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一愣,没想到我这么做是担心他受伤,一时之间不知怎么接话,好一会儿才赌气道:“谁要你好心。”
我白他一眼,复又夹了虾在碗里,边剥边道:“我大人有大量,你叫我一声大嫂,我就剥给你吃如何?这东西可美味着呢。”
那小子气恼,道了一声不稀罕,便夹别的菜吃,却再也不敢吃那虾。
我心里直想笑,心想,这小子还真倔,看手中的虾肉剥好,便夹起放进他碗里:“喏,这次我可没用嘴咬。”
慕容珏没想到我会再剥虾肉给他,怔了怔,看着那虾肉道:“说过不稀罕,你还剥给我干嘛?”
我不理他,抢过他刚夹进碗里的鸡腿,咬了一口,口齿不清的说道:“交换好了。”
眼见到口的鸡腿又被我抢掉,慕容珏气极,却终究没再说什么,也没有说要还我那块虾肉,只瞪我一眼,便又埋头吃起来
我看他把那虾肉吃掉,心中愉快,抬眼看桌上还有什么好吃的,却对上对面舒春雨的眼,他正看着我,眼神中不知是什么。
我下意识的避开,觉得那厮多半在怪我抢了他小弟的鸡腿,真小气,一个鸡腿而已。
“大嫂真是细心,吃虾会弄破手,这点我们想也没想到。”一只未开口的慕容珑忽然道。
我正满口是菜,只是挥手,没来及接话。
有人替我倒满旁边的茶杯,我拿起便喝了一口,再看倒茶人,竟是老三舒庆春。
怎么回事?这家人忽然亲切起来,也不多想,喝干,让他再倒上。
桌上最不自在的要数胡清清,她本来带着龙虾亲自下厨来讨好情郎,却不想情朗不仅不领情,龙虾还被我说成是伤人凶器,心里不爽,放下筷子,站起来便走。
全桌人傻眼。
我也傻了半晌,心想,这女人倒是很有个性。
舒春雨毕竟是一家之长,客人被气跑,他总不能不闻不问,朝慕容珑使了个眼色,慕容容便放下碗筷出去,沐庆春同时吩咐佣人再做几个菜给胡清清送去,兄弟几个合作无间。
我撑着头,知道自己破坏了气氛,但一切也不能怪我,所以心安理得的继续吃。
一桌人全都是闷葫芦,平时吃饭都是我和慕容珑、慕容珏兄弟开开玩笑,现在气氛不对,又走了一个,更没人说话,吃了一会儿,便没有胃口,扔下筷子,站起来道:“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正要走,身后舒春雨却叫住我。
“我有话要说。”
“什么话?”我又坐下来,觉得他表情有些古怪。
他看了我一会儿,才道:“刚才这位胡姑娘你可认识?”
“嗯。”
“她的血幽被你害死了,你可知道?”
“嗯。”怎么?兴师问罪来了。
我等了往下说,却听她道:“过段时间我会娶她为妻,这是我借用她血幽时的承诺。”
我一愣,完全出乎意料,不是要兴师问罪吗?怎么又……随即明白过来,脱口道:“舒春雨你要休我?”先说我的罪状后说要娶那胡姓女子,这个架势不是要休我又是为了什么?
只见舒春雨皱眉,道:“谁说要休你?”
我更奇怪:“不休我,你又想怎样?”
舒春雨沉吟道:“你以公主的身份嫁我,我本没立场再娶,但承诺就是承诺,我会娶她,我只是让你知道。”
原来如此,因为我是公主,公主身份可以不准他再娶,他便以我害死血幽这事来圧我,不问我是否接受,只是告诉我不要反对,如此而已。
是不是对他来说告诉我这些已算是对我的尊重了?
我眨了眨眼睛,忽然觉得现在的状况有些好笑,但也说不出哪里好笑,可能是因为我的时代里没有这种情况,我也没想过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一时没有心理准备,但也不应该是觉得好笑吧。
那我应该怎么反应呢?大哭大闹大骂薄情汉?好像不至于;像言情小说里的女主一样,拍拍衣袖,轻笑一声:无所谓,请随便,然后高傲的走开?那也太过做作。
“你喜欢胡姑娘吗?”我忽然问道。
他一怔,看着我。
“她看来很喜欢你呢。”我又道。
他再次怔忡,却也只是这种表情,再无其他情绪,我有些气恼,看来又是利用与被利用的戏码,感同身受,我忽然替那位胡姑娘不值起来。
“我真不喜欢你们总是利用别人,”我说,“难道你们的手段便只有利用伤害别人吗?”
舒春雨怔了怔,看着我,冷声道:“这是她自愿的。”
我一愣,自愿的?那是我想太多了?忽然觉得自己也跟着可笑起来,看胡清清的殷勤,便知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事人不说,我又凭什么说人家不对呢?
我想我也许该站起来与他握手,然后说:恭喜恭喜,然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着舒春雨便听到自己道了一句:“看来舒家终于要有后。”说着便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长廊里,觉得整个人闷得慌,为什么我来到这里所遇到的一切都是含着目的性的?我穿越了,没有文章里那样乌鸦变凤凰,大展拳脚,普通人仍是普通人,我不能让自己不受利用,也不能阻止别人利用我,我仍是我,只是换了个躯壳,那我是否可以什么都不管,像个局外人,看着就好?
然而心却仍是郁闷,于是深吸一口气又开始唱歌。
……
甜蜜蜜,
你笑的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
歌声,在整个长廊里回荡着,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