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胭脂

目录:顽奴|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此事一击戳中了平衡,即墨啸自从退出朝堂之后,往日的政敌本已是暗恨无机会再向即墨啸动手。本来早就抓住了即墨啸的把柄,只等着侯爷夫人入墓后将拿人做活祭之事上奏,好一解心头之恨。岂料奏折早已写好,却再也没了登上朝堂的机会。于是当即改了方向,联合陈妃的父亲,宰相陈悯之乘机参奏即墨啸常年暗中集结能人异士收纳幕僚,其心不轨,论罪当彻查而后诛。

    任谁也知,宰相陈悯之城府极深绝不是如此容易被煽动之人,此时出手这般迅猛,无非是为了当年小皇子被送往边塞别国做质子之事。如今十余年过去,陈妃再无所出,当年即墨啸一语谏言将陈家击的现在也反不过来后劲,十余年来即墨啸的动作,只怕他比任何人盯的都要紧,只等着一个他犯错的机会,好连消带打,让皇上想偏袒也保不了他。

    果真,此事当即将本已微起波澜的朝堂掀起了风浪来,即墨啸在这些人眼里,早已是人走茶凉。即便仍旧有不少人力挺,但到底当年仰他鼻息的人已不再惧他。皇帝压制不住,最终以皇后寿宴在即为由,留即墨啸在京城过春节。

    春节意味着选秀大典,众人当即便猜到皇帝有这一层的意思。于是还未等即墨啸提起将自己的宝贝女儿送入宫中,京城就已是谣言四起。传闻锦阳城的裳千金在当地名声极响,样貌虽然人间极品心肠却堪比毒蛇还厉,妇德半丝没有,在锦阳城横行无阻,仗势欺人凶残的很。

    陈悯之在外造势很是成功,短短几日下来,不止是京城,全国大小城镇皆有所闻,即墨侯爷的千金当即成了这位曾经跺一跺脚整个中原都要为之震动的侯爷一大败笔,正正是人生显赫功勋中唯一一道也是最丢脸的重笔。

    一时间,民间比朝堂更激烈,太平久了的百姓就是喜欢拿名仕名流的负面新闻做笑谈。除了锦阳城不敢太过放肆,各大城镇早已是将这件新闻当作是茶余饭后的消遣。

    眼看着到了立冬,月余过去即墨啸仍未有任何反击动作,锦阳城虽看似没有受太大的影响,也是碍于即墨啸以仁服众,多年来也早习惯了即墨裳,一直都躲着过日,倒也没让即墨裳有太大的反应。

    对于这件事情,茶夜与连月是瞠目结舌,几次推敲下来,虽然连月不大认同,但茶夜总认为边塞连年的进贡与此事定是有不小的干系。往往在政治面前,摆在明面上的,却反而不是真相。

    只是自从即墨裳拿了那只如意后,不仅长住在鸣啸苑,更是有事没事便往山下的桃花林跑,时常会遇到茶夜。毫无意外,此时自是不同彼时,在连月的桃花林处,即墨裳不仅从未动过腰间那个赤焰鞭,更是一脸笑意宛如邻家大姐姐,几次像个桃林主人一般自寻搬出桃林中自酿的桃花酿,一有机会便与茶夜连月一起对酒当明月,共饮酣醇。

    看她那笑的宛如三月桃花的模样,就仿佛不堪的传闻,当真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每次从桃花林回到抚墨轩,茶夜就要面对抄写书册整整两天不得出门的后果。起初的时候她还不解,对即墨溪很不理解,如今侯爷夫人早已入土安息,她又升了职,而且连谭净明也从心里确定即墨溪不可能会对她有意思而放松了对茶夜的盯守。按说她已经可以过好日子了,为何即墨溪还要作戏时不时的惩罚她一二?

    后来时间久了,再傻的人也摸出门道来。每每她从桃花林回来,便要来上这么一遭,她懂了。

    许是因为连月到底是即墨桐那边的人了,她与连月如此光明正大的往来,虽然这正是足矣说明君子之交坦荡如水,却更是让他心里咽不下,小小的出出气罢。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荷花与徐林终于从那圈地放了出来,茶夜身旁有了照顾起居的荷花,两人心里都是难以言喻的高兴与激动,这一日总算是盼到了。

    而徐林却不肯留在抚墨轩,甚至冒死找到谭净明,入了即墨家子弟兵,从最低的兵俑做起。听闻吃尽苦头,因为这四年的遭遇受尽兵营里士兵的嗤笑和白眼,即便如此,他仍是坚持不恳回山庄。

    侯爷的现状让整个国家都为之而震,虽然山中已明显不同往日,却仍是显得过于放松,仿佛根本没拿这件事情当回事一般。只是即墨溪越来越深居浅出,时常几日都闭在书房中,开始陆续有很多从未出现过的人低调的入山到抚墨轩来,常常进入即墨溪的书房内,一进去就是许久都不出来。

    立冬当日,茶夜起的大早,与荷花一起轻声的将抚墨轩的下人都集中在一起,而后商讨着如何将抚墨轩装饰一番。她想着即墨溪这段日子怕是一直都很紧张的筹备,无穷尽的人事都需要动用和分析,趁着这个时节,缓和一下紧绷的神经也好。

    她正与众人说到热头处,却听见后方隐隐有着抽泣的声音,几次余光看去,都只见那奴婢埋头拿帕子频频抹泪,哭的好不可怜,即便旁人都刻意躲避不理会她,她仍旧是哭的很尽兴。

    众人的声音渐大,甚至与之相反的方向有个大丫头激动的站起身来,将众人的视线引去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的创意,底下的人纷纷应和。而这时突然一声高哭,极为尖锐,再也挡不下了。

    荷花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怕扫了大家的兴致,打算等商讨完后去询问一二,这时终于再忍不住,翘着脑袋担忧的向那人问道:“那位姐姐,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伤心事?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别一人在那里,孤孤单单哭的大家都心疼了。”

    那女子抬头来看了荷花一眼,垂头却哭的更凶,立即众人嘘声一片,荷花当即便要上前。

    却有一臂突然横在她身前硬将她拦下,只听旁边的女子言道:“这位姐姐,夫人过身,大家都很难过。眼下侯爷又人在京都能不能回来过年都不可知,大家心里都很难过担心,正是因此,咱们才更应该以好的状态伺候主子。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