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身为最底层的百姓,日子总清苦艰难,所愿不过是能够过得好些不用流离失所罢了,而在这苦当中,能够过得安定一些好一些,就要看着地方官是否当真是不是为民着想的父母官了。
以前,谷雨想着那些对小县官感恩戴德的人总是觉得好笑还有些不可思议,此时倒是有了切身体会,不由唏嘘。只愿惊蛰能够在这做的好,他自己也没事罢了,但是当中的艰难困苦,实在不是常人能够体会
别的不说,就是那些丝业的税是不是要收,大户的银子是不是不能要,不要又怎么间接转给蚕农而让他们无话可说,都是惊蛰要面对的大问题,而要是改革,势必会触动那些以丝业买卖为主的生意人跟他们背后的势力,连吴平这些人都会失了好处,还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冲突跟纠葛,利益冲突能够引发什么,要是处理不好,后果当真不
古代公务员,真真是不容易。
王氏却是没有想那么多,只要自己的儿子不是贪官,她就放下心来,甚至还为之前怀疑过惊蛰有些愧疚。这边的事情倒是差不多了,也不能总是一天到晚的守着,而安锦轩那边的事情,却是等不得的,王氏不知官场险恶,觉得两相比较,安锦轩那边的事情倒是迫切一些。
于是,一行人来了大半个,就准备回城了。
呆在梧县之时过得平平静静,一回城里,安锦轩脚不点地的去了染坊,又好生的查看了花楼机,之后去云锦阁,接着拜访安二,商量之后该如何······
王氏跟谷雨一回家就听闻,陈永玉跟江氏·带着陈江生,到城里来置办那婚嫁之物,而当时碰巧王氏带着谷雨去了梧县,所差不过一日·王氏追悔不已却又无奈,只好自我安慰着等小满孩子生下养好一些,回到庄子里再去探访。
时光无言,静静流淌,眨眼之间又是一年春风绿。
元织绣坊院子里一派的生机勃勃,迎春花烂漫,矮墙已经被占领了·桃花灼华,这红黄绿当之间,又有蜜蜂蝴蝶儿奔忙不休。春意甚闹。
突闻脚步声,从那绿叶当中叹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冲着那呆在院子里有些木然走神的少女不太满意的嚷嚷,“二姐!小桃在哭呢·那个羊奶温好了吗?”
谷雨见是夏至,抿嘴一乐·眼睛就弯了起来。
冬天之时,花丝柔跟小满前后诞下娃儿,花丝柔那边叫天儿的儿子·小满在绣庄这里生了个女孩,都是宝贝的不行,也按照风俗挂了灯。
夏至突然有了外甥,人一下就显得沉稳了些,无奈再怎么样也终究是个几岁的孩童,说话稚声稚气却要装老成,看着好笑。而看着那挂着的灯笼便给取了个乳名——灯儿。而后见院子里的桃花很是烂漫,他又有些后悔,说要再叫一个名——-小桃。小满倒是喜欢小桃,说好歹也是桃庄出来的·叫这个好,而灯儿,生怕风儿一吹就不好了。
小桃这名便是叫开来,而夏至更是个护短的性子,亭蛮跟他好生的逗着小桃玩,小桃给尿湿了裤子·谷雨忙过去换。夏至借机赶紧用胖乎乎的手指遮住亭蛮的眼,“你是男娃,这样看小桃不合规矩。”这几岁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些,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
这也就罢了,有时候他还伸手拍拍亭蛮的肩膀,“老弟,我可是当舅舅了,你没有我这个福气,还要做小娃儿,我二姐说的,小桃是我外甥女,以后我就是长辈了,要有长辈的样子才行,你看我这样像不像?”
