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先我一步下马,待我将三匹马拴好,跟进去时,他已经进了营帐,。
听见我的脚步声,那具高大的背影缓缓转过身来,他看着我,却不说话,薄薄的唇紧抿,半日开口,声音微微有些嘶哑,“再有三日就要出征,你想退出,现在还来得及,。”
我怔了怔,立刻道,“我不会退出。”
他的脸色微沉,点了点头,“好,既然你一意孤行,我就让你试一次,好死了这条心。不过上了战场,一切都需要听我的调派,不得随意行动。”
我琢磨着他这句话的意思,他忽然伸手一扯,我尚未回过神来,便已经落入他的怀中,他俯下身来,狠狠吻住我的唇,整个人被他死死扣在怀中,连胸腔中的空气都几乎被挤出来。
“候爷,这里是军营……”我微弱的抗议声被彻底地吞没,他将我按在地上,双手被他扣在头顶,毫无顾忌地在我的唇上噬咬吮吸。
久违的晕眩和窒息再次涌上大脑,他的动作虽然粗暴,却不似之前那样带了某种毁灭性的愤怒,唇瓣微微地刺痛,又带着异样的酥麻,我不自觉地回应了一下,便引来更猛烈的暴风骤雨。
那种避无可避的危险感觉再次袭上心头,我却没有丝毫躲避的想法,相反,还有那么些渴望。我的**可耻地背叛了我的精神。
对于他的**,我从未有排斥与抗拒过。
三月的天气还有些凉,我却分明感觉到他呼出的气犹如火炭一般。周围只剩了他的气息,我有那么片刻在想,如果就这么留在汉代,留在他的身边。其实也是不错的选择。
一片混沌之中,我感觉到他的唇舌霸道而温柔地掠过我的唇角,终于缓缓抬起头来。
头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揭开。发髻尽数散开,铺在身下,他的头发也有些散乱。有几缕落下来,拂在我的脸上。
我别开脸,。止不住地喘息,他伸手,将我的头扳过来,漆黑的瞳眸中竟然闪动着许久不见的温情。
他的胸膛起伏着,伸出手,缓缓滑过我的眉眼,替我捋了捋脸颊旁边的散发。
“你这个顽固的女人。你以为上战场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么?”他咬牙,又将我搂进怀里。我伏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同样激烈的心跳,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悲凉。
“不管你如今扮作什么身份,都要记住,你是我的女人,下次不准再这么毫无顾忌地和一群光裸的男人呆在一起,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办?”我被他捂在怀中,他的声音听起来就有些模糊不清。
我默了片刻。道,“好!”
他扳起我的脸来,盯着我,有些愠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是我让你去帮忙,你也不能傻傻地待在里面,见到情况不对,就要及时抽身,他们闹起来,没有分寸的,就算把你的盔甲扒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点点头,他的目光扫过我的面庞,落在我的胸口,面色又阴沉了下来,抽身站起,不再看我,道,“收拾整齐,我在外面等你。”
他一撂帘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周围一下变得空空荡荡,适才火热的怀抱变作冰冷的空气,叫人一时有些适应不了这种落差。
我叹口气,整了整盔甲,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他这么做也是没错的,征战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带着我在身边只会让他分心,他刻意拉开距离,降低我对他的影响,无可厚非。
霍府里的一干人等也都知道了出征的讯息,阿嫦和阿绾替霍去病收拾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来,交给我带着,阿离和双儿眼睛红红的,偷偷跑过来,塞给我一个小小的东西,转头又跑了,我看了看,却是个平安符,。
牛牛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异常,赖在我的身上,比平时还要难驱赶几分。它自打离开大漠之后就没有与我分别过,如今一去就要一年半载,我心头很是不舍,幸好如今阿嫦她们对它照看十分周到,就算我不在,想必也不会亏待了它。
我抽空又准备了些药材和麻醉剂,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出征的那一天终于来临。
北军校场上,黑压压的一万人,头戴青铜兜鍪,身披青铜战甲,旁边是同样整装待发的两万余骑,霍去病骑马立于前方,仆多紧跟其后,旁边是赵破奴,每一个将士的脸上都一片肃然,仰望着这个帝国最伟大的男子。
“霍将军,朕以一杯水酒,祝将军旗开得胜,踏破匈奴,扬我大汉国威!”玉冕之下的那张脸,颇有几分熟悉,只不过此时更显刚硬强势。
我立于人群中,微微垂下头,用兜鍪遮住眼帘。
霍去病接过酒来,一饮而尽,猛然将碗一掷,清脆的响声中,他转过头来,朗声道,“兄弟们,匈奴狗犯我边境,烧杀掳掠,欺我子民,辱我妇孺,我堂堂大汉儿郎,岂能容此奇耻大辱?”
