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华喝了点酒,晕乎乎的撞进了家里。
心里想着回去也是四处空荡荡的,不太好受,踉跄着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正要斥责那小厮,却见正厅当中出来一个妩媚的妇人,奔过来扶着自己,“爷,怎么喝了这么多,也不当心自己的身子。”
说完,又吩咐跟在身后的丫头,“还不去把醒酒汤端过来。”
安锦华这才看到是齐氏,似乎有些不一样,一脸的似喜似嗔的望着自己,却又带着微微的心疼,心里不由得一暖,就握住了那手。
齐氏见他如此,扶着进了屋子,亲手用用热帕子给他净面,这才劝道:“这两日没有回来,爹说那边已经跟谢老板他们交代好了,还让你不要担心的,二弟那边也没啥大不了的,这安家上不了筋骨,以后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的好。要不是我这身子不争气,怕回来给爷填麻烦,也该早点回来才是。
说完,一副很责怪自己的模样。
安锦华的愧疚又浓了一些,原来她不回来,竟然是病了,自己竟然也不去看一看。
一旁的乔嬷嬷却是心疼自己的夫人,“这怎么能怪夫人您呢,那日……回去之后人都病糊涂了,还要问这边有没有事情······”
安锦华一看,果然脸色有些蜡黄。
齐氏笑笑,“爷不要着急,现在已经大好了,外面风声紧着呢,我想着花妹妹一个人在外面,您又要对那么多事情,本来想着做主接回来,又怕她多心,您看······终究也是咱们一家人。”
安锦华哪里还有什么好说的,心里没来由的就安定下来,这本来齐氏赌气回去,花丝柔的事情解决不了外面传的像模像样,他什么都不想管。
这时候,齐氏这么一回来,心里就安定了她又说要去接花丝柔,那有她打理,自己就对付那些外头的就行了,况且她还说了,这又上不了筋骨,怕什么呢。
心里松快了不止一点点,人就精神了不少对着齐氏笑了笑,“真是难为了你。”
齐氏心里有些淡淡失落,扭头过去,见乔嬷嬷看着自己,心说原来也不是那般难,只要不把在他面前什么都说,于是笑容又回到脸上,“夫妻之间哪里用得着说这个这回我回家里,娘也说在这边活得太过骄纵了,以至一点委屈都是受不得的这日子这么长,上回我也是真气不过,这才……”
乔嬷嬷在一旁暗暗着急,心道齐氏怎么又扯上那天的事情来了。
正紧张呢,就听安锦华反而又是不太好意思的说道:“这都怪我不周全,之前想着跟你说,后来这一日日的拖下来,本来就是我做下的荒唐事情,却累了你,有心想着放外面谁想到会找了来,这以后…
齐氏昨日听自己母亲说了要大度,她却是又多想了一点,这人总是要转变的,所以她就赌上了一把,说自己心里头其实并不好受安锦华果然也就信了。这时候却是要表态的时候,“爷你在外头也不容易,要是还信得过我,花妹妹那边就交给我了,绝对不会亏待了她,再说还给爷您添了孩子,就是再怎么的,也不能养在外头了,放在家里才能好好教导。”
安锦华听着,这不急不缓的话语,每一句都说到了自己心里,三万六千个毛孔,每一个都像是被春风和煦吹过,无比熨帖。
结果,自然是答应不提。
齐氏嘴角翘了翘,眼神却闪过一丝寒意。
次日一大早,齐氏带着乔嬷嬷,身后跟着丫头小厮,坐着软轿出了门。轿夫在这街上熟练的拐着,趁着大街上这喧闹还聊着天,“哎,我跟你说,早两日的求了一个方子,用那蛤蚧泡酒,最是合适我们这长年给主家抬轿子的。”
“这方子我也是听过……”
终于到了羊角巷附近的长亭街,这里有安家的宅子,花丝柔,此时就安顿在这里。
齐氏扶着乔嬷嬷的手下了轿子,走到门口,手指捏了捏,“嬷嬷,这次难为你了。”
人多口杂的,乔嬷嬷拍拍齐氏的手背,轻言一句,“瞧奶奶说的。”
身旁的丫头拍开了门,小丫头见是齐氏,不管不顾的就要扭头跑。
乔嬷嬷喝止住了,“哪里来的野丫头!见到夫人不懂得问就敢这样的跑,看不打断你的腿!”
