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双更!二十三章已更出,希望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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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行人便往秦州城郊,秦州城虽是位于大漠,但是却因为往来贸易而热闹非凡,令人惊奇的是,靠近宋辽两国边关之处,反倒比秦州城中更为热闹,往来频繁,似乎完全没有被刚刚熊熊燃烧的战火影响。
这里的辽人不会打家劫舍、茹毛饮血,这里的宋人不会草木皆兵、恨之入骨,他们已经息息相关,骨肉相连。比起各为其主的军人,他们比邻而居,更像是亲人和朋友。
都是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令两国大动干戈的国界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条普通的线,界碑甚至是靠着休息的好场所。就算是刚刚发生的一场激战,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多大的恐慌,消息闭塞,有时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风厉不禁感慨,要是到处皆是如此,那就不会有任何战争,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失去丈夫、儿子,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见到风厉感慨,灵儿这才发现,他这个风家的铁将,其实也是个内心柔软的善良人,之于皇室,领土扩张或者封疆固土的确是一件美事,可是之于百姓就只是家破人亡的惨祸。
再往外走,已是荒漠,却别有一番韵味,这让灵儿见识到别样的大漠,灵儿说:“历来诗词中的大漠充满了铁马兵戈,充满了血腥别愁,这片用沙子做成的土地,承载的实在是太多人类的,它本应该是宽广无垠、神秘莫测、气势磅礴、豪迈不羁的,毫不掩饰,风来时便畅快地四起沙尘,风走时沉沉睡去,这种直来直去的人生,大概是崇尚曲径通幽处的政客永远都不可能体会到的快意人生!”
风厉看了看马背上的灵儿,虽然是瘦弱娇小的女人身,却有着非同一般的见识与广博的胸襟,心中怜爱一阵泛起,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脸,笑道:“如今朝廷重文轻武,弹劾制度泛滥,这并不是一个可以让人快意人生的世界,人浮于世,很多时候,能够力挽狂澜的,从来都不是哪一个人!”
风厉的话让灵儿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一时感怀,许久才说:“是啊,有人试图力挽狂澜,却落得个家破人亡,晚节不保!”
风厉牵住她的手,说:“放心吧灵儿,我已命人寻你父母,虽然没有音讯,只要一日未找到,我都不会放弃,我们走后,军师会接着找!只要是见过了皇上,我们就一同回来!”
灵儿看着眼前认真的风厉,心中暗叹:“风厉啊风厉,爱你怎么会那么动人心魄呢?”
沙漠是无边的,一如人的,虽说在沙漠中住了很长时间,可是如此悠闲地踩踏着沙子行进,这还是第一次,马儿已不胜干枯,唯有行商经过的骆驼才是此间的王者,下马徐行,隔着靴子也能够感受到炙热的滚烫,枯骨随处可见,植物却极为罕有,偶尔一小片矮草,或是孤零零的几个小树,都让人有种诚心钦佩的勇气,生命坚强。
连绵起伏、大小交错的沙丘,雕刻着整齐划一的流水形线条,绵绵不绝,极目远眺,蔚为壮观。
几人又步行了几里,便遇到一座小小的客栈,孤零零地杵在蛮荒之中,门口一根很大的灯柱,栽种在客栈门前,几个绢布做成的红色灯笼在灯柱上挂着,随风摆动,四周围风沙四起,却仍然能够凭借着这几个灯笼远远地找到这个几乎被淹没的小栈。
进入小栈,首先看到的便是一个热情周到的店小二,不仅连连用棉巾为他们掸去沙尘,更贴心地递上湿毛巾,就是一会儿功夫,便将店中的招牌美食送上。
灵儿忙着将木签上的烤肉弄下来,放到风厉碗中,两人相视而笑。
却被一旁不明就里的豆子取笑道:“你们两个还真是肉麻!”说完便伸手去抓碗中大块的羊肉,被烫得缩了回去,一脸痛苦,让大家着实笑了一阵,玉梅连忙用刀将大块的肉分开,一边分给各人,一边对灵儿笑道:“这里吃的东西都是这样的,虽然看上去很粗野,但是味道的确不错!”
正说笑间,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琴声从楼上传来。
豆子仔细辨认,好奇地问:“这声音怎么会那么熟悉?好像在那里听过?”
风厉心中一阵紧缩,看向灵儿,她也是一脸严肃。豆子看到两个人的表情,猛然间想起来,大叫道:“那是灵儿弹过的曲子,那么楼上的那个,不会那么巧吧?”
