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咄咄逼人便不可爱。(百度搜索读看看
肖成锋被高欣晶亮的双眼看得恼火,心中又另有所图,不如暂且后退一步,拥着自己老娘道,“妈,别气坏自己身体,你先下去看爸。”
“你们就都当我死了?”气势十足的爆喝从门后传来,四人扭头,只见小妹颤颤巍巍扶着肖老大走过来。这男人头发花白,背稍微有点驼,双手交叉握住拐杖龙头,无论多么强势,时光留在他身上的刻印却是无情,衰老对每一个人都公平。
“成锋,带你妈下去,疯疯癫癫,像什么样子?”肖老大点点拐杖,走近,“高欣,把你阿姨送回去,我见不得人一哭二闹三上吊。”
高欣在心里叹一口气,男人啊男人,也就这样了。
文竹一直抽泣,喉咙内呜咽仿佛受伤的野兽,通红的双眼更是泪流不止。她伸手怒指肖老大,却一句话也喷不出来,又觉心里憋屈难受,不断用手摸胸口,咳嗽,撕心裂肺。
高欣见不得这种场景,硬将她身体瘫软的文竹架到栏杆内来,太用力就扯得背上的伤口痛,她顾不得太多,冲肖老大点点头就要下楼。
肖老大满头满脸的汗水,眼睛里有厌烦,但神情里还是有点舍不得,终归不是无情到底。他动动眼皮,“高小姐,你刚说的话极有魄力,我这老头子听了也觉得年轻人大有可为。不过,话是说了,你可有做的魄力?”
文竹要往前冲,显然被肖老大的话气到了。
高欣按住她,顾不得头发散乱,“那得看大哥有没有鱼死网破的决心。”
肖老大皱眉,不耐烦地用拐杖敲地面,小妹一脸担心愧疚地站在旁边,他道,“走吧。”
话都说到这里,脸皮也撕破了,要不拿个确定的说法似乎太不划算,更对不起文竹闹这一场,于是高欣笑道,“爸爸,我和成南都是成年人了,要不要在一起本就是个人的事情。他对你非常尊重,这才带我回去拜见,其实……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过什么样的生活并不重要,了家这么大,随便做点什么也就过生活了……”
“滚!”肖老大脸发白,伸手指着通向楼下的门。
“肖其文……”文竹抽噎,“你今天表个态,不然……咱们没完。”
肖老大皱眉,“文竹,当初你回来找我,我怎么给你说的?你一辈子优柔寡断,儿子你是肯定教不好的,你就不要插手。”
文竹说不出来话,死死抓住高欣,“让他们……结婚!”
“不可能!”
文竹咬牙,一把推倒高欣又坐到栏杆上去,“我从这里跳下去。”
“你跳!”
高欣翻身起来,扑过去抱住文竹,“叔叔,不要刺激妈妈。(请记住读看看小说网的网址
“没用的东西,小妹去拉下来。”
小妹红着眼圈,高欣焦急道,“小妹来帮我。”
小妹红着眼圈,“哇”地哭出来,抽抽噎噎道,“阿姨,都是我乱说话,我错了。”
“肖其文……让他们结婚。”文竹半只脚都在栏杆外面了。
“不可能!”
高欣听出来了,这句话的底气没刚才足了,看来肖老大也不是一点也不在意。
文竹惨淡一笑,一个一个掰开高欣的手指,高欣瞳孔微缩,惊恐地叫起来,“小妹来帮忙拉!”
肖家小妹扑过来抱住文竹另一只胳膊,三个人缠成一团,慌乱中高欣被人推了一下,一脚踏空,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倒。
山区的夜晚来得特别早,暗沉沉的天空能让人窒息。
高欣慌乱地将手往后扬试图拉住栏杆,可惜下落的速度太快,各色流光从眼角飘过,她看到文竹和肖家小妹的惊恐的脸,以及鲜血刺眼的颜色,只一瞬间世界就安静下来。
肖成南下飞机的时候已经半夜十点,文竹的哥哥来接机,一起到医院找了点关系才进了病房。医生已经下班,只有值班护士偶尔巡夜,守夜保姆把病历交给肖成南看,一大堆专业术语,他也不过满头雾水。
舅舅年近六十,来回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只安慰肖成南道,“下午的时候手指能动了,医生说看情况,如果醒过来也有偏瘫的可能。”
肖成南把病历放在一边,坐在凳子上,双手支下巴,不知想什么。
医院里总是充满了各种药品的味道,耳边也充斥了各种痛苦的呻吟,路灯的光冷冷地照在地上,肖成南只透过半开的门看幽深的走廊便觉得惶恐,他摸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很晚,犹豫要不要联系高欣。
这个时候他是孤单的一个人,四周一片漆黑看不到光芒,总是想要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让自己拥抱,而他所能想到的第一个只有高欣。
肖成南发了一个短信,幻想她的反映,可惜时间一点点过去,手机安静。他对着手机笑,那猪头该是睡着了吧?
