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薇怒气冲冲地出了兰芙宫,月芙呆呆地望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一个支持不住,立刻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把玉穗和翠儿紧张到不行,两人赶紧上前,将主子扶上椅子坐好。
玉穗瞧着主子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想来主子肯定是为了二小姐封美人的事情大受打击了,她知道主子是害怕以二小姐单纯的性子,会被人所利用,所以才会为她忧心至此,可是没有想到二小姐,哦,不,应该叫杨美人了,她如此的误解主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指着主子,难怪主子会伤心了。
“主子,您的脸色不好,奴婢扶您进去歇着吧,杨美人只是一时不能理解主子而已,等过段时间她想通了,会明白主子您是为她好的一片苦心。”玉穗柔声地安抚着主子,好让她本就伤痕累累的心能够有一丝安慰,不然这样伤心下去,何时熬得出头啊?唉,这漫长的深宫日子究竟何时是个头呢?
翠儿瞧着大小姐黯然神伤的憔悴模样,真是心疼得紧,大小姐人这么好,可是如今却被皇上降位,还遭亲妹妹的背叛和误会,纵是小姐再好的涵养和胸襟,也禁不起这连番的打击,她从小跟着大小姐一起长大,还从来没有看见她有如此的心灰意冷过,以前在府中虽然常受二夫人和二小姐的欺负,可是小姐从来都不会埋怨,一直隐忍以对,无论何时都是淡定从容的,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本来因为大夫人的去世,小姐的心情就一直不好,现如今好不容易开心点了,却又遭到了皇上的冷落和二小姐的伤害,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也是禁不住如此连番打击和折磨的,宫里的人势利也就罢了,再怎么样都只是不待见主子,吃穿用度差一些罢了,断然不会伤心,可如今看这情形,必是又伤心又伤身了。
月芙累了,她不想去理这么多让人不快的事情,这尘世间的人事纷扰,都让它随风去吧!只要还能让她在这个可怕的深宫内苑中能安然度过余生便知足了,其他的一切都只是奢求了。
“玉穗,我头好痛,你去给我熬一碗安神汤吧,这里有翠儿服侍我就行了。”月芙回头对着玉穗吩咐道,玉穗忙下去准备了,翠儿赶紧接过玉穗姐姐的手,扶着主子进了寝殿。
刚进寝殿,月芙就要翠儿去书房拿纸墨笔砚过来,翠儿以为小姐要练字,忙劝道:“小姐,你身子不好,今儿个就别练字了,伤眼费神,还是早些歇着吧!”
“翠儿,你且去拿来吧,我不是要练字。”月芙示意翠儿赶紧去书房将她要的东西取过来,翠儿虽不知道主子要来干嘛,不过还是快步走到书房将小姐要的笔墨纸砚取了回来。
月芙接过翠儿的拿过来的东西,坐到案桌前,摊开纸张,取了笔,低头挥笔疾书起来,翠儿赶紧站到小姐的旁边替她磨墨。
不一会儿,月芙便写好了满满一页纸,她细心地折好,然后又用信封封好,交给翠儿道:“翠儿,这是我写给老爷的家书,你明儿个想办法帮我把这封家书送回府里去,月薇被封为了美人,成为了后宫的妃嫔,这可是大事,总得让爹爹知道才行。”
翠儿连忙接过点点头道:“放心吧,小姐,奴婢一定会办好的!”
玉穗在小厨房里亲自看着安神汤熬好,趁热赶紧端给主子服用了,喝过药后,月芙便在她们的服侍下上床休息去了,今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了,简直让她心力交瘁,精疲力竭了,但愿一觉醒来,噩梦会散去,迎来朝阳的曙光。
既然月芙被解了禁足,那么向皇后晨昏定省的规矩是万万不能少的了,第二天,月芙早起,在玉穗几个的伺候下梳洗好,上了一个清淡清新的妆容,因着现下的情境,月芙并无花什么心思在装扮上,只求不失了体面便是,能简单就尽量简单吧,免得又被宫里那群势利眼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淡白色宫装一身,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虽是简单,可是却衬得月芙愈发雅致玉颜、倾国倾城,一头墨玉般的青丝翩垂芊细腰间,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身着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内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粉色睡莲短腰襦,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外披一件雪白的绒袄,以抵挡外面的严寒天气。
看似简单的一身装扮,在打扮得花枝招展,红粉青蛾的妃嫔中间,初看并无出挑之处,但是那股出尘的气质却散发得淋漓尽致,众妃嫔们本以为会看到一个灰头土脸的杨贵人,可是月芙与生俱来的从容淡定让她并无颓然憔悴之态,反而更显淡雅高贵,眉宇间尽是对人事纷扰的淡漠,众妃嫔本想奚落一番她,好解解此前心头的闷气,可是看到月芙的模样,个个都像哑巴了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妃嫔们在殿中候了一会,皇后便到了,众人按照规矩向皇后请安:“臣妾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雍容华贵的淡笑,轻抬双手:“妹妹们都平身吧,不必多礼了,赐座,佩玉,上茶。”
众妃嫔连忙谢恩起身:“臣妾等谢皇后娘娘。”
月芙由翠儿扶着坐下,低头默默不语,并不想惹人注意,只盼赶快结束这个请安,好回到自己的宫中去,免得又遭人闲话。
可是,有人就是要跟她过不去,就是不肯放过她,景贵妃瞧着月芙低头不语的模样,鼻子冷哼一声道:“哟,这杨贵人也来啦?本宫还以为你还在禁足当中呢?都好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了,本宫都差点忘了有你这个人了,怎么,好些日子没见,好像憔悴了不少啊?这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