世事就是那么巧,楼上弹奏此曲的,正是耶律拓。
一曲毕,一袭白衣走下楼来,衣抉飘飘却步伐稳健,第一眼看到风厉,并不惊讶,也不客气,直接坐到风厉对面,盯着他的脸,似笑非笑。
风厉命人拿来一个碗,亲自为他倒酒,他咧咧嘴,轻笑一声,举起酒碗向风厉邀酒,二人默契,同时间一饮而尽。
二人互敬,三巡过后,耶律拓方才发现一直坐在风厉身边的灵儿,眼中有些惊异,旋即恢复正常,肆无忌惮地盯着灵儿的脸,浅笑道:“在下在秦州城内几乎挖地三尺也没能找到姑娘,原来是良禽择木,已然找到大树了!”
灵儿不怒,笑道:“大势所趋,因势利导,我也只能如此!”
耶律拓听完此话,一双星目中,盛怒已承载不住,虽然被他极好的掩饰过去,但还是有一些隐隐地流泻出来,半晌才笑道:“姑娘果然是个识时务的人,我最喜欢的,就是识时务的人!”
灵儿将酒坛抬起,为二人斟酒,笑而不语,耶律拓同样还她一个浅笑,显得暧昧不已。如此眼神让一旁的豆子直打哆嗦,看向风厉,只见他一脸严肃,本想说的话也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埋头喝酒。
那老辣圆滑、阅人无数的店小二,看到这样的场景,自然明白情况不妙,早早的躲到了一边,又怕店中财物有什么闪失,不时将头伸出来窥视一番。
刚刚经历了一场惨败,那耶律拓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有的,只是一脸的气定神闲,那样子,仿佛他就是个玩世不恭、潇洒尘世的贵公子,其余的,不过是些云淡风轻的琐事,俊美的脸上时时呈现出来的笑容,自然地散发着阵阵寒意,让人不自觉地感到恐惧。看样子不像是会和风厉动手,但是却想将他咬烂嚼碎一般。
他用那样的眼神一直盯着风厉看,风厉淡淡地回应他,问道:“你看什么?”
耶律拓将手中折扇轻轻挥开,口中答道:“我在看你是不是钢筋铁骨、三头六臂?”
风厉反问:“何有此问?”
耶律拓轻笑道:“若不是如此,又怎么能够独得消受如此美人恩?”说完将目光转向灵儿,同样的眼神。
风厉也笑,说:“耶律公子一表人才,又身份显赫,恐怕早已是妻妾成群,却还是觊觎别人的女人,这便是你不能独得美人恩的原因!”
耶律拓听闻此言,便笑看灵儿,问:“果真如此?”
灵儿迎上他的目光,莞尔道:“不疑有他!”
得到这样的回答,那耶律拓一脸失望地表情,对着灵儿叹道:“姑娘方才所说之话有假!”
灵儿笑得更大了,便问:“不知那一句有假?”
耶律拓一脸严肃,将手中折扇收拢,急道:“大势所趋,因势利导,可是姑娘方才所说?”
灵儿点点头,得到她的首肯,耶律拓这才慢条斯理地分析道:“既然姑娘明白大势所趋,又怎么会无视大胸怀,而倾心小勇敢呢?”
灵儿听闻此言,轻笑不止,又看看身边的风厉,才道:“耶律公子此言差矣,大胸怀谋的只是一个人的功成名就,封侯拜相,而小勇敢谋的是天下太平、百姓之福,大谋略成就真小人,小勇敢成就大英雄!殊途殊归,蒹葭倚玉,实在是不可相提并论,不可同日而语!以柔胜强、以少胜多,自然不足为奇!”
说完此话,又将竹签上的羊肉轻轻取下,放入风厉碗中。
耶律拓被这一顿暗贬,却始终保持一脸笑容,道:“原本以为姑娘你只是生了一副角色姿容,没有想到更生了一张凌厉的嘴巴!”
说罢彬彬有礼地起身,举起碗中的酒,对风厉道:“希望很快能再见到你!”
风厉也起身,将手中的酒碗举起,答道:“恭候大驾!”
喝完碗中的酒,便起身离开,随从二人,紧跟其后。途中一人附耳道:“公子,不如……”
话未出口已被耶律拓阻止,他沉着脸冷笑道:“哼!就凭你们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再说,斩草不除根,怎么算得上痛快?”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豆子才擦擦额头上的汗,叹气道:“我刚才还再想,要是真打起来,我们恐怕没有多少胜算。不过灵儿你也没有骂他脏话,怎么他会那么生气?”
玉梅轻声喝道:“说你傻,你还真是个傻子,灵儿是在说,她喜欢少将军不喜欢耶律拓,他喜欢灵儿,当然生气了!”
豆子听完这话,还是一脸茫然看看灵儿,问道:“是这样吗?我怎么没听出来,绕来绕去说了半天,到底是说了些什么啊?”
玉梅索性将碗筷一扔,开始耐心地重复着自己的见解。
灵儿静静地听着他们二人的争论,不时轻轻摇头摇头,与风厉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