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灵儿实在等不到玉梅,一直担心她遇到危险,便行至街道,四处寻找。可是人海茫茫,要寻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正发愁,却看到她同豆子说说笑笑,一同从衙门中走出来,顿时心中一紧,他们两人怎么会在一起?连忙走上前去。
看到灵儿,玉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见到你就好了,我差点儿被人骗了,还好遇到豆子,才把钱都要回来了!”
豆子拍拍胸脯说:“那有什么!那个家伙挂羊头卖狗肉欺骗客人,还敢恶人先告状,这种人也算是坏透了!”说完便看看日头,连忙道:“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我得赶快进宫去,风厉让我送个书函过来,我却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口中还在说话,人却已经走了老远,转过身来远远地同两人挥手。灵儿也挥手向他告别,轻念道:“再见了豆子,一定要照顾好风厉!”
玉梅见到豆子离开,才讪讪道:“我没有同他说什么!”
灵儿笑道:“如果你同他说了什么,他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对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玉梅这才将自己昨日之事和盘托出。
原来昨日离开风府之后,她便四处忙着张罗行囊,直到深夜才将东西备齐,回到投宿的客栈之中,才猛然间想起还需买马,客栈中的老板便为她介绍了一个专门卖马的小贩,还亲自为她引荐到客栈之中。那小贩很是热情,将她带到自己的马厩中任她挑选。玉梅选定了其中两匹,便下了十两定金,越好今日一早便送到客栈中才将余款付清。
今天一早果然将两匹马送到,可是玉梅却发现,这两匹马并不是昨夜自己所挑选的,只是毛色有些相似,不仅身弱无力、老态龙钟,还病病歪歪,看来大限将至。
老板的确无耻,一口咬定这便是玉梅选中的马,还逼着她将尾款付清。一看她孤身一个姑娘家,串通客栈老板作证,硬是将她带到衙门,可巧正在衙门中理论,就看到豆子前来送公文,于是出面调停,这才将这件事情圆满解决。
听到此处,灵儿有些过意不去,道:“这都怨我!”
玉梅将身上的东西扛起,笑逐颜开:“走吧!什么都怨你,你又不是天神!”
灵儿也被她逗笑,这才跟她一同前去买马。备好所有行装,御马从城门离开。一路上虽然阳光明媚,却照不散灵儿心中的阴霾。玉梅也知她难受,尽管一路上说些笑话,也能让她偶尔笑一笑,却始终无法让她开怀,心里也跟着着急。
两人一行来到首个投宿的客栈,恰逢当地民俗节日,前往观礼人数较多,没有了客房,据说就是这方圆十里之内也是没有客房的,老板看他们二人实在无处可去,动了恻隐之心,这才勉强腾出柴房,让他们二人暂住一宿。
看到街道上很热闹,玉梅心中很想出去凑热闹,可是却担心灵儿,又不好出去,整晚在房中走来走去,灵儿看到她的心思,便笑道:“你去吧,我一个人可以了!”
听到她这样说,玉梅这才满心欢喜地出去,临出门的时候还扭头问:“要不,你也一起去吧!”
灵儿冲她挥挥手,她这才离开。
玉梅这么一走,整个房间变得死灰一般沉寂,打开窗户,看到月亮露出浅浅的一弯,这高悬在天幕上的温尔一笑,令人倍感孤单,此刻的风厉应该已经回家了吧?
正想得出神,门外有人敲门,轻声问来人是谁,却见店小二推门进来,手中端着一个很大的鲜果盘,整齐地摆放在一个甚为精致的盘子中,煞是好看。
这盘子放在勉强用柴房做成的上房中,怎么看都显得格格不入,灵儿有些疑惑,便问:“我们并没有点这个!”
小二笑得一脸诌媚,道:“客官您就别管了,今日有豪客来,这些水果是他亲自带来的,吩咐切漂亮了专门送给你!”
正要再问,小二已经双腿带风,溜走了。
灵儿仔细打量着盘中的水果,极为新鲜、品种繁多,在这样偏远的小城中,的确罕有。
抬头一看,已经有人站在她面前。
来人看她一脸祥和,忙不迭问道:“怎么看到我,你一点儿也不惊讶?”
灵儿笑道:“大公子,怎么有此雅兴与属下看玩笑?”
风桀坐到桌前,捡起一片西瓜放入口中,道:“坐下吃,别客气!”见灵儿虽然坐下了,也没有什么反应,忙捡起一片递给她。
灵儿推手拒绝,仍不言语。
风桀见她拒绝,举着的手不好收回,于是就势放入自己口中,反而疑惑她怎么还不对自己发问,已然沉不住气,干脆自己问道:“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好奇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这儿?”