门口一个妇人打扮的出来,陪着笑,“这是爷刚买的,不懂规矩。”
齐氏倒是知道这站着的嬷嬷,心里冷笑,安锦华倒是对她挺上心的,这府里的老人也派了出来,要是自己没有娘所说的,怕当真是会吃亏也不一定。
这么想着,乔嬷嬷却已经跟那妇人扯上了,“······爷也不忍心她外头受苦,夫人这特意过来接……”
花丝柔整日以泪洗面,这神智都是有些不清不楚的,安锦华还让自己劝着,但是哪里听得下去的,不是要儿子就是要她那什么娘,一天木木的,那婆子早就心里后悔。见乔嬷嬷这般说,又是夫人亲自来,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希望快点接回去免得在外头出了事情担当不
花丝柔垂着头在屋子里不停的走来走去,嘴里也不知道念叨着什
以至于齐氏跟乔嬷嬷进了门还是不知道的。
齐丘咳咳两声,花丝柔抬起脸打量一下,接着神色大变。讷讷叫着,“夫……夫人。”
齐氏粲然一笑,过去就拉着她的手,“妹妹,这真是难为了你,上回那般匆匆见了一面,实在是我吃了猪油蒙了心,这才······”说完很是不好意思。
乔嬷嬷赶紧跪在了地上,“是老奴没有规矩,这就给您赔礼。要打要骂的就随着您,千万不要怪我们家夫人。”说完扬手就扇自己两耳光。
花丝柔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赶紧去拦,乔嬷嬷却是不停手,她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弱弱的叫了一声姐姐,见齐氏并没反对,这才说道:“那时候也怪我不对,这妈妈教训一下也是应当,怎么能跪在地上。
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齐氏冷笑一声,这我见犹怜的模样,安锦华哪里受得住的,却又是笑了,“只要妹妹你不要怪姐姐就成,咱们其实都是一样的心,就是希望爷能够好,以前身边没有什么人,我又年轻不知事,并不是那不容人的。”
花丝柔的心一下就乱L了起来,赶紧道:“木大哥······爷说夫人最是贤惠……”
竟然说不完整了,心里暗暗恨自己。
齐氏咬咬银牙,木大哥·……哼!瞧这般亲热,倒是喜欢这样小门小户的吗?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究竟什么地方学来的,也不怕恶心人,面上却没有一丝丝反应的,还是那般愧疚的望着花丝柔。
乔嬷嬷也还跪在地上,倒是花丝柔忍不住的连连求着,齐氏才准了,“要我说妹妹就是那第一大方的人,这奴才可不就是服侍咱们的,咱们是服侍爷的,这一个不顺就一巴掌打过去就是!”
花丝柔不知道该怎么接,手足无措,就一双雾眼望着齐氏。
这就说到回去的事情上了,齐氏的脸色才缓和一些,笑了起来,“说到底还是爷不懂我的心,我巴不得有个妹妹回去跟我好好说话,他却藏什么一样的把你藏着,这孩子生在外头,受了不少苦吧,我要是知道,定然到妹妹床前服侍才是正理。瞧这光景,瘦成这般模样·……”握着花丝柔的手,两滴清泪流了下来。
花丝柔想着生天儿的前前后后,可不就是受了不少苦吗,脸色就黯淡下来。
又被齐氏劝了好些话,心里就有些活动开了,却惦记天儿,“这天儿……”
齐氏见她口风一松,就再接再厉了,“这天儿自然也是咱们安家的,但是天儿重要,妹妹你也是不能出现一点好歹,咱们一家子回去好好从长计议才是,说来不怕你笑话,一来也是堵那些说姐姐不贤良的人的嘴,二来妹妹你是咱们安家的功臣哪里有住在这外头的道理,三来也要好好的帮帮爷,外头那什么难听的都说,要是妹妹你在推辞,姐姐我也就不回去了,给妹妹梳头倒水做丫头,只要妹妹您能够心里舒坦。”
花丝柔大惊,之后便是流下感动的泪水,这是多久,有多久没有人这么跟自己说过家这个字了,娘自从到了城里,什么时候都是盯着自个儿,生怕进错了安家的门。她这一回回来好好想了想,之前还觉得自己对不住那边,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要不然为啥都要在说安家如何如何不好,那夫人如何如何歹毒,看人家这诚意,这做派,哪里就是个不容人的,说到底,他们不过是想让天儿留着而已,竟然哄骗得自己好苦。
乔嬷嬷自然是最会察言观色的,眼见的这事情成了,赶紧朝身边的丫头使眼色,自己也亲自上前去,“花姑娘,这老奴扶着您回去。”
齐氏一把拍开她的手,“妹妹,跟姐姐一处,咱们也好好叙叙。”
花丝柔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就跟了去。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