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贾环?”衙役扫了一眼整个屋子,见贾环站了起来,才呵斥道:“还不快点,跟我走。”
“衙役大哥,我儿出了什么事儿?”贾政有些担忧贾环,赶紧问了一句。
衙役没有回答贾政的话,看了一眼贾环:“你就是贾环,快跟我吧,有人来看你了。”说着,把贾环拖了出来,又把牢门紧紧锁上。
贾环看了看身后担忧的贾政和有些期待的贾赦,想了想对贾政说道:“爹你别担心,想来不会有大事儿。”
不等贾环再说,衙役又开始呵斥。贾环只好快步跟上。脚下的脚铐铛铛的响遍了整个牢房。好在衙役没走多远,不说戴着脚铐走路会磨破皮,就耳边响起的声音就够让人受不了。
“到了,进去吧。”
就在贾环还在腹诽时,衙役的声音提醒了贾环。
张衡亭看到贾环那衣衫蓝缕的样子,心里一揪。全身散发着冷气,冷冷的看了一眼衙役:“把镣铐解了。”
“这….这….”衙役有些为难了:“张大人,这恐怕不好吧。毕竟。。。。”
“哼”张衡亭哼了一声,亮出一个牌子。
衙役仔细看了看,不敢说话了,哆哆嗦嗦的上前,拿着钥匙把手铐和脚铐解了,又恭敬的站在一旁,静等张衡亭发话。
“还不快下去。”
“是。是”衙役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退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贾环想到这,心里忍不住囧了囧。
“你”
“你”
一阵静默
张衡亭率先拉起贾环的手走到旁边的石床坐下,又仔细的看了看,这才松了口气道:“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让你尽快出去的。”
“你不用这样,我没受什么苦。倒是皇上那,可有什么消息?”贾环问道。
想了想昨天当今的话,张衡亭斟酌的说道:“你不用担心。你们家罪不至死,顶多流放就是了。你。。。。”
“呼,这样就很好。”贾环见张衡亭欲言又止,截了话头:“我在这里边,你也不必担心。我年纪轻轻的,到底还是熬得住的,你放心好了。不用老是来看我。没得。。。。”
“没得什么?”张衡亭看着对方担心自己,熬了一夜的张衡亭心里甜的不行,笑着就把贾环揽在怀里。
一阵热气扑灭而来,贾环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
“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了。”看着贾环红着的耳根,张衡亭闪了闪眼,抱着贾环的手紧了紧。
“你别这样。”贾环横了一眼张衡亭,轻斥道。当然,如果没有那发红的耳根,这句话会显得更有气势。
张衡亭见贾环羞恼便也不再逗他,清了清嗓音道:“你外面有什么事要办没?若有的话我让人提早去办。”
听言,贾环顿了顿,掰着手指头说道:“姨娘在庄子上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道会不会抓去发卖,若是,那就麻烦你了。还有就是老太太那边,这儿简陋,老太太年纪又大了铁定是受不住的。还有,先生那儿您让他别担心...”一边说着,一边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事儿。
张衡亭看着贾环一边掰手指,一边认真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很好心情的继续听对方絮叨。
直到贾环确认没有遗漏之后,看着张衡亭呆呆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难受。贾环知道自己一直是个很淡漠的人,但,淡漠并不代表无感。他也会有喜怒哀乐。就在今早,他还在想,这人会不会来看他。再看到这人紧张盯着自己,又是心疼的样子。贾环觉的自己真的是多虑了。
“在想什么?嗯.?”张衡亭摩挲着贾环的手指,轻声问着,生怕声音太大会惊了自己心尖上的人。
贾环笑了笑,话语间带着轻快。听到一阵脚步声,顿了顿才说道:“你来这儿有些久了,快些回去吧。”
“环儿环儿!”