未等到灵儿回答,他已经得意洋洋地炫耀道:“你绝对想不到,昨晚我就在府尹公子院中通宵喝酒,早晨刚要离开,就看到你的丫鬟玉梅跟人吵架!”
说完套近乎一般地冲着灵儿笑,更为狂妄道:“一路跟着你们来到这里!”
说完又从果盘中拿出一个葡萄放入口中大嚼,也许是因为这“出色的计谋”而显得兴奋不已,整张脸都有些变形,然后他慢慢靠近灵儿,直接将手抬起她的下巴,狞笑道:“我亲眼看着玉梅离开,风厉那个傻子还在京城,今天恐怕没有人能救你了!”
灵儿推开他的手,起身道:“我劝你最好还是走吧!”
“哼!就算他风厉能三千对两万又怎么样?就算他功夫了得那又怎么样?能耐我何?就算是天王老子,今日也阻止不了我,我风桀就没有个怕字!”一边叫嚣着,一边就将自己外衫褪去,只穿着白色的内衣,盯着灵儿一脸奸笑。
灵儿面不改色,轻轻扬起眉毛,冷笑道:“大公子,说自己什么也不怕,不见得吧?”
听到她竟然跟跟自己叫板,风桀将衣袖向上一拉,咧咧嘴道:“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风桀有什么不敢做的?”
灵儿笑得更自然了,道:“就是打听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才知道你怕得要命!”
风桀听到此话,心中不解,却又极不服气,狠狠地抓起盘中的一块蜜瓜扔到口中,道:“你倒是说说看,我会怕什么?”
看他已经开始宽衣解带,灵儿非但没有逃走,更直接走到他身边,瞟了他一眼,字字铿锵道:“你怕死!”
风桀一听,马上嗤之以鼻,却又抬头看看她的表情,如此气定神闲,丝毫没有受害者应有的恐慌,反倒是他更像受害者一些,听到灵儿的话,受惊不说,还有点慌张,坦白一点,他的确很怕死,只是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说,心想也许危言耸听,便大声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是不是想吓我,我不怕!”
声音虽然还是一样大,可是较刚刚进门的时候,已经泄了大半的气,显然是在硬撑。
灵儿不回答,只是看着他笑。
笑得他心里直发毛,更大声喝道:“你笑什么?”
灵儿这才漫不经心地将茶碗中的水喝上一口,慢条斯理地道:“我笑是因为我在等。”
风桀一听这话,以为是风厉就在身后,慌忙将门拉开,向外张望,过了很久才发现上当了,这才折回来,怒道:“你再耍我!今天我要你好看!”
说完便将自己身上的白色内衣褪去,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膀子,正要脱裤子,灵儿笑道:“我看你还是不要脱了,要不然等一下恐怕连穿的时间都没有!让人抬出去的时候太丢人这就不好了!”
风桀听到这话,再一次跑过去将门拉开,确定风厉没有在,愤怒填满了他的心胸,折回来却发现灵儿手中正在把玩一个红色的小瓶子,一脸平淡。
他的心顿时揪到了嗓子眼儿,声音都有些变了,问道:“这是什么?”
精美的红色小瓶子在她青葱一般的手指间来回,放下瓶子,灵儿这才慢条斯理地道:“你刚才吃了那么多,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风桀大惊,道:“你竟然给我下毒?”
灵儿笑道:“不然那么好吃的水果,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碰?”
说完又指指盘中空出的部分,浅笑道:“你倒是吃了不少,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你的肚子里了!”
她话音刚落,风桀便开始拼命向外呕吐。灵儿顺手将房中的棉巾递给他,笑道:“吐出来也没有用,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现在你回到京城刚好四个时辰,还来得及找大夫!”
风桀连忙大呼来人,不一会儿只见一群凶巴巴的笨拙随从冲进来,有的甚至还拔刀相向,风桀大呼:“赶快带我会京!你!”遂又指着其中一个道:“先回城告诉我娘,让她帮我找御医,告诉她我中毒了!”
说完便有气无力地瘫倒在随从怀中。一群人看如此情况,搬的搬,抬得抬,费了半天劲儿才将风桀弄上马车,逃跑似的驱车就走。
灵儿看到如此场景,在盘中拿出一片西瓜放入口中,香甜多汁的果肉在口中慢慢融化,发出一阵沁人心脾的果香,心中暗自好笑:“风桀啊风桀,你到底是不是风厉的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