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注意到他声音里的微微起伏,马上就反问:“你认识他?”
君楚凝眉沉吟了半晌,带着自己都不能理解的茫然,道:“只是觉得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到过,却又想不起来。”
杜若想了想,说道:“秦家是世族大商,在靖城无人不知,或许你在哪里听到过他的名字也不一定。不过,也保不齐你以前就认识他。这样吧,这次我意外救了他妹妹,他一定会登门道谢,到时候你也出来见见他。”
“嫂嫂,你救了谁?”熙儿晃着她的手追问。
“救了一个美人姐姐。”杜若笑着揉揉他的小脸,又往屋内看了看,问道:“你二哥呢?他没跟着一起回来?”
“二哥跟人作诗呢。”熙儿咯咯笑起来。
“你笑什么?你二哥是跟人作诗,又不是玩杂耍。跑累了吧?去让梅香打水,给你洗洗脸,等会儿就吃饭了。”
“嗯。”熙儿答应着去了。
午饭后,杜若正准备回房就见熙儿在太阳底下跑,怕他中暑,便将他带到房中睡午觉。一觉醒来,身边没了人,问了梅香才知道,熙儿找福婶弄了只木盆,装了水,在葡萄架底下逗小白鹅玩呢。
洗了脸,她也去了花圃。
微风徐徐,吹的葡萄叶子如碧波起伏,架子底下绿荫浓密,很有凉意。
熙儿蹲在木盆旁边,逗弄着在水中游动的小白鹅。景南坐在架子底下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着算盘,一本书,正专心致志的拨珠子,福清在一旁指导。梅香搬了个小竹凳坐在那里,与福清说笑两句,看看熙儿,又穿着手上的兰花。
除了跟随林大叔出门的景北,与朋友游玩的景澜,还少一人。
“夫人。”福清看到她来,忙起身让座。
“你坐吧。”杜若摆摆手,低头问熙儿:“熙儿,君楚呢?”
“君楚大哥在房里,他不想出来。”熙儿笑嘻嘻的说:“嫂嫂,梅香姐姐绣的花儿好漂亮,我也想要。”
杜若笑着打趣:“你想要,跟我说没用,去求求你梅香姐姐,让她给你做只荷包。你梅香姐姐做的荷包可漂亮了!”
熙儿听了立刻当真,跑到梅香跟前就撒娇:“梅香姐姐,给我做只荷包吧!”
杜若又在旁边撮弄:“熙儿,喊‘好姐姐’才管用。”
熙儿马上照做,托住梅香的手央求起来:“好姐姐,好姐姐,给我做只荷包吧。”
“夫人!”梅香难为情的笑起来,说道:“这个兰花儿的手帕子还是给夫人做的呢,才做了一半。另外,夫人的荷包也旧了,也该做新的了。又有夫人的鞋子等等好几件贴身物件,我忙的只恨没有六只手,你这会儿还唆使熙儿少爷来求东西,我哪里做得过来呀。”
杜若却是笑着说:“有什么要紧的,那些东西每年都做,迟点儿也没关系。还是赶紧的给熙儿做只小荷包吧。”
“夫人要这么说,这帕子就搁下了。”梅香故意说道。
“那就搁下吧,先紧着熙儿的。”杜若倒不在意,若是梅香执意,她并不想为一只手帕子折腾那些功夫。
梅香闷闷的不做声了,但手里的动作并未停止。
杜若看出她的心思,笑起来:“我不过是看你难得空闲,又这么热的天,歇歇不好么?非得要做这种东西。往前在杜家时,她们不停的使唤你,你还跟我哭诉说累的很,现在又自己讨辛苦。别做了,去我房里把牌盒子取来,我们刚好凑在一起玩一会儿。”
梅香见她这么说,只好去取。
熙儿一听见“玩”,来了兴趣,兴冲冲的转到她跟前就追问:“嫂嫂,玩什么?”
“玩斗牌!”
待梅香将牌盒子取来,几人围着石桌坐了。
杜若点了点人头,说道:“熙儿,去,把君楚大哥喊来一起玩。”
“嗯!”熙儿头一点,扭头就很快的跑开。
“嫂嫂,君楚大哥来了!”熙儿人还没到,声音先到。
“慢点儿跑!”杜若迎面接住他,伸着手指逐一点将:“君楚,梅香,景南和福清一家,熙儿跟着我。我们分成四家,各坐一边,我教你们玩一种新的斗牌,保证很有意思。我们先来看牌。”
她将盒子里的牌全都取出来,翻开牌面,一一展示给他们看。
“这里面,一到九,索子,文钱,万,加上东南西北,中白发,每个牌是四张,一共是一百三十六张牌。这副牌玩法很多,我说一种最简单的。先洗牌,然后码牌,摸风坐位,东位先坐庄,打色子,轮流摸牌。”
杜若边讲,边教着他们实际操作。
梅香是跟着她学过的,知道她玩的跟以往的斗牌不同,一边看好自己的牌,又帮着看福清这边的牌,帮着排列好。杜若则教着君楚。
“嫂嫂,这是什么?”熙儿张着大大的眼睛,看什么都新奇,手里抓着牌就问。
“这个是一索。你看,细细的,像一片柳叶儿。”杜若耐心的给他讲,然后接着讲玩法:“我是庄家,我的手中是十四张牌,你们每人是十三张牌,我第一个出牌。你们看,我要打白板,你们看看自己手里的牌,有两张白板可以碰,三张白板可以杠,如果我打其他的牌,道理是一样的。”
“我可以碰!”梅香高兴的一喊,丢出两张白板,然后摸起一张牌,又丢出一张一筒。
福清与景南忙着看手里的牌,本就不会玩斗牌,毫无基础,这会儿更是满头雾水。
杜若一眼瞥到君楚手里的牌,马上喊道:“你的可以‘吃’!一二三筒这样排列的三张为一副牌,你的上家是梅香,她打出这张,你可以‘吃’。吃牌后不能补牌,直接从手里再打出一张。”
君楚一听,又结合她方才所讲的规则,果断的将手里的牌全部推倒:“那我不是和牌了吗?”
“呃,是啊,原来你都和了。”杜若只顾得讲,经他一说才发现,他抓了那么好的一副牌。
“夫人,有客人来了。”正玩着,福伯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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