“嗯?”贾环被这温柔的声线弄的鸡皮疙瘩都快起来。
“我舍不得你,你要等我。”
......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正了正神色道:“快些吧,人都快到了。你别让人为难。”
“哎!”张衡亭叹了口气,摸了摸贾环的脑袋,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出去。
看着那落寞的身影,贾环快步的追了上去,仅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来日方长…
方长…
长…
张衡亭被贾环忽悠的晕乎乎,脸上咧着傻笑,晕乎乎的出了大牢才醒过来。
“呼。”贾环看这走远的张衡亭松了口气。非常配合的把双手伸了过去。
衙役可不敢再用镣铐锁着这个贾三公子,还非常狗腿的说道:“您现在不用回去,就在这个屋住。这屋里就您一个人。还有,您这要是缺什么只管说。我会让人备妥的。”
贾环不用问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小鬼难缠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随身东西都被搜了去,只好稍微掩了掩,从空间里拿出一块大概值五十两银子的玉佩,递了衙役,主要还是找不出更不值钱的了,这价值应该能让衙役满意的,毕竟上下那么多人,还是需要打点一下的。这样想着,便笑道:“多谢差大哥的照顾了。您看我之前那屋…”
衙役干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个不晓事的。何况这人上面关照着呢。现在又拿人手短,当然是满脸笑意,连连应道:“您放心吧,虽然没您这边这么好,却是什么都不缺的。”
“那我就放心了。多谢差大哥关照了。”
“哪里话。”
两人套了几句,衙役才喜滋滋除了牢门上锁。他刚才可是看到玉佩的成色了,估摸着也值好些个银子呢。
做完这一切贾环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有些迷茫。
两个月后,未满十五的贾家男子和府里所有女眷出狱了。贾赦贾政和贾珍要流放了。贾蓉贾宝玉还要在牢里服役。所以老太太不舍了。
老太太看着牢房大门,让人搀扶着上了林如海雇的马车,末了,还不舍的看了几眼。贾家上下都知道老太太不舍的原因。但众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
贾府被抄了,去的地方是当今赏下的银子置办的。很小也很简陋,屋子前面挂的牌也不同了。等贾家上下到达时看到就是一栋非常寒酸的屋子。
众人没来得及想点什么,王夫人就已经开始抢占最好的屋子,王熙凤更是不落人后。
最后还是老太太发话了,主屋才平静下来。
房子不大,老太太住的地依旧是屋子里面最好的。依旧还是偏了心眼,给了二房的房子比大房要好许多。即使邢夫人不满意,但碍于老太太余威,悻悻的也没再闹起来。
出狱的第一天总算平静的度过了。
第二日,老太太开始分派事宜。账,依旧是王熙凤来管。做饭洗衣,这些也都一一分配了。这时候的众人都没和老太太起争执。不是因为老太太的余威,而是,老太太现在就是这个家的支撑,心灵支柱,还不能倒。
趁着贾家还很混乱,贾环把赵姨娘接了来,也不管王夫人分配给自己的屋子有多差。这时代的姨娘没有自由身,像贾家这样的,除非分家,要么远走他乡,否则要想把赵姨娘完全脱离贾家,他必须要把赵姨娘接回来。而且必须是名正言顺的脱离贾家。如何脱离贾家,如何在脱离贾家后不让人诟病。这些他都必须要好好筹划筹划。
王夫人没了昔日风光,大房谁鸟她?趁着王夫人还在和大房起龌龊时,贾环把赵姨娘接回来,王夫人也没什么反应。贾政流放,争宠早就排后了。管家的事上又没占到什么便宜。赵姨娘回来正好,还多了个做活的人,王夫人还巴不得呢。
日子过的磕磕绊绊,暂时也算安定了下来。
贾环最近有了个新职业。在天桥练摊,代人写家,银钱挣的极少。倒是贾琏,头脑本来就聪明,心思又活泛,倒买倒卖倒是挣了些银钱。
贾琏私下里和贾环说过,两人可以合作。贾环笑眯眯的拒绝了。
