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迷糊中,总是有个身影在脑海中来来回回,剑眉轻佻,笑容里总带着几分邪气,几分轻浮,几分霸道,偏偏眸底是极致的温柔和宠溺,深情缱绻。
充满磁性的声音蛊惑人心,呢喃着她的名字:“静汐……”
犹记得他带着心疼的喃喃细语,言犹在耳。
“以后不要成天冰着一张脸,多笑一笑。”
“至少在本殿下面前,可以试着笑一笑,因为——楚墨麟永远不会伤害你,在楚墨麟面前,你完全可以卸下你的防备,你的冷漠。”
犹记得他得寸进尺的胡闹,让人头疼却又温情脉脉。
“静汐心疼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犹记得他霸道而痴情的誓言,铭心刻骨俯仰无愧天地。
“不要跟我提什么皇妃,什么姨娘。本殿下不要你做我的姨娘,本殿下要你做我的女人!”
“楚墨麟爱谭静汐,至死方休!”
犹记得他在耳边絮絮叨叨要吃麒麟酥,犹记得他带兵到寒阳对着自己喋喋不休,犹记得他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飒爽,犹记得他在河边烤鱼的安静,犹记得他抱怨大臣成天叨叨甩掉一干大臣偷溜出宫……
他的霸道,他的冷漠,他的任性,他的胡闹,他的温柔,他的体恤,他的深情,他的轻浮邪魅,他的不拘世俗,他的一切一切,原来一直清晰地印在心上,心一动则痛。
这个令她动心牵念的男子,他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多希望醒过来的时候,听到的是燕夏皇帝身居高庙,那场在城外的厮杀从未发生。
望着女子不安的睡颜,在睡梦中呢喃,满脸痛心的模样,凌雪衣心里是满满的疼惜。伸手触及那清丽的容颜,抚过她的眉角,轻柔而怜惜。
静汐,凌雪衣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的痛不要那么多呢?
伤痛的眼眸缓缓睁开,带着迷离的水气,悲伤蔓延。
凌雪衣收回停留在她眉心的手,平静地望着她。静汐情绪不像在城头那般激动,面色很冷很淡,缓缓坐起身,一眨眼,眼眸下多了些霜封冰冻的寒意。
薄唇轻启:“找到了吗?”
凌雪衣摇摇头,顺手给静汐披上一件衣裳。
这一摇头,令静汐期许的奇迹变得黯淡无光,失了颜色。
“知道是谁下的手吗?”静汐异常的冷静,这样的冷静让旁人看得更加心痛。
凌雪衣轻轻地叹息,起身提笔在洁白的纸上写下一行字:那些人都自尽而亡,暂时没有眉目。
静汐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衣服,起身下榻,声音如死水般沉静:“我想写封信给吕尘。”
凌雪衣点点头,有些心酸和不忍,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心里依旧没有忘掉燕夏,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让旁人憋在嘴边的安慰话语都成了多余。
城外五百里开外,燕夏大军安营扎寨。
“有皇上的下落了吗?”齐天翔才从崖底爬上来回到军营,便被众人团团围住,追问情况。
齐天翔满脸阴郁,摇摇头:“我们将崖底都找遍了,可是都没找到。杨将军带着人继续寻找,我先回来跟兄弟们说一声。”
“怎么会没找到?就算皇上真的……呸呸呸,皇上一定不会有事的!”说话的小兵狠狠刮了自己一耳光。
“说不定皇上根本就没掉下悬崖……”
谁不想这不是真的,可问题是杨大头亲眼看见楚墨麟被那群贼人逼落悬崖的,杨大头都恨不得那是自己老眼昏花!
齐天翔心里头本就担心楚墨麟,从崖底回来一无所获,又被众人这么吵吵嚷嚷,更是不痛快,若是他们及时发现那边的情况不对劲儿,及时过去帮忙,也许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心里愧疚的要命!
“都是天启的人搞的鬼,哼,兄弟们,我们一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为皇上报仇!”说到底,谁的心里都不痛快。
“为皇上报仇,为皇上报仇,为皇上报仇——!”
嘿,瞧这士气,居然没有因为楚墨麟的失踪而低沉下去,反倒越来越高涨,个个脸红脖子粗,恨不得将天启夷为平地。
这楚墨麟带出来的兵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齐天翔却郁闷了:“你们激动个什么劲儿,皇上还没驾崩呢。出兵的时候也不问问为什么出兵,人是死是活也弄不清楚就报仇,报什么仇?”
楚墨麟手下这些人,当初在燕夏的时候,才传旨说要出兵天启,居然就兴奋得个个磨刀磨枪,准备上战场,压根儿懒得费一点口水问一问为什么要出兵天启。
听说是皇帝御驾亲征,更兴奋,简直唯恐天下不乱。真是太平日子过多了,闲得发慌发霉,想疏解了。
“出兵就出兵了,还要那么多原因干嘛?”某个小兵理直气壮。
“就是,只要跟着皇上上阵杀敌就对了。”
“来一个,我们杀一个,来两个,我们杀一双,踏平他天启国!”口气凶狠,信誓旦旦。
“不过——”一个小兵抓耳挠腮,为难了半天,“我好想听说是为了皇后娘娘……”
旁边的人一横眉:“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们攻打天启和皇后娘娘有什么关系?”
齐天翔真的很想提醒一句,注意用词,注意用词啊!别死啊死啊的说,是仙逝,仙逝啊!要是让某些迂腐不堪的大臣听见什么死不死的,肯定先赏他几大板子。再说了,人家皇后娘娘好端端地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