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王泗川和杜洪成已经准备带李丹去赛场了。这次打拳和上次完全不一样,上次那是打黑拳,是用暴力手段解决社团纠纷的,而这次是比武。比武是真正道上的人争夺码头的决斗,关系到一大票人的成败,所以杜洪成的神情显得很紧张。
李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大家一起出了旅馆,随后坐上汽车前往大包子码头。四个月前李丹在这里连赢两场黑拳,可以说是一战成名,不少码头上的人都对她有了心思。但李丹在打完拳赛后就回了内地,之后销声匿迹,风头也渐渐平息了下来。这是很自然的,虽然是一个不错的新人,但不至于让人保持这么久的热情,除了杜洪成。
“胡丽小姐,有关袁隆基的比赛资料,你应该都看过了吧?你觉得情况怎么样?”在车上,杜洪成不无担心的问了一声。李丹淡淡地说道:“这个人的武功比我高上不止一个档次,如果按实力划分我不是他的对手。”李丹的回答很直接,不如人就是不如人,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杜洪成听了脸色更白,冷汗都从下巴上滴了下来:“那怎么办?……”
“拼命。”
李丹并上了眼睛,好像并不想再纠结这些事情。打拳除掉伤残不说,其实也是一种竞技,胜负不是以实力作为绝对的划分的,如果是按实力划分胜负,直接搞个排名就是了,还打个屁。上届的世界杯足球赛,意大利的水平可是明显高于斯洛伐克的,但就是输了,这就叫比赛。李丹上次对易玉龙实力也是明显处于下风的,但就是赢了,这就是比武。
所以李丹相信那个袁隆基肯定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轻松。相比李丹这个新人,他的压力更大,码头上扛旗子的大拳师,名声和利益都是很重要的,一旦输了比武后半辈子就抬不起头了。如果一不留神弄出下伤残,以前吃过亏的练家子肯定会上门找麻烦。凄惨程度,龙柏林就是一个先例。
现代的拳师虽然不像古代那样有很多门派的规矩,但其生存模式也是差不多的。有本事的拳师扛下了一个码头,有了名气,自然而然就会有政府官员或商人和你打交道。官商也是人,也要强身健体,更要学点防身术,那些进学院学空手道跆拳道的都是有钱人,所以对于有真本事的人他们是非常敬重的。
或者把子孙拜在你的门下当徒弟学点本事,或者干脆请你当教师进单位工作,因为拳师也要吃饭,更要有立足的势力和金钱,当然不会拒绝。有人说对官员行贿一次送大几百万,其实人家未必就看得上;但如果拳师教了他一个养生的法子,这个人情可就不止几百万了。
用时髦话说,人死了钱没花了,这是有钱人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张子涵的大蟾桩教的不是李丹,而是某个身体不好的常委,估计她马上可以当常委的秘书了。但前提是张子涵得有名气,让这位常委对她教的东西信得过才行。所以归根结底,拳师手上的本事是一方面,名声却是比本事更重要的,没有本事还有名声可以骗人,但没了名声就不会有人买你的帐。
名声贵如命。
试想一个曾经威名在外的码头拳师,跟地方的官员、大佬们平起平坐,生活水平挥金如土,指挥小弟呼来喝去,自然会养出一股高高在上的生活习惯;突然之间武功、财富、地位、名誉都被打废了,最后落得像街边的下岗工人一样讨生活,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所以码头不好扛。
但李丹现在很乐意废了这样一个码头大佬。不为别的,因为李丹不喜欢这种人。在李丹的内心里,还有一个幼稚的信念,那就是武为侠道,至少是像鲁大海一样不仗势欺人,助人为乐。用武功扛码头,收小弟,混好日子,李丹看不惯,因为她的身边有两大绝顶高手,都不是这种人。
沉迷于这种生活中的武师,一点都不可怕。
所以走进大包子码头后,李丹的心里很平静。在休息室里,杜洪成亲自拿来了一份合同递到了李丹的面前,这是沿海码头真正的大佬签批过的比武合同,由澳门传真过来的,有中文、英文和葡文打印,足有十几张。除了码头上比武的内容之外,还有澳门鸟笼赌场主持的拳注和赔率。
最高的拳注居然过了百万,这倒让李丹有些惊讶。
末尾的公证人,李丹看见了这个人的名字叫王小杰。传真件下面是用钢笔签的一个名字,却不是袁隆基,而是一个叫涂亚军的人。这又让李丹有些意外,这份文件明显是他们签了字后由杜洪成传到这里的,但李丹没有想到6俊逸居然打了自己一个声东击西,拳手换人了!
这个手笔果然不简单,因为李丹这几天的准备完全是针对袁隆基的,录像都看了好几遍。他们这样一换人,就好像下围棋的人突然现桌上换成了象棋,一时有些愣头愣脑。杜洪成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这个6俊逸太阴险了,我也不知道他会突然换人。”
“这是什么意思?”李丹指着签名后面的那串数字,并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人都定下来了,纠结有个屁用?杜洪成看了一眼,说道:“这也是码头上比武的规矩,你至少得押上一百万的赌金,不然配不上码头拳师的身份。”王泗川他们都愣住了,就连程思思都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你怎么不早说!”这些人哪里弄这么多钱,如果早点说还能够有个准备。杜洪成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随后从支票本里取出了一张银行本票:“我只是解释一下嘛,钱我早就准备好了!”李丹望了那张本票一眼,居然是两百万!6俊逸押的是一百万,这个杜洪成居然多押了一百万,明显是把家底都拼出来了。
不过这也由不得他,反正比武如果输了他不死也得丢半条命,这也是在拼命了。而且杜洪成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金之下也必有勇妇,将本票的号码抄在了合同上后,杜洪成对李丹说道:“如果你的拳打赢了,这两百万可就翻成四百万了!到时候赢来的这两百万,咱们一人一半!”
“好!”李丹猛然站了起来,将众人都吓了一跳!因为李丹这个闷骚妹居然猛然暴了不小的气势,这种气势只有上次打死易玉龙的时候才出现过。其实杜洪成和李丹签定的码头协议待遇也很丰厚,但李丹知道自己是组织的人,不可能捞到什么好处,唯独这个承诺不简单,这属于横财。
一向鄙视拜金的李丹突然现,自己居然也这么喜欢钱!
但李丹没有注意到,她在程思思面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光辉形象,马上就被打回了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