二房做活的女眷有四人,下面还有个贾兰正打算考童生,贾宝玉又在服役。这样算下来,二房也就一个男子在跑生计。而且贾环经常消极怠工,这让眼红贾琏的王夫人如何受得了。
贾家的第一轮争吵,在贾环的预谋下,上演的愈演愈烈。最后战火弥漫至大房。分家的问题如果不是老太太发威,这事儿大概就成了。
这只是个探路石,但却让贾环看清了众人的态度。让贾环讶异的是薛宝钗。薛家的情况贾环多少知道些,日子过的好着呢。薛姨妈倒是想帮薛宝钗,可是人被薛宝钗赶出门了。为的什么贾环不知道,但奇怪的是薛宝钗竟是没帮王夫人一丝一毫,反倒经常和李纨在一起有说有笑。疑惑归疑惑,但也只是放在了心里。毕竟薛宝钗和自己想要分家可是没有一丝冲突。
虽然分家没成功,但大房和二房的嫌隙越来越大了。甚至在起冲突时,新仇旧恨,双方都动起手来了。即使是这样,老太太也没有松口过。
王熙凤和贾琏不满,但终究不敢闹的太过,毕竟他们是小辈。邢夫人和王夫人两人可是不得了,经常都是要动手的。贾环依旧冷眼旁观,只每天拿着微薄的收入交到王夫人手上。
贾环在等一个机会。
终于,贾宝玉出狱。贾环知道机会来了。
无疑,不管贾宝玉是如何的无能,贾母依旧是想着他的,什么事也都先紧着他。又因为贾宝玉吃了苦,二房一家无论什么事都先紧着他。而贾宝玉更是挑剔异常。这样一来,共同使用银钱的大房更加不满了。
贾环趁此机会,提出了分家。
贾母目光灼灼的盯着跪在面前的贾环,许久才说道:“你想清楚了?”
“是。”贾环毫不畏惧的看着贾母。
贾母不发话,王夫人却是忍不住了,大声呵斥道:“你老子还没死呢,你就分家?你个不孝子,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着,王夫人就要动起手来。王夫人不想分家,对她来说,庶子就是给宝玉做奴才的。若是分了家,他儿子岂不是要出去糊口养家。这样想着,王夫人开始找起棍子。
“住手。王氏,我还没死呢。”贾母看这家里唯一一个有功名庶孙,心里很复杂。
被王夫人这么一闹,吵嚷的大房都寻声找了过来,如此,人都到齐了。
贾环瞟也不瞟王夫人,笔直的跪着,用控诉的声音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和姨娘干的活最多,住的最差,吃的,那就不用说了。就连我姨娘病了,还要做针线贴补。我和姨娘没有私藏一分,就这样,我和姨娘还都没得个好。每日还要受尽嫡母的其辱谩骂。我和姨娘为何要受这些?莫不是因老爷不在,嫡母就敢虐待庶子了?”
“不用说了,你是铁定要分家了是吧?”贾母面无表情看着大房一家:“你们呢?是不是也想要分家?”
见众人不出声,贾母对着王夫人说道:“你是嫡母,你说这个家怎么分?”
“说起来,人还有功名在身呢。”邢夫人忍不住插嘴道。
王夫人怎么会不记的呢,只是下意识不想提起罢了。现在被邢夫人这么一插嘴,想起虐待举人的后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既然如此,那就分家吧。把你那要死不活的姨娘也带走,晦气!”
“慢着。”贾环站了起来,对着王夫人说道:“儿子请了衙役来,也好做个证人。”
这一下,屋里的人看贾环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既然要分家了,贾环完全不介意贾家的人怎么看他,只要不是他忘恩负义就行。出了门口把事先就打好招呼的衙役请了进来,契约文都是早准备好的,只等写下分家的时得到的财产便可。分家也是按照规矩来的,衙役经常做公证人,这事儿非常熟,贾家现在的财产又少,很快就清点好了。贾环不要物件,衙役把物件都换成了银子。
分家银子,十二两五钱,贾家上下两个月家用。但就这样王夫人依旧不满,但衙役也容不得她不满,这都按规矩来的。贾环签完文,什么都没说,带着赵姨娘和仅有的十二两五钱同衙役一道出了贾家。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嗯,分家了。完结了。
剩下的是张衡亭和贾环番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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