷刚助战。刚才他一直在人群里看着,心想趁其不备将高衙内那厮拿下,而后拖到僻静处悄悄干掉。但这下子可好,直接就在大街上开打了,不想把事情闹大都难了。

    眼看有人突然杀出来救自己,高衙内立时心喜万分,连连叫喊起来:“打,给我打,打死这两个狗东西,本公子重重有赏!”他这一嚷,几个泼皮小厮立即活络起来,纷纷操起路边摊桌上的棍子、棒子、扁担和板凳,叫嚣着攻向雷、石二人,甚至还有个家伙居然还跑到屠夫的案台上操了一把剔骨尖刀,不由分说便挥刀乱砍。

    如此一来,场面立即混乱起来,原本那些围观的人眼瞧着有人动起了刀子,吓得一窝蜂四散逃窜。刹那之间,整个街道就像炸开了锅一般,许多摊案一下子被撞到,瓜果蔬菜、锅碗瓢盆,还有那布匹锦缎等等物什被掀落一地,更有许多人被撞伤踩伤,一时间惨叫声不断……而高衙内却还在那叫着喊着:“打,给本公子狠狠地打……”

    听了那厮吠叫,雷刚更加火了,揪准机会,一把捞住一个差役的胳膊,翻转过来便是一记重重的手刀,那厮立即就瘫了下去。恰巧一个小厮挥棍打来,雷刚侧身躲过,一把便夺了那棍过来,随即挥棍一扫,又撂倒了两个,他还叫着吩咐石季道:“石兄弟,这几个杂碎就交给俺了,你先去擒了高衙内那厮,切莫叫他跑了……”

    “好的,五哥!”石季叫声应了,一掌打飞一个小厮便冲出了混战,直扑高衙内而来。

    这一下,高衙内立即又闭上了嘴巴,脸色也忽地又黑了,不过这会儿那厮也不傻了,转身拔腿便跑。随他而来的几个泼皮小厮见主子跑了,也不敢耽搁,立即围追上来,又与石季混打起来。

    虽说这些泼皮小厮武艺不精,但却七八个人、十五六只只手,而石季只有一个人、一双手,尽管他跟随老韶公习武多年,武艺不差,可这样厮打起来还真***吃力。幸而雷刚见了,立即挥棍过来相助,几棒子下去又撂倒了两个泼皮,趁着这个空当,石季赶忙脱离混战,追着高衙内而去……

    这时,那几个泼皮也不敢再行恋战了,纷纷溃散,不知是追高衙内去了,还是逃命去了,总之撒腿便跑。倒是剩下的三个便装差役不依不饶,纷纷从路边抢了棍棒,对雷刚猛攻猛打,他们深知如果不擒了眼前这厮,回了太尉也无法交差,要是高太尉大怒,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因而他们几个招招狠辣,恨不得立马要了雷刚的性命。

    好在雷刚平日里还算刻苦,武艺也不曾荒废,这般对阵战了三四十个回合,他竟渐渐占了上风,而且越打越猛,那三个差役很快便招架不住了。不多时,一人挨了雷刚一棒,倒在一旁口中鲜血汩汩直流。接着又是一个,手中的棍棒被雷刚给震掉了,那厮想跑,雷刚忽地又是一棒,将那厮打飞了出去。剩下的最后一个差役见势不妙,哪里还敢耽搁,等雷刚撂倒了他的同伴之时,他早就跑出去老远了。

    “直娘贼,想跑,看你往哪逃?”雷刚大喝一声,大踏步追了上去。

    那差役身手灵活,跑出去后便往巷子里钻,左奔右突,像条泥鳅一般,一连晃过了四五个巷子,看样子那厮对此地甚熟,逃起命来比兔子还快。而雷刚在后面追着,追过几条巷子,一晃眼那小子却闪身不见了……“妈的,狗娘养的东西,快给俺滚出来!”雷刚一急,大声叫骂起来,还一脚踢飞巷子口的栓马桩。

    在巷子口骂一阵,雷刚口干舌燥,进了路旁的一家酒肆要了碗酒喝,他这才想起石季来,猛地一拍脑门,叫道:“不好——”于是,慌忙寻路去找石季。

    然而,这汴梁城对于雷刚来说却不太熟,刚才只顾着追赶那厮,他一时没能记住来时的路。正抓着头皮踌躇间,忽听得远处有人急急喊道:“好汉,大事不好了……”

    寻声望去,却见四五个人向自己这边跑来,一边跑还一边挥手喊着。雷刚觉得奇怪,但经他刚才一通叫骂,所有人都吓跑了,这巷子周边哪还有别人?等那些人走近,他便问:“啥事不好了,叫唤啥啊?”

