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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北匆匆扒完了早饭,跑了。
萧景澜望着他跑出去的身影,叹笑着问:“你怎么能肯定他会乖乖听你的话?”
杜若不以为意的轻笑:“你以为我真能让他去挖水塘?他才多大,又是这么热的天,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谁让他没事捉弄熙儿,我这是给熙儿出气。若是我估料不错,这会儿他肯定去找林大叔了,准备偷偷摸摸的溜走。”
事实表明,一切正如杜若的猜测。
早饭后,杜若闲步走到花圃,站在葡萄架子底下看那一串串又大又圆的葡萄,尚未成熟,颗颗青绿饱满。她心里总挂着茶铺的事情,有些焦虑,踱着步子来回走动,有人靠近都没觉察。
“你有心事?”蓦地话音响在她身侧。
“是你?吓我一跳。”杜若抬眼见是君楚,拍着心口缓了缓气,打量了他的气色。
“你在想什么?”不料他接着追问。
杜若笑笑,也不隐瞒:“萧家有个茶铺,近两年生意不好,自从他们大哥去世后,铺子就一直关着。如今萧家就我们这几个人,景澜不管事,其他的都还小,我为难的就是这生意。”
“女人做生意可不容易。”在他的眼里,这位新寡的萧夫人不仅年纪太轻,似乎也没经过什么事,若非逼上梁山,怎么担得起这副担子。
“凡事都不容易,事在人为。”杜若回答的乐观。
他沉默着,蓦地说:“我想出去走走。”
杜若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信息,略微迟疑后,说道:“你的心事我明白,只是你一个人怕不安全,你又对外面不熟悉。这样吧,让福清陪着你,若有意外也好照应。”
“不用了。”他开口拒绝。
“可是……”杜若准备再劝,却见熙儿抱着小白鹅跑过来,身后还跟着景澜和景南。
“嫂嫂!君楚大哥!”熙儿亲切的喊着,跑到她跟前,张口就说:“嫂嫂,我们去逛庙会好不好?梅香姐姐说今天外面有大庙会,可热闹了。二哥三哥也想去呢。”
“庙会?”杜若并不曾听说,询问的目光望向最后面到来的梅香。
梅香笑回道:“我本来也不知道,今天并不是例行庙会的日子。早晨出去买菜,在街上听人谈论,说是大明寺新佛开光,热闹的很呢。我顺口跟熙儿少爷说了,他就嚷着要去。”
“哦,是这样。”杜若自然是逛过庙会,但并不喜欢逛庙会。人都喜欢凑热闹挤热闹,每逢庙会,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别人都是兴高采烈的游看谈论,她却一次比一次怕,后来干脆不去了。光是想到那种被人夹着走的感觉,她就想躲。
“嫂嫂!”熙儿扯着她的手央求。
杜若捏着他的小脸笑道:“熙儿既然想去,那就让福清大哥驾车带你去,让你二哥三哥陪着。”
“嫂嫂不去吗?我想跟嫂嫂一起去。”熙儿嘟着小嘴,眼睛里十分的期待,又小声的说道:“我每回都想跟大哥一起去,可大哥身体不好,福伯说大哥去了会生病。”
的确,依照萧景阳那副身体,哪里经得起人来人往的拥挤。
杜若总是不忍心拒绝熙儿殷切期盼的眼睛,无奈的点头,笑道:“好吧,嫂嫂就陪熙儿去。”
“嫂嫂真好!”熙儿当即高兴的跳起来,又一把抓住君楚的手:“君楚大哥一起去!”
君楚点头。
萧景澜在旁不满的眯了眼,猜思的眸光在那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不多时,福清备好了车。杜若、梅香、君楚再加萧景澜、景南、熙儿六个人一齐到了大门口,准备上车。君楚先将熙儿抱了上去,景南第二个,杜若紧跟着上去,萧景澜第四个。梅香上来后坐在杜若里侧,因为车内地方有限,熙儿被杜若抱在腿上,萧景澜一看杜若外侧位置空着,马上坐了过去。
杜若看他一眼,又看到刚刚准备坐下的君楚,似乎明白了。嗤笑一声,不置一语。
大明寺位于城南,是靖城规模最大,最享负盛名并历史最久的寺庙,香火自来鼎盛。这次新佛开光,不仅吸引了城中男女老幼,也吸引了外地的诸多信男善女,因此庙会也格外的热闹。
远远的还没到地方,已经听到各种熙攘喧嚣,熙儿早耐不住扒开窗子探头张望。
福清说道:“夫人,庙会上人太多,怕也没空停车,就在这儿停吧?”
“也好。”
杜若看到这一带已有不少马车停车,光从那些马车的样式和驾车人的穿戴就能看出庙会的另一种热闹。那便是,平头百姓不少,达官权贵也多,清俊文人喜欢,碧玉闺秀也爱。这种热闹,便是由庙会所衍生出的另一种风俗。
熙儿从车上一下来就急不可待的要跑,被杜若一把抓住:“熙儿,今天人多,可不许乱跑。若是你走丢了,嫂嫂到哪儿找你?若是被人拐走,你就再也回不来了。知道吗?”
“嗯,嫂嫂,我不乱跑。”熙儿顽皮的吐着舌头笑。
萧景澜手里拿着扇子,望着不远处逐渐拥挤的人群,柳眉微微轻皱。若按他以往的习惯,必定一个人直接绕到寺院的后山去,那里多的是文人雅士,又有幽静的茶铺,零星的卖货人。可是……
余光瞥到君楚,他便迟迟不肯走。
“嫂嫂,风车!”熙儿早就眼尖的盯住了那彩色的风车小摊儿,拽起杜若的手就跑上去。
后面的四人跟着,福清则留下看车。
“嫂嫂我要这个!”熙儿挑中了一只大红的风车。
“喜欢就买。”杜若将风车取下来给他,梅香在旁付钱。
萧景澜和景南也闲闲的看着热闹,只有君楚始终眉宇微蹙,他的眼睛里看的不是有趣的各色买卖,而是人。尽管知道不可能,可他还是潜意识里扫着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希望能忽然从中发现一张略有印象的脸。
“景澜!萧景澜!”人群中忽然挤出一人,面容似玉,清俊中透着几分可爱,那一身粉红圆领丝锦上精致的绣花彰显了他的富贵,而年纪则与萧景澜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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