次日一早,舅妈送了早饭来,对肖成南这个不熟悉的侄儿有些尴尬,她解释外婆行动不便,只在家里等消息。
肖成南匆忙喝了点粥就去安排转院去城的事,待手续齐整,舅妈又吞吞吐吐说家里太忙,去不了人照顾。肖成南说自己能处理,只要外公没事就好。舅妈松了一口气,舅舅想要说什么却被她阻拦了。
肖成南带着外公、保姆和临时请的医生去机场,路上接了胡理几个电话,胡理这人嘴巴够利,就只问怎么联系不上高欣。肖成南挂了电话,心里不安,直接打高欣电话,果然没人接。
他想了一下,又拨家里的电话,依然没人接。
肖成南烦躁地抓头,最后还是拨了肖成锋的电话,肖成锋语调轻松地接起来,肖成南道,“大哥,高欣在爸爸那里吗?”
“你去什么地方了?头次带媳妇回来就一个人跑了,像什么样子?”
“高欣呢?她手机是不是坏掉了,怎么接不通?”
“你先回来,回来再说。”
肖成锋扣了电话,肖成南再打,不通。
直到登机,肖成南没联系到任何一个肖家关系人。
飞机时间足够漫长,肖成南脸色铁青,一路只瞪着飞机窗外的云层。
下飞机,第一时间联系医院的救护车,甩了一张信用卡给那保姆处理后续事务,打车飞奔回家。
小区如往日一般安静,推开家门,鸦雀无声,连负责文竹日常生活的做饭阿姨都不见踪影。肖成南上下跑了一圈,只得去大房子,大房子里只肖家老妇人在,见了肖成南,一言不发,转身伤口,仿佛没见这个人。
肖成南去书房,父亲踪迹不在,联系肖成锋,同样了无音讯。
肖成南双目憋得出血,恨恨地踹墙,不得不开车出门。
车出小区门的时候换卡,保安见是肖成南,欲言又止。肖成南福至心灵,道,“这两天我出差,这边没什么事吧?”
保安小声道,“昨天晚上,你家有人跳楼了,叫了好多救护车来。”
肖成南一口血憋在胸口,“是谁?”
“是个年轻的,血流了一地,你妈妈跟在后面照顾,好惨!”
“哪个医院的救护车?”
“就咱们城南的综合医院。”
肖成南再憋不住,连卡也没拿,开车一溜烟冲上高速路,疯狂奔向市区。
肖成南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少个红灯,也不没计算差点撞上几辆车,他只知道自己三十年来有可能第一次得到的东西会在某个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失去。
医院的停车场太拥挤,将车随便停在路边就冲进去;医院的人也太多,他抓了几个医生询问也一无所获。他不敢想,如果结果太糟糕,他该怎么办?
他按电梯上楼,电梯门开,出来的却是林致远。
林致远穿着黑色的大衣,平头,眉目冷峻,见了狼狈不堪的肖成南,勾起嘴角,冷冰冰道,“这一次,该我说真巧了。”
“林二哥!”肖成南点个头就要上电梯,林致远朝外走,“找高欣的?”
肖成南侧身,电梯门合上。
“着急?没用了!”
肖成南转身狂按电梯按钮,耐不得电梯下来慢,又跑想楼梯。林致远慢悠悠走到他身边,“你们家果然奇葩,我还想着怎么样也要费点力气才能啃得下来这块骨头,没料到这么轻松。肖老爷子风光了一辈子,到老却是摔个大跟斗,遗憾。”
“林二哥,我赶时间。”
“人死了,有的是时间。”林致远拍拍肖成南的肩膀,“高欣这人从来都磨人,但这样利落地就……”林致远摊手,“我该是说你幸运还是倒霉呢?”
林致远的脸足够可恶,肖成南走却不得,干脆地提起碗大拳头扬出去,脆生生落在林致远脸上。林致远不及防备,退后三步勉强站住,再起身看,肖成南早没了影子。
林致远用大拇指抹掉嘴角的血迹,眼里射出狼一般的光来——肖家要倒台,迟早的事情了,他不急。
肖成南抑制心脏蹦跳,上二楼找服务台咨询病亡人员名单,护士长没好脸色,冲了几句。肖成南脸色吓人,双手拍在服务台桌面上就要提高声音骂人,身后却是一声惊叫,“成南,你可回来了?”
肖成南回头,确是家里的做饭的阿姨,他冲过去,“阿姨,我妈呢?高欣呢?”
阿姨被晃得说不出来话,指了指走廊尽头的病房。
肖成南冲到走廊尽头,从半开的门里看到自己母亲苍白的脸,屋中间拉了一张帘子,看不见帘子后面的病床,此刻他却放慢了脚步,用尽全身力量也提不起手来推门。
“进去啊。”阿姨在后面推他,他呆呆进去,嘶哑地叫了一声,“妈。”
文竹转脸,有点反映不过来。
“你妈是被吓了一下,没事。”肖老大坐在靠墙的沙发上,手边一杯茶水。
肖成南转头,“你怎么在这里?”
肖老大皱眉,“你这什么态度?”
“高欣呢?高欣在哪里?”肖成南走进肖老大,双眼布满血丝,桀骜不驯,仿佛十五岁少年又回到这个躯壳,“爸,你到底做什么了?”
肖老大拍一下桌子,“一回来就发疯?”
“我这辈子,就只和高欣结婚。你要和向家好,让肖成锋离婚好了!”肖成南甩手,狂乱地解开衣领扣子,“高欣在哪里?”
“我养的好儿子?三十年就只为一个女人?你给我滚出去!”
“我早和高欣结婚了,爸,你是自己让肖家断子绝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