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又是一年春光好!贞观一十九年,在众人不经意间已经悄悄来到。五台山,也被春姑娘绘制成了一幅山水画。
“萧睿,快些。咯咯……”山林间,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泼洒在青山绿水中。
“公主,慢些!你的身体刚好,还需静养啊。”说这话的,自然是萧睿。而公主,也就是在五台山上治病的晋阳公主。
经过孙思邈将近一年的治疗,晋阳公主的病已经接近痊愈,倒也不必如去年那般一定要呆在山上。而将近一年未见自己女儿的李世民听到此事后,思女心切,便派人通知要将晋阳公主接回长安。孙思邈也已经点头同意,晋阳公主的病,剩下的只需要用药物调养即可,而皇宫中的药物自然是最全的。
而明日,便是晋阳公主返回长安的日子。
一大早,晋阳公主便拉着萧睿上山,说是想要在这五台山中游玩一番,不让自己留下什么遗憾。毕竟,这五台山,自己也呆了将近一年。对这里的山水,也有了感情。
对于晋阳公主的心,萧睿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但是,他也不敢肯定。前世里那次不成功的表白让他刻骨铭心,自那之后,只要是关于感情的,他心中都会充满疑虑。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甚至自嘲是惊弓之鸟,可是无论如何,他终究无法说服自己。
望着眼前犹如百灵鸟的晋阳公主,萧睿也只是会心一笑。其实,这一段时间他不是没有幻想过。但是,他心里面清楚,她是高高在上的一国公主;而自己呢,只是一个升斗小民。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更何况,隋唐是世家门阀正兴旺发达的时期。
“萧睿,你怎么了?有心事吗?”萧睿兀自出神间,晋阳公主悄然间到了他的跟前。
“没有。”回过神的萧睿呵呵一笑。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眼中为何总是充满了忧伤吗?”晋阳公主柔声说到。
萧睿心中震惊不已。这时他才想起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晋阳公主可是聪明万分。他扭头看向其它的地方,故作轻松道:“公主看错了吧。您说的,那是我吗?”
“那些柳树真漂亮!我听孙真人说,这些柳树都是你栽种的。真的么?”晋阳公主也没有再提,让萧睿心中松了一口去。站在半山腰间,可已很清楚地看到庭院周围的柳树。
“当然是我种的!一开始……”说起这件事情,萧睿很是自豪,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丰功伟绩起来。
“作一首诗吧,他们真的很美。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来这里了”晋阳公主的口气中充满了淡淡的忧伤。
“好!”萧睿下意识地答应了,随即又脱口问出。“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刚刚将诗念完,萧睿突然间想起来,自己从来都没有提过自己会诗歌的事情,如今自己却突然间念出了这么一首经典的诗篇,会不会让她起疑心。
“真好!”晋阳公主偎依在萧睿的胳膊上,轻轻说道。“什么名字?”
“咏柳。”萧睿微微一震,身子有些僵硬;不过,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久久没有挪动一步。
“我明天就要走了。”晋阳公主幽幽地说道。
“我知道。”萧睿低着头。
“为我作首诗吧。”晋阳公主轻声道。
萧睿想了想,道:“好!这首诗,就叫《无题》吧!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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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雨了。
下了一场,这西北大地初春时节并不常见的骤雨。
也刮风了。
风裹着雨,雨随着风!飘落在大地之上。
天明时刻,它们都不见了。
一切,似乎就根本没有发生过!
“公主,走吧。小郎君,并不在屋内。”青藤劝到。
马车早已经等候在外面的路上。可是晋阳公主一直不肯上车,她想再见一见萧睿。可惜,萧睿并不在屋中。
晋阳公主望向周围的青山。她知道,他就在这青山中,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可是,你就那么不愿见我么?哪怕是和我告个别……
“走吧!”晋阳公主悠然一叹,他进了马车。
……
最终,还是走了。
望着沿着山路渐行渐远的马车,萧睿心中一阵哀伤。
站在山顶,任凭山风劲吹。
“不是不知你心,而是我们相差太远!相见不如怀念。但愿你会忘了过我吧。”萧睿喃喃着,任凭泪水从自己的双颊流,滴落在心头……
可是,会忘记么?一切,谁都不知道;也许除了老天。
也不知马车消失了多久,平复了心情的萧睿方才沿着山梁而下,回到庭院中。
“虎头。公主已经离开了。”看到萧睿,孙思邈轻声说到。
“师傅,我看到了。”萧睿的心情,依旧有些低落。
“虎头啊。师傅有句话,一直没有讲。”孙思邈看到萧睿情绪如此低落,心中叹息一声。“本来,师傅打算以后再告诉你。如见看来,现在告诉你才是合适的。”
“徒儿聆听师父教诲!”
“虎头啊,师傅从来没有限制过你什么,也没有想过要限制你。你的路,终究还是要靠你自己选!好了,回屋吧。”孙思邈话说完,便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萧睿进到自己的屋中,看到桌子上摆着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绢。
萧睿将白绢打开,却看到上面是两首诗。字体是“飞白题”,很显然是晋阳公主的杰作!其中一首,就是自己昨日吟的《无题》;而另外一首,则是东汉时的乐府诗《上邪》:“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而在白绢的最后,则缀着一句话:“儿(女子谦称)曾想嫁于君;君,可敢娶儿?”
看到这句话,萧睿攥着白绢久久不语,心中更是震惊不已。此时,萧睿理解了自己的师傅为何说出那些话。
“徒儿,多谢师傅教诲!”萧睿打开门,快步走到院中,朝着孙思邈屋子的方向长长一跪,高声道。
萧睿随即起身,冲出了庭院。紧接着,响起了一匹马的嘶鸣声。
“师傅,这……”院中,站在孙思邈身后的长宁迟疑道。
“长宁啊,师傅知道你想说什么。”孙思邈望着山间奔驰的快马,道。“随他去吧。他自有他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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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写这一章前,小裕在看《篡唐》,刚好看到《篡唐》的标题“我心似君心”,便借来一用。算是投机取巧吧,勿怪!
第二更推迟到晚上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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