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人情,本来是趁你不在,救了那人便可以,却发现,若没有公主,他仍是活不了。()”
“舒春雨?”
“对。”
“你放了他?”
“对。”
“吴侬,你对得起我!”说话间我手中的匕首居然脱手,直飞前面的吴侬。
吴侬不躲不闪,那把匕首直接插入她的胸膛。
我尖叫一声,下意识的想推开小丁,却被小丁死死拉住。
“你这个杀人犯,你该死!”我用力踢他,他也不闪躲,任我撕打。
却见吴侬被身后人扶住,喘息着说道:“有人跟我说要随心而选,我随了我的心,但我确实该死,这一刀我受得。”
随心而选?我怔住,那日半夜游园,听她唱戏,所问我的问题竟是为了今日的局面。
“恩与义哪个重要?”她是这样问我的吧?而她终究是作了选择吗?
“把公主抢来,不要伤耿千柔的性命。”她对手下人下令。
手下人一轰而上,小丁动也不动,只是死盯住吴侬,他身上内伤并未全愈,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任人宰割,直到他被制住,才回头看我。(www.dukankan.百度搜索)
“真是棋差一着,”他冷笑,抓住我的手蓦地松开,“就要见到舒春雨了,你可高兴。”
我说不出话来,被人从他身边拉开,而他如战败的将军,整个人毫无生气。
他被自己人出卖了,他输了,我忽然明白。
“我出生时,图坦国便已经被灭了,丧国之痛其实并不深刻,父亲率着余部与康治国作战的十年我还小,其中的伤痛也无从记得,深刻的是我记事后,父母兄弟皆亡,余我一个流落康治国,无以谋生,几乎饿死街头。若不是他救了我,决不会有今天的吴侬,他教会了我识字,让我知道生活原来是可以很美好的,然而在我学会唱戏,可以独挡一面后,他留下一句:这是先父与令尊的约定,便失了踪影。”
“再次见他,却是被耿千柔带来了吴侬院,即使这么多年不见,我仍是一眼便认出他,恩与义忽然矛盾起来,我想救他,却又不想成为图坦国的罪人,也亏的公主一句:顺心而选,顺应自己的心意,成为罪人又何仿呢?不过,原以为救了他便可以,却哪知他中的是失心之药,所以才有今天的冒死一搏,由此,我再也回不了头了。”
吴侬脸色苍白,血从伤口不住的留出,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自己的过往,神志渐渐迷离起来。
“你不要说话了,不要说了。”我不敢动她胸口的匕首,只是徒劳的想抓住她渐渐消失的生命。
“放心,我还不会死,我定是要看你救了他我才安心的。”
我急的哭出来,对她的那干随从道:“我们先带他去看大夫好不好?舒春雨慢点见也不要紧,快点,快点带她去见大夫。”
“不要,”她忽地呕出一口血,“耿……耿千柔回去必定派人全城搜查,不要找大夫。”
“难道要我看着你死?”
“我确实该死啊,”她惨笑,脸色更苍白,像是自言自语的低喃道,“若还有命能再看他一眼多好。”眼泪顺着干涸的眼角淌下,说不出的期昐。
这哪是恩?分明是情?少年时的初遇对她已是刻骨铭心了吧?不然为何临死也还要看她一眼?
“你会再见到他,一定会,”那种无可奈何的哀伤又涌上来,眼看着她的眼渐渐闭上来,叫道,“你要撑着,一定要撑住。”
她却完全没有反应,是失了神志?还是她即刻就要死了?我心中恐惧,咬咬牙,拔下头上的发簪对着自己的手臂便戳下去,管他我现在的血里含着情豆毒,我将血一滴滴的喂入她的嘴里,若能救她便好。
然而龙血能抗剧毒,却未必能起死回生,血一滴滴的灌入她嘴里,她终是没有一丝反应。
“姐姐,你醒醒啊。”我大哭,不是说要再见他一次吗?怎么就没了一丝生气,我徒劳的摇着她的身体,血仍是不断的喂到她口中,可是根本就没有咽下去,全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一口气堵在胸口,我觉得无法呼吸。
“主人已经死了。”一个声音提醒我。
我整个人一震,有些措愕的看着那个提醒我的人,然后另一个人也对我说:“主人已经死了。”
我用力的吸了口气,觉得再不呼吸就要被活活闷死,心中悲到极点,手仍是不死心的去探吴侬的鼻息。
没有,果真没有。
我又去搭她颈间的静脉。
没有,也是没有。
死了?真是死了?
我呆看着她。
真的有必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吗?这世间多的是忘恩负义的人,真的有必要吗?我抱住她痛哭,想起那些牡丹,从此再也无人替它们浇水,想起那些翘首以昐的戏迷,那日的登台已成绝唱,心里有股疼痛折磨着我,痛彻心扉。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回复点神志,看着吴侬的脸,轻声对着她的几个手下道:“带我去见舒春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