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拙

目录:康治剩世| 作者:寒冰剑| 类别:历史军事

    我不作声,又听他道:“大哥也被抓回来了吗?”

    心被用力纠了一下,我犹豫了半晌,还是直接道:“他死了。(p;慕容珑身体猛地一震,盯着我道:“大嫂说什么?”

    “他死了,我看着他下葬的。”我又重复一遍,看他盯着我的眼中似要滴出血来。

    “这不可能,不可能。”他慌乱的摇头。

    我知他难以接受,却到底是事实,想安慰,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道:“节哀顺变。”

    他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白的吓人,我被他的样子吓到,低低唤他名字,他只当未听到,我再叫他,他这才反应过来,轻声道:“大哥是怎么死的?”

    我摇头道:“我不确定,我与他走散,再见到他时便已死了,大概是伤重。”

    “伤重?大哥离开这里时的确伤重,但不至死啊?”

    但若经过暗道之后的众多机关便不止是伤重这么简单,我犹豫了下,本不想说这段遭遇,但见他一定要问出个究竟的样子,便将那段经历粗略的说了一遍。

    一滴泪自慕容珑的眼里滚落,我心一惊,眼看着他风华绝代的脸上一脸悲悽,心也跟着痛起来,都是见他笑,何曾见他哭过,此时应是悲到极处了。

    “慕容珑?……”

    他举手打断我要说的话,人站起来,慢慢地挪到门口:“原来是我的错,大嫂,是我弄巧成拙了。”

    “与你没关系。”

    “是我错信了耿修的话。”

    “但当时的情况……”

    “大嫂,不必再说了。”

    他跌跌撞撞的出去,我想叫住他,却没有动,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预感,人猛地又跑出去,对着他的背影道:“慕容珑,你可不要做傻事。”

    慕容珑的背影震了震,好久才道:“不会的。”

    他本就一腿有残,此时站也站不稳,扶着墙慢慢走远,我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的悲怆,想哭却哭不出来。

    事情为什么会这样?我是不是不该告诉他这个事实?但不告诉又能如何,他早晚要知道,他是舒春雨的至亲,即使伤心,也该知道的不是吗?

    我颓唐的坐在地上,看着屋外的一轮明月,发愣。

    脑中不知不觉回想去我来到这个时代的一切,似乎一直在逃,逃出这个人的手,又落入另一个人的手,永远的恐慌,恐惧自己被伤害,也担心别人因自己被伤害,我爱上了一个人,又被狠狠欺骗,我苟且偷生,仍是被人伤害,我抓不住我想要的,也保护不了我珍惜的,我永远被动,永远走一步算一步。

    已经厌倦这种生活,厌倦绕了一圈仍在原点的绝望,我不要再这样下去,但是我又该怎么改变?怎么反抗?我不是那些穿越文里的超强女主,智慧过人,运气过人,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要改变,我改怎么改变?

    我闭上眼,脑中又想起那首《甜蜜蜜》的曲调,便轻轻的哼,已经很久没唱,是久的已经想不起它的歌词?还是歌词太甜我也再也没有这种心情把它唱出来?

    泪水无声滑落,谁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想我是坐在外面就这么睡去的,醒来却躺在床上,我并不意外,只是被眼前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吓了一跳。

    “早啊。”说完,又是招牌母鸡笑法。

    我被笑的头皮发麻,心想,她怎么会在这里?

    “出去绕一圈的感觉如何?”她笑笑地在我床边坐下道。

    “你应该问问你儿子,把我错放出去感觉如何?”我坐起来,低声回敬道。

    她笑容一滞,遂又笑道:“千柔已经把你交给我了,你说话可要小心些。”

    我愣了愣,小丁果然这么做了。

    不看她得意的笑,道:“我要起床了,请先出去吧。”

    “都是女人,你怕什么?”她打定主意不走。

    我也不再多说,动手穿衣服。

    “听说你的丈夫死了?”那女人看着我换衣服道。

    我不答话,等她下文。

    “这样连休书也免了。”

    我穿衣服的动作停住。

    “公主与我们家修儿成亲如何?”她伸手替我扣颈间的扣子,手下意识的扣紧我的衣领,若我说不好,她是不是就会陷死我?

    我心里明白,之前让舒春雨休我也是为了让我与这家变态中的某人成亲,一旦我成为女王,我的丈夫便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既然是他们手中的傀儡,他们野心实现便指日可待。

    问题是谁做我的丈夫?

    “若再嫁也是嫁给耿千柔,你儿子能解我的情豆吗?”我盯着她,知他不喜欢小丁便故意道。

    她脸上笑意消失,勒紧我衣领的手紧了紧,冷哼道:“他只不过是下人生的孽种,有什么权利?”

    我愣了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儿子耿修才是正统,情豆算什么,等你嫁给我儿,我自会想办法替你解。”她又道。

    真有办法解?那是不是珏儿的病也可以治好?

    我脸上不动声色,仍是道:“我还是要嫁给耿千柔,”心里打定注意激怒她,便凑近道,“况且你儿子似乎喜欢的是男人,他大概不会娶我吧?”

    “叭”我衣服上的盘扣被扯断,似被说到痛处,那女人伸手便要打我,被打过一次哪能再被打第二次?我伸手去挡,顿觉挡的地方阵阵发麻,看来那女人用了全力,若是真被打一巴掌估计脸马上会肿起来,我心里火大,再加上本就有些心灰意冷,便不计后果,空出的另一只手反手便是一巴掌。

    那女人哪想到我竟敢打她,急急闪避,但脸上还是被我的指甲扫过,留下几道抓痕。

    她大概从未被人这样打过,此时眼睛都红了,似要把我一口呑下,这到像极了耿修,果真是母子。

    “我杀了你!”臂腕间的丝带便是武器,直接套上我的脖子。

    她毕竟学过武功,真要杀我,我哪是对手,三下两下,那丝带便缠上了我的脖子,我顿觉呼吸困难。

    也许我该挣扎的,但手在空中挥了挥便放弃了,竟没有求生的,为什么?

    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然而被切断的空气猛的又回到我的鼻腔,我本能的用力呼吸,咳嗽,人瘫软在床上。

    “杀了你谁做我的媳妇?”那女人在我头顶阴侧侧的说道,同时慢慢的从我颈间抽回丝带,那冰凉的触感滑过颈间,我猛地打了个寒颤。

    “就这么定了,你嫁给我儿耿修,我这就去准备。”她忽然又笑,笑得妩媚动人,人真的转身便走了出去。

    人如同从鬼门关又走了一次,我好久才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床上晃动的流苏,动都不动一下,这样的事情到底要发生多少次?我还能承受多少次?我如同砧板上的肉被剁碎又被拍平再剁碎,即使逃出我仍是会被抓回砧板上继续被剁,我累了,累极了。

    外面忽然下起雨来,风卷着几片湿叶吹进未关紧的门,我仍是不动一下。

    人如同被无边的痛苦吞噬,而疲惫的心却已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