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吩咐让桑弘羊很是不解,联想方夏这两天的出人表现,虽然可圈可点,大异于前,但怎么也没到让自己父亲如此重视的地步吧?心中虽是这样推断,但脑中的疑惑并没有让桑弘羊前去的步伐缓慢下来。
看着一脸真诚的方夏,桑弘羊先是恭敬地执了一礼,继而沉声说道:“二王爷,诸侯觐见之期已不到一月,传闻梁王今年可能会提前进京活动!还有一事,不知王爷法眼能否看上我这个商贾之子,屈尊折节与我相交莫逆呢?”。
方夏一听,才知道这富二代想要和自己成就金兰之义,心中立马就转了起来:“虽不知其为何重点提到梁王,但,这桑弘羊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往都对自己施以援手,其家族为关中巨富,与其交好,对我之大业亦能出力不少,再加上他自己也是难得的理财高手,将来对我之助益亦是巨大!综合来看,目前来说,桑弘羊还是可以相交的,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无利不起早,虽不知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我现在这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对他来说也没多少油水,以后的事现在忧虑还为时过早,将来再看吧!”。
打定主意的方夏立即笑呵呵地说道:“弘羊兄说得哪里话!众生平等,何来屈尊之说,若不嫌弃,你我今日便在此地此时结拜为异性兄弟,何如?”。
见方夏说得大大落落,真诚大方,毫无做作,有着一股令人信服的气场,心中对方夏的评价与观感着实提升了不少,其实,他刚才的举动只是一个试探,见方夏毫不以与商贾之子结交为耻,心中很是有些感动,但与当今西汉王朝的二皇子结拜,桑弘羊还是万万不敢的,且不说于礼法不合,可能会招罪,还有就是以父亲对方夏突如其来的重视态度,此等大事尚需咨询请示父亲,方可定夺。
想到这里桑弘羊连忙推辞道:“二王爷不嫌我这卑贱之身,此等厚爱和气魄着实令弘羊动容,但,这结拜之事还是作罢,恐对王爷之前途有不利之影响,小民心中对王爷的感激与敬佩亦不会有半丝减损!”。
听了桑弘羊不卑不亢的话,方夏心中对他的好感益增,豪气地说道:“嗯,还是你考虑地周全,我们虽无金兰之名,但,我们之间亦有兄弟之情!”。
“多谢王爷抬爱,弘羊感激莫名,临走之时,弘羊还要提醒王爷一句,注意胶东王和梁王。”桑弘羊拱手说完,也不等方夏询问便离去了。
“这桑弘羊为什么总是提到梁王呢?这梁王刘武于我何干呢?嗯,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两眼翻白,一无所知,多想无益!”方夏心里暗暗疑问。又在脑中回忆了一下,实在没什么收获,刘非这厮几乎没怎么注意过梁王之事!方夏心中恨恨地骂道。
正当方夏和钱宁转身准备回朝阳殿的时候,刘彻带着他的心腹太监伟鹏迎面走了过来,方夏看到刘彻脸上的笑容有一丝勉强,稍微一转,便知晓了大概。今天的刘彻一身纯黑色紧身袍服,白玉为簪,发髻肃整,白底绣丝靴,粉面俊秀,只是眉心有些郁结。
要说刘彻心中现在对方夏很是矛盾,一方面想要拉拢控制方夏让他全心全意为自己所用,另一方面,方夏今天的侃侃而谈让刘彻觉得自己被方夏抢了风头,于他在景帝心中形象地位不利,这让他心中有些纠结。
方夏知道自己现在必须稳住这个狡诈虚伪的刘彻,于是方夏主动向前趋了几步,率先开口道:“十弟是否还在为今日王少傅讲学只是困恼?”。
听到方夏直言点破,刘彻心中立时便有了一丝羞愧,俊脸上也难得的有了一丝羞红,方夏也没取笑他,继续说道:“十弟是希望得到一个力量相对强大的二哥的相助,还是一个无能的二哥的帮忖呢?”。
“这个嘛,勿用赘言,自然是前者!”迅速从尴尬中走出来的刘彻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么十弟应当学过《老子》第二十九章,以十弟的天纵之资,聪慧绝伦,定当深谙‘不争是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之至理?”方夏有些恭维道。
“这是自然!”刘彻有些得意地说道。
“那十弟定也知晓财露于外,木秀于林必招祸患的道理!当下刘荣为储君,若十弟过分积极表现自我,伐功矜能,必会引起他人猜疑,三人成虎,到时就是英明神武如父皇亦会对你有所顾及!”方夏一脸的谆谆教导,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担忧。
看到方夏故作出来的有些忧虑的表情,刘彻心中着实被方夏的伪善感动了一把,之前对方夏的猜忌嫉妒也顿时烟消云散,就连刘彻身旁的小太监伟鹏,也是一脸的凝重,倒是方夏旁边的钱宁一脸的轻松,隐约有些世外高人的意味。
“不知二哥可有好的应对之法?”心急的刘彻一脸的急切。
“嗯,依二哥所思,以后不管什么事情,十弟只要做得半隐半现,稍微择机出下风头即可!无需事事争胜,时时好强!”方夏一脸的殷勤关切。
“嗯,二哥的用意弟已明了,概而言之,龙藏于渊!”刘彻一脸恍然地说道。
就在刘彻受教完毕的当口,衣着精致,步履轻快的标准小白脸韩嫣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凑了过来,一脸笑嘻嘻地说道:“二王爷,今天你的表现真是大快人心,让我和十王爷总算出了一口气!”。
听到韩嫣的恭维,方夏有些故意地表现出一丝得意,这样可以更好地让刘彻认为自己和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同一个屋檐下的避雨之客,但,对于韩嫣这种标准的外表光鲜内里阴险的小白脸,方夏还是有些警惕的。刘彻因为要塑造自己的形象,和刘荣一样,一般不直接参与口角之争,因此韩嫣便成了刘彻的头号话筒子和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