说完两手背在身后,抿着嘴不笑。
倒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大人们看着捂嘴乐。
亭蛮这两年都跟夏至形影不离,夏至有的他都有,他有的夏至也不缺,这突然听夏至说他没有外甥女,有些委屈起来,一时间的不知道如何:“那······小桃也可以叫我舅舅。”
夏至严肃摇头,“当然不是,最多只能叫叔叔。”
亭蛮都要哭了的时候,夏至终于想到了解决的办法,用力拍了亭蛮一回,“我知道了,老弟,你跟你娘要个妹妹,等你妹妹有了孩子,你就可以当舅舅了,对,是这样。”
亭蛮听完,想了一下,觉得可不就是这样,急匆匆的就往家里跑,找自己娘要妹妹去了。
夏至看着他的背影,点点头,有些无奈的悲悯之色,“真可怜,妹妹长大有娃儿要好久好久,亭蛮老弟要当舅舅还有很久啊,还是我好。”
一边的大人自从亭蛮跑回家要妹妹的时候就有些忍俊不禁了此时更是欢腾,偏生夏至还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皱着小脸也狸跟着笑,在思考刚才的问题,越发的觉得人家亭蛮是可怜的。
这样的情景每天都可见,自从小满生了孩子之后,这个院子里的笑声越发的多了起来。邱婶子是个爽朗人,过来的时候高声大气的说亭蛮缠得实在没法,后来突然又不舒服,找了大夫,可不就是有了,只是不知道男女而已。小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忒灵。
而小满身子骨弱,奶水不足,本想着请一个乳娘,却又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还是谷雨出了主意,买了羊,先把羊奶准备好,夜里的时候,睡觉之前准备滚水,等小桃饿了的时候,就把一碗羊奶放进滚水当中泡热,这些事情王宁氏、王氏、谷雨都能够胜任,小满夜里不用起身,休息好了不少,人也就精神起来。
而夏至每天都盯着小桃看,每日都能够发现一些新鲜的事情,然后跑到各个大人那去报喜,小桃流口水了,小桃的脸圆鼓鼓的了,小桃刚才笑了一下,小桃······一旦哭了的时候就去找谷雨,语气还不善,比如此时。
谷雨对他的样子很是无奈,这夏至一旦看到小桃哭,就以为是饿了,“你以为小桃像你一样能吃啊,刚才还喂过不是,她不会说话,说不定尿湿了哭,热了哭,冷了也哭,饿了自然哭,说不定看见你整天盯着她,她不耐烦了看你了,就只能哭。”
夏至绞着手指,“小桃真可怜,什么都不会说,可是她看见我不哭,还抓我的手指咬,不过她没有牙,一点都不痛,就是流口水。”
夏至说完跑回去继续看小桃,谷雨无语望天。
同这边的热闹欢喜有些不同,花丝柔生了儿子,休息得还算好,此时却是有些失神落魄的样子,一个人坐在那后院之中。
染坊自从进来的人多之后,后面的地方大,安锦轩独独的让人建了一个独院,另外是一溜儿的房舍,那院子小却实用,花丝柔母女跟如意便是住在里面。
此时如意抱着天儿在那逗弄,眼睛时不时的望着花丝柔。花丝柔却不看她,眼神定定的望着地上的蚂蚁出神,之前花氏一直都不让安锦华进来看花丝柔,不仅不让,还一直的劝说她要有自己的本事一类的话,花丝柔听着觉得很有道理,不要再有去年那种生活。
但是那天,花丝柔生下孩子,花氏无论如何都硬不下心肠来拒绝安锦华进门,毕竟也是他的孩子,就让他进来探,此时花丝柔想着当时的情景,心里柔柔的,他一进门就着急得很,先是问过她好不好,再抱起孩子,露出温润的笑,她心里一直想着,自己打小的就没有见过爹,自己的儿子还要再走这样一条路吗?娘说不要太过相信男人,并且安大说不定是冲着儿子来的。
但是她不相信,安锦华当天后悔莫及,一脸的愧疚,说她们母子在外面受苦心里不忍,但是他能够等着,只要花丝柔愿意,他就是再难,也是要接她们回去的,临走之时,一个大男人,眼睛里都泛着泪
花丝柔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甚至有些点点的恨意,娘为何要这么拦着自己呢,这进府里怕什么,自己有了孩子,他也是说给自己一个名分,自己做妾又如何,他不是照样心疼自己。
但是这样的话,花丝柔是不敢跟花氏说的,她就提了一个话头,就被花氏打断了,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孩子,娘是不会害你的,他要是有这份心,自然不是你一顶轿子这么抬着进门,不然以后哪里有你的活路?听娘的,咱们自己好好过,等这花楼提花织物做好,以后他不敢小瞧了咱们,那时候你要如何,娘也就不拦着你了。”
这些话花丝柔一点都听不进去,怎么样进门她不在意,只要安锦华对她好就行了,难不成的一个地方住着,竟然就不相往来了,生生的隔开几年,她怎么忍。
于是,就整日的这样愁眉不展。
如意看在眼里,起初倒是也同意花丝柔的话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坚定的站在了花氏一边,整天劝着她不要多想,又说那安锦华的夫人如何,那边大家子争斗多,花丝柔性子软…···总之要是过去就是羊入虎口了。
花丝柔却是更加为难。
童鞋们,不知不觉谷香已经走向尾声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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