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躺在病床上神智不甚清醒的姐姐,月芙心中悲痛难耐,从脉象上看,姐姐身染寒毒,几乎遍布整个五脏六腑,这恐不是一朝所致的,怕是长久日积月累的,若真如她所推测的,那姐姐腹中的胎儿?
“心儿,惠妃的胎一直都是由谁看顾的?”
“回娘娘的话,是御医馆的胡太医。”心儿不明白为何兰妃娘娘会突然问到这个?
“那么惠妃在生产之前,饮食作息一些如常吗?身体可有出现异常状况。还有小皇子为何一出生便会薨逝,你把详细的经过跟本宫说说。”
“回娘娘,惠妃娘娘在生产之前,进食总进得不香,经常半夜会梦魇,找太医瞧了,太医说惠妃娘娘是忧思过甚,才会导致出现这种情况,太医还说了,只要惠妃娘娘心情不再郁结,此类症状便会自动消散,还开了些安神补气的药物给娘娘服用,可惠妃娘娘服完药之后,依然没有好转,在生产那天,惠妃娘娘因为听到冷宫失火,娘娘您已命丧火海的噩耗受了太大的打击,所以当时就腹痛难忍,导致早产,可怜的小皇子才只来得及啼哭一声,便薨逝了,惠妃娘娘产后身子虚弱,皇上本已下旨命令六宫不得走漏小皇子薨逝的消息,以免惠妃娘娘听后会伤心悲痛,不利于身体的恢复,可有一日,惠妃娘娘身子好些后,便携着奴婢欲到慈安宫给太后娘娘请安,走到同德门的拐角处突然听到了两个嘴碎的宫女在议论小皇子薨逝的事情,惠妃娘娘听了大受打击,一个承受不住,便病倒了,神智也变得如娘娘您所看到的这样了。”心儿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她实在替惠妃娘娘难过,惠妃娘娘人这么好,可为何好人就没有好报呢?上天为何要如此折磨娘娘?
种种情节听心儿讲来,月芙是越想越奇怪,怎会这样呢?到底是谁到紫央宫谎报了自己的死讯,惠妃当时在禁足,没有旨意是没有人可以进的去,更不可能让姐姐听到,为何会有人到紫央宫去呢?还有既是皇上下旨不让六宫走漏小皇子薨逝的消息,又是谁敢这么大着胆子议论,而且偏偏还正好让打此经过的惠妃听了个正着,如此想来,当真有这么凑巧吗?莫不是有人存了心了吗?
“心儿,别哭,你仔细想想,惠妃生产那天的情形,还有小皇子出生时的情况也详细告诉本宫。”
心儿赶紧拭干眼泪,低头沉思了好一会,才道:“回娘娘,那日大约是二更天的时候,惠妃娘娘浅眠中听到外面很是吵闹,于是就唤奴婢扶着她出去看看,奴婢见外面乱作一团,担心惠妃娘娘,所以便劝着惠妃娘娘不要出去,可惠妃娘娘说不碍事,她只在宫门口瞧瞧情况,不然心总不能安乐,奴婢便只好搀扶着惠妃娘娘出去了,可没想到,刚出宫门便听到满街的侍卫们在喊着‘走水了,走水了。’惠妃娘娘心里一急,突然看到一个小太监正往殿里进来,便赶紧拉着他问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小太监便说了娘娘火海中遇害的事情,当时惠妃娘娘一听,便承受不住了,受了太大的刺激,顿时腹痛难耐,生产的时候一直生不下来,遭遇难产,几经艰难,才终于生下了小皇子,惠妃娘娘当时已是精疲力尽,刚生下小皇子后,便昏睡了过去,小皇子出生后,只啼哭了一声,接着便没了呼吸,当时把接生的嬷嬷吓得够呛,皇上还因此龙颜大怒,说要把胡太医赐死,可被皇后娘娘劝阻了,收回了旨意,便只改了杖刑,留了他一条命。”
“那谎报消息的太监是谁?”
“回娘娘,奴婢不知,那个太监好面生,奴婢从没有见过。”
月芙沉吟半晌,越想越觉得事情可疑,这时,心儿又补充道:“对了,娘娘,奴婢还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快说。”
“小皇子出生后,接生嬷嬷将小皇子抱了给奴婢看,奴婢当时发现小皇子身上伴有青斑,可胡太医说惠妃娘娘是因为怀孕时长日忧思过甚,生产前还受了惊吓,惊惧过度,所以小皇子胎里不足,才会出现身上伴有青斑的情况。”
此事真如太医所说吗?月芙想起医书上记载的,并无忧思过度或受惊过度会致胎儿身上带青斑,倒是如果母体受毒,胎儿出生才会出现身上带有青斑的情况,而刚刚从脉象上看,紫萱姐姐体内的寒毒并非一日所致,焉知不是肚里的孩子也遭受了此寒毒的侵害?才会使得他刚出生便夭折了。
然兹事体大,如今自己的手上还未掌握有证据,此事还不可轻举妄动,免得被有些人反咬一口。
“心儿,这些事情你可有对旁人说过半字?”
“回娘娘,奴婢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奴婢断不敢对旁人提起。”
“好,你记住,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起此事,你好好照顾你家娘娘,此事本宫一定会调查清楚,绝不会让惠妃娘娘白白遭受此伤害?可记住了?”
“奴婢记住了,请娘娘放心。”
“本宫就先回去了,过会儿,本宫会命人送些补品过来,你好生照顾好你家娘娘的身体,断不可让她再出现任何差错了。”
“是,娘娘,奴婢明白。”
月芙望了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气的紫萱姐姐,心中伤心难耐,她强忍心中悲痛,握起姐姐的手道:“姐姐,芙儿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妹妹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说完,月芙便掩面离去,再待下去,恐怕真的会承受不住,失声痛哭。
“奴婢恭送兰妃娘娘。”心儿见兰妃离去后,忙行礼跪安。
“娘娘,快莫要伤心了,若被别人看见,可就不好了。”翠儿见主子如此伤心,脸上的泪痕未干,连忙劝解道。
“翠儿,今日之事不准对旁人提起半分,记住了吗?”月芙连忙拭干眼泪,叮嘱道。
“是,奴婢知道,请娘娘放心。”
唯恐皇上这会子会摆驾锦绣宫,主仆二人出了紫央宫后,便急急地赶回了锦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