    却道这突然而来的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泼皮闲汉张老三和李十四等人。自从花和尚鲁智深被逼离了汴梁,这伙人没有其他手艺,为了寻口饭吃,只能重操“旧业”,隔三岔五到相国寺的菜园子偷点菜换点钱使。又因鲁智深走后,相国寺重新安排了一个老和尚来管理菜园子,这老和尚也是一把年纪,都快走不动道了,如何管得了张、李等人?老和尚无法,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胡来。

    这日,张、李等人领着几个泼皮把昨夜偷来的菜蔬到市集上卖了过后,便要拿着钱去打酒吃,恰好遇见有人打斗,他们几个不免好奇,随即围拢了过来。待他们挤到人群前一瞧,却现是两位好汉要取高衙内那厮的性命,不免为之一震。要知道高衙内这个天杀的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但都怯于高俅的权势,许多人也只是敢怒而不敢言,更别说动手了,而这二位好汉竟敢当街追杀高衙内,此等胆识,实在叫人佩服。

    而张、李等人因为鲁智深被逼逃离汴梁之事,再加上林冲林教头的冤狱之灾,他们对高衙内也是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剁了那厮,只是苦于武艺平平,再加上他们也没那个胆量,所以也只能做做口舌之利,骂他娘的几句而已。

    忽然瞧见有如此胆识之人要擒杀高衙内,张、李等人更又兴奋不已,心想着这回终于有人要替天行道了,因此在旁还嚷着叫好起来,特别是石季追着高衙内而去,他们立即也跟着去了,想看看高衙内那厮到底是怎么个死法。

    不过,很可惜的是,石季追出去不久,刚好撞见了巡城的兵士,二话不说,又厮打起来。那些兵士是遇着高衙内这才冲杀过来了,为的兵头寻思着哪来的鸟厮竟敢当街追杀堂堂高太尉的公子,还不反了天了?又料想着高太尉就这么一个宝贝义子,若是擒住贼凶,岂不立了大功,高太尉的赏赐是必是少不了的,弄不好还能谋得个一官半职呢!

    想到这些,那厮兵头心里乐呵呵的,领着兵士一下子便把石季围了个严严实实。石季原本肩上带着伤,厮打一阵那伤口早已迸裂,血流不止,被巡城的兵士一翻猛攻猛打,他终于招架不住,叫他们给擒住了,五花大绑。

    擒了石季,兵头儿心里高兴,哪里还想到别的,只顾命人抬了石季,径去太尉府领裳,却不知除了他们所擒的这个,还有一个雷刚呢!

    而巡城的兵士抬着石季去了,正好叫张老三和李十四等人瞧见了,他们原本还想冲上去劫人,但一想到自个几人手段平平,贸然冲上去岂不自寻死路,因而他们立即弃了救人的想法,一路跑来找寻另外一位好汉。

    寻了几条巷子,终于现了雷刚的踪影,这张、李等人一路跑着过去,只听得张老三道:“好汉,你那个同伴叫巡城的兵士给抓了……”

    “什么?”雷刚一时慌了,一把揪住张老三:“你说说什么?——俺石季兄弟被抓了?”

    那李十四等人立即应道:“是被抓了,我们几个亲眼所见……是啊……是啊……”

    “直娘贼!”雷刚小声骂了一句,缓缓松下手来,忙又问:“可知俺兄弟被抓去哪了?”

    张老三换了口气道:“去了太尉府,那些狗兵士想押着他去找高太尉领裳……”

    “多谢诸位相告,俺雷刚感激不尽,容当后报!”雷刚抬手一抱拳,转身便走。

    “好汉要去哪里?”张老三“嗖”地一下挡在了雷刚前面:“——你莫不是想去太尉府救人?”

    “正是,俺不能弃石季兄弟不顾!”雷刚说着便又往前走。

    张老三急急劝道:“好汉,那太尉府可不是寻常地方,你这一去可是九死一生啊!”

    “是啊,好汉,切莫白白送了性命。”李十四也道:“救人之事,不急在这一时半刻,须得从长计议才是……”其他几个泼皮也在旁嚷嚷着。

    “唉,这事闹的——”雷刚忽地叹了一声,走到一边上便蹲了下去,双手在头上一阵猛挠,几乎要要抓狂了。但不到片刻,他忽又站了起来,对张老三和李四等人道:“俺兄弟叫人抓了,俺怎可不救?那太尉府就是个阎王殿,俺兄弟被抓进去了,如何能好过?——再耽误片刻,恐怕俺兄弟性命难保!”

    张老三忙道:“好汉,性命攸关,切莫鲁莽!”

    “好汉,你这一去,不正好送羊入虎口么?”李四道:“万万不可白白丢了自家性命啊!”

    “死则死矣,俺不能丢下俺兄弟不管……”说着,雷刚一把拨开了张老三和李十四等人,跨步而去,只留下一干人都叹着说可惜。

    可刚走出半里地,雷刚忽又折了回来,张、李等人见他返回,都以为他考虑好了,不再鲁莽行事。不料,却听得雷刚抱拳说道:“诸位好汉,俺姓‘雷’名‘刚’,江湖人称‘镇三山雷五’。此去太尉府,也不知是生是死,若是俺没能回来——俺想求你们一件事,不知可否?”

    听了这些,张老三竟一时没能忍住,眼泪突然飙了出来,但他匆匆挥手抹了一把,便强忍着,一字一句道:“好汉但说无妨,我等遵办便是!”

    “若是俺没能回来,请到西市祥福客栈的后院马厩中找一匹马,黑色的,鬃毛很长,四肢膘壮,双目有神……”雷刚急急说道:“那马是林冲林教头借与俺的,有朝一日倘若你们能遇着林教头,请代我将马还送与他……”

    “好的,小的遵办便是!”张老三和李十四等人几乎同声应道。

    “多谢!”雷刚忽地跪下,向张、李等人叩了一下头,随即起身而去。

    这一刻,只听得身后之人纷纷叫道:“好汉保重……保重啊,好汉……”

    身后嘱托声声,而雷刚却没有再回头,他只是寻了路径,一路径往太尉府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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