万人高喊,“不能容!”
他扫视一圈,振臂高呼,“犯我汉者,虽远必诛!”
这高昂而响亮的一声彻底点燃了将士们的热血,群情激荡,豪迈的声音响彻云霄,“犯我汉者,虽远必诛!虽远必诛!”
声音在空中久久回荡,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热血沸腾,斗志昂扬。汉武帝的唇角挑起淡淡的笑意,满意地看着这个逐渐成长起来的少年。银色的盔甲之下,那张俊美无匹的面庞是那样的坚毅,宛如这个国家最坚实的城墙,。
我慢慢又低下头去,琢磨着他昨日说的话,“……一旦开战,你不可在我左右,无论战况如何,都跟随高校尉,一步也不可离,他会护你周全。”
他特意将高不识叫来,将我托付于他,高不识有些错愕,看清了我的模样,表情就变得丰富多彩起来,然终究没有说什么。
誓师完毕,所有人跨上马背,一万大军,沿着当年秦朝所修的直道,浩浩荡荡开赴边疆。
直道大约有十米宽,万人铁骑踏过去,一片尘土飞扬,除去马蹄之声,再无其他嘈杂的声音,队伍安静而迅速地前行,霍去病一马当先,后面跟着赵破奴,高不识和路博德等人,我与仆多并行,离他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
那具穿着银色铠甲的身影在前方人群中若隐若现,高大挺拔,引领着所有人的目光。
史书记载,元狩二年,霍去病率领着这一万人,在匈奴境内如入无人之地,如尖刀一般狠狠刺入匈奴的腹地,大破浑邪王和休屠王的联手伏击。
整齐雄壮的马蹄声在耳畔回荡,犹如最强有力的战鼓声,我的目的虽然是来寻手柄,却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热血沸腾起来。
我就要见证这历史中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跟随他的步伐,驱除匈奴,还我河山。
人烟渐渐荒芜,清晨出发,中途短暂地停留,饮马就餐,然后就一直奔驰,直到傍晚,终于在一座小山坡前停下。
此处离边疆还有一定距离,是以防守并不十分严密,斥候在周围转了一圈归来,霍去病便命令众人就地扎营。
大伙儿解了缰绳,任由马儿去吃草喝水,按照军队的编制,一个个帐篷迅速在山脚下支起。
仆多引着一队士卒,先把霍去病的帐篷支起,然后才去支自己的小帐篷,。
我身为亲卫,原本应该与仆多共用一个帐篷,却被霍去病叫住,“你留下来。”
他抖开一卷皮草,铺在地上,“你就睡在这里。”
“这个……”我摸摸鼻子,“将军,我是亲卫,睡在这里不大合适……”
我与仆多,也不是没有共处一室过,更何况通常在别人睡觉的时候,仆多都在站岗,我即便与仆多同住一个帐篷,事实上也没有多少碰面的时候。
他打断我的话,“我让你睡在这里,你就睡在这里,哪里有那么多废话?你身为亲兵,照顾我的起居,留在我的营帐里,有什么问题?”
我动了动嘴唇,“将军,这样恐怕对将军的声名不太好,我就算与仆多共居一室,以仆多的人品,将军委实不用有什么顾虑。”
他沉下脸来,冷冷看着我,“吴次仁,你觉得我会让你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么?”
我张了张口,他冷冷又道,“他们愿意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我霍去病做事,不用向别人解释什么。”
他一甩袖子,转身出了帐篷,我摸着鼻子站了片刻,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与他争执,反正我和他的绯闻,早就传得满天飞,不差这么一点,我其实是担心辱没了他的名头,难以服众,既然连他都不在乎,我也没有什么可顾虑的。
我把他的被褥铺开,一切收拾妥当,又摸了摸他替我备的那张兽皮,柔软蓬松,比我自己带的那条薄薄的氆氇,要舒服了许多,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备下的。
帐外亮起了火把,食物的香味飘了进来,我看了兽皮片刻,撩帘出去。(未完待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