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总是容易丧失理智。
吕子俊跟在龙辰宵身边多年,却是第一次见到他眸光里那不可遏止的杀机,是如此无法压制地外泄。
他,竟然为了这个孩子第一次如此失态,即使他已经在努力克制,却依旧是被吕子俊发现端倪。
“走,去李家,老子宰了那对狗男女!”说这话的却是怒容满面的龙辰勋,“两个大人,如此对付一个孩子,我……”
“这,是李员外的家事!”龙辰宵咬着牙,忍住为她出头的冲动,却已经决定,下次一定把那男女的手脚砍下,“但,若是李员外处事不公,偏袒了谁,咱们也不会袖手旁观。”
吕子衿也点点头,“馨月,要紧么?”
龙辰宵知道,她只是情绪波动过大,加之身体尚未痊愈,又被迷药晕了一段时间,累昏过去罢了。
他第一个起身,“也罢,趁着老爷上山礼佛,咱们就送馨月回家,顺便看看,李员外是如何处置。”
“员外年事已高,这离李家也有些距离,馨月小姐她……”吕子俊止住了话,他分明看见龙辰宵那狼眸子已经开始发光,而且是杀气腾腾的凶光,好吧,他多嘴了还不行么,这家伙至于这么瞪自己么?
一屋子的人,看着龙辰宵走到馨月的身边,俯身将她从李员外的怀里抱过,“既如此,我便代劳了。员外,咱们这便回李府。”
李员外望着这个个头和自己一般高,却目光凌冽的男子,嘴里一时竟说不出个“不”字,只是愕然点了点头。
街上,人来人往的人们,纷纷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看着中间那俊朗飘逸的男子,怀抱一个女娃,脸色阴沉地走在街上。
龙辰宵不是没有注意到身边经过的行人们投注过来的异样眼光,他却全身心放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
没错,她是个孩子,至少从她如今的外表来看,她的确是个孩子。
可是,她根本就已经是个成年的少女,至少在小巷出口,她醒来后从自己怀抱里挣脱,已然证明她知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这样也好,至少,他不在她身边的日子里,没人能轻易将她欺了去。
亦或许,她根本就是故意让那两人整惨了?不对。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犯险。
想到这里,龙辰宵越发显得霸气外露。
这客栈到李府的距离,龙辰宵不清楚,可吕子俊因为事先已经走过一道,所以显得轻车熟路,甚至不自觉就开始在前头带路了。
龙辰宵眉头一皱,这小子到底有没脑子?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他来带路了?他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李员外知道这李府的位置么!“子俊,看好子衿,走那么快做什么!”
说完话,龙辰宵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的馨月,她正睡得很香。照平常而言,这激动过度所致的昏迷,应该早就醒了,可是她却始终双目紧闭,一副累死龙辰勋不关她事的模样。
其实,他们谁又知道,就在龙辰宵抱起她的那一刹,他已经暗中点了她的睡穴。
只是,他就想好好抱抱她,像个夫君抱着娘子一般,将她抱回家。
顺着云蚕镇的大街,没走多久,远远便看见一副独立的院落,院墙以府门为中心,左右两边各延伸出去,几个家丁站在门口,发现他们的身影,赶紧就进府通报,没多久,便看见白氏和杨之鸣一瘸一拐地出来了。
和白氏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年轻的姑娘,吕子俊趁着李世健不注意,偷偷告诉龙辰宵,“那女孩,是白氏的女儿,叫李馨梦,今年十五了。”
龙辰宵若有所思地,轻轻“嗯”了一声,看来,月儿的遭遇,和这李馨梦是逃不了干系了。
“李员外,麻烦提前说声,咱们只是客人。”龙辰宵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示意李世健,过去将准备行礼的人,都遣散,回去干事了。
进得李府,他暗中解开馨月身上被封的穴道,没过一会儿,她便醒了。
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毫无意识地抓住了龙辰宵的衣袍,一副胆颤心惊的模样。
到了会客的大堂,白氏和杨之鸣,赶紧跪下磕头,生怕晚了一步便要重蹈覆辙。
“这次算你们学乖了……”龙辰勋正欲将他们的卑劣行径历数清楚,好治其罪,却是被龙辰宵给抢在了话前。
“李夫人,杨管家,二位的所作所为,以及你们二人之间的奸情,馨月小姐皆已禀报当今圣上。父皇大怒,下旨彻查此事,被本王给截住了圣旨,你们若是还想保了性命,目前各有一条路可走。”龙辰宵将浑身惊颤的馨月交给李世健,自顾自走过跪在地上的二人,坐到了上座。
白氏还想说什么,抬头看看自己身边的李世健,见他满脸怒火,心知事情不妙,更是不敢噤声了。
“求王爷殿下开恩,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一家的活路全在小人啊,求王爷指条明路给小的走啊。”杨之鸣终究还是个男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说话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吕子俊想到他今晨还被打了个半死,觉得实在是好笑,忍不住走了过去。
杨之鸣触不及防的,被吕子俊一脚揣在了屁股上,“王爷,让你说话了吗?”
吕子俊是有练家底的,可怜杨之鸣,屁股早已经是皮开肉绽,哪经得住他这么踹,顿时鬼哭狼嚎,却被龙辰宵怒目,硬是吓回了肚子,憋着眼泪,跪在那。
龙辰宵将目光转移到龙辰勋的身上,“不知弟弟你有何主意?”
“女的卖青楼,男的阉了!”龙辰勋恶狠狠地,说完后吵馨月吐舌头。
李世健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悦,但脸上也不好显山露水,只是看了看龙辰宵,记得出门前,“王爷说过,这是李某的家事。”
龙辰宵嘴角一扬,很快便收了回去,“本王说过,可国法大于家法,待本王处置过国法后,这家法就由员外处置,绝不过问。”
跪在地上的二人,脸上写满惊恐,恍如死期将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