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沉重承担
王嫣然不敢动,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地抱起许小倩,可触到许小倩那刻,仿佛一阵颤抖,许小倩睁开了眼睛,道:“表姐,我们救李小风出来。”
王嫣然点头:“如果可以救,我们会尽一切能力。”
许小倩低下头,良久她才抬起头,道:“我们与莫艳私了,她要多少钱,我们都给,只要她选择私了,签署庭外调和协议,我们什么都答应她……”
王嫣然沉默了,脸色很凝重,她认识莫艳,外表轻挑,但内心,莫艳是个要强的女人,别人对她好,她不一定对别人好,别人对她恶,她一定会双倍逢还!静时冷漠,但恶时却狠如狼,这是莫艳的性格。
“表姐……你不想帮我吗……”许小倩的声音在颤抖。
王嫣然笑了,轻松地道:“别乱想,还记得小时候玩兵捉贼吗?无论你我是贼是兵,我们都是一队的,表姐就只有你一个表妹,不帮你帮谁?”
许小倩看到希望,激动地道:“那我们去找莫艳……”
“这个……”
天亮的时候,一辆兰博基尼开出别墅,驶向市人民医院,清晨的街道只有寒风,刮来,人冷,心更冷。
下了车,王嫣然在前,许小倩在后,两人向医院里走去,只是许小倩低着头,脸色很白,手一直在抖。她怕,怕面对莫艳,更怕面对那个最无辜的小女孩。高速的宝马可以撞死一头牛,小女孩最无辜,要不是她的心不在焉,小女孩也不会躺在冰冷的医院里,而李小风也……也不会困在拘留所里。
李小风那木讷而愣直的脸孔在脑海里浮现,那一刻,许小倩的心又痛了,她捂住嘴巴,颤抖的脚步再也迈不出,她怕,很怕,只想逃避。
王嫣然心里一痛,扶住许小倩,感到许小倩的颤抖,她用力道:“有表姐在这里!”顿了一下,她又道:“从小到大,你就贪玩,闯过的祸比你活过的日子还要多,每一次闹祸,你慌了,无法交代了,都会来找我,表姐一直在你身边,以前是,现在更是!”
许小倩心里涌过一道暖流,她哭了:“表姐,多谢……”
“走吧,我陪你去找莫艳……”
莫艳守在医院里,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过,王嫣然的到来,并不能带给她多少的安慰,她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脸色暗淡,低着头望着脚下的大理石。
“艳姐……”王嫣然很想安慰莫艳,却发现自己在抖,她深吸了几口气,平息内心的起伏。
旁边的许小倩自从进入医院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有王嫣然在身边,许小倩心里踏实,可内心的颤抖只有她知道,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选择逃避,远远地逃,远远地避。
小美美是她撞的,许小倩心里就有这道坎,她自小娇生惯养,从不知死,更别说是愧疚,可此次撞的是刚五岁的小女孩,脑海又浮现那一幕血迹,许小倩忍不住浑身颤抖。
她不敢面对莫艳,更不敢面对小美美,只想逃避这里,可无论怎样的颤抖,她依然咬住牙齿,脸色再苍白,她都没有迈动脚步,都没有逃离此地。
不是她不敢逃,而是她不能逃,她逃了,迎接她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痛苦煎熬!因为她的逃,会将李小风推下绝望的深渊!
她今天来,就是说服莫艳,希望可以私了!这几天,她都承受着无边的痛苦,她自责,她后悔,她痛苦,她对不起李小风,每时每刻,她都在承受着痛苦的煎熬。
此刻,她可以逃,但一旦逃,她将会永无天日,痛苦会慢慢地吞噬她的心灵!而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一旦她逃,迎接李小风的,将会是绝望的深渊!无论如何,就算是痛苦,她都死死地咬住牙齿,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能逃,不能逃,一逃,李小风就完蛋了。
“艳姐……”王嫣然开口了:“我找你想谈谈……”
莫艳目光很空洞:“谈……谈什么……”
王嫣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道:“谈关于赔偿的问题,小美美的伤,她住院的医疗费,以及其他的赔偿……”
莫艳一阵颤抖,她死死地盯着王嫣然,用颤抖的声音道:“你说什么……赔偿?”
“我们想……跟你私了。”许小倩鼓起勇气道了一句,说完后,她感到整个人一阵抽离的乏力感。
“哈……”莫艳一阵颤抖,接着笑了,笑出了泪水,她压低声音,厉声道:“想跟我私了?不,我女儿现在躺在冰冷的床上,你能了解我的痛苦吗?不,你不了解!现在的我,恨不得将李小风送进十八层地狱!”
许小倩脸色全白了,她浑身发抖,死死地抓住双手,她很痛苦,颤抖地道:“你不能怪李小风……”
莫艳笑了,下一秒,她厉声道:“不能怪李小风?你当我是白痴吗?你以为小美美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吗?你认为我的痛苦是假的?不,我告诉你,我的心已经痛得死去,浑身上下全是怒火,恨不得将李小风给千刀万剐!”
许小倩眼睛大睁,全是惊恐,她内心一阵抽痛,下意识叫道:“不关李小风的事,不是他,不是他……”
王嫣然一惊,急道:“艳姐,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吧。”她接着用力一拉许小倩,道:“表妹,我知道你很关心李小风,但你受刺激,医生说你经常说糊涂的话。”
许小倩没有再开口,只是低着头,一个人承受着内心的煎熬,莫艳对李小风的恨,已经达到不可戴天的地步,可莫艳越是憎恨李小风,越是仇视李小风,越是想李小风死,她许小倩的心就越是撕裂般的痛。莫艳说过的话,像尖刀,扎进她心头上,往死里钻去!“恨不得将李小风千刀万剐”,这一句话比尖刀还锋利,扎在许小倩心头上,流出的不是痛苦的血,而是后悔的泪,那一刻,她很想告诉莫艳:李小风是无辜的,你不要恨他,你不要将他千刀万剐,他承担所有的一切,背负不该有的罪名,人已经很痛苦了,任何的一丝骂声,任何的一阵击打,都将他的灵魂往死里推去!不是他的错,该死的那人是我,请你别怪他,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冲着我来……
许小倩浑身都在颤抖,死死地捂住嘴巴,她哭了,因为她知道,她没有勇气对莫艳说出这一番话,从始到终,她都在彷徨,她都在逃避!
她不敢去承担这所有的一切!就像她小时候把爷爷最珍贵的翡翠玉摔碎,因为玉是奶奶留在世间的遗物,爷爷视它如生命,他大发雷霆,誓将始作俑者捉出来!她害怕,她彷徨,只会逃避,一直过了十多年,她依然没有勇气去承受!
以前,有表姐帮她承受,现在,她并不孤立,因为她所犯下的罪,全由李小风来承担!
以前,她觉得表姐为她擦屁股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此刻,她却觉得李小风承担她的罪,是不应该出现的事!因为她愧疚,出卖了他!
痛,心里抽痛。对于李小风来说,这份承担是沉重的,可对于许小倩来说,这份愧疚是撕心裂肺的!
<h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