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林香芹只在慌乱中听见马儿的一阵痛苦的嘶鸣,就觉得马车在瞬间更是不稳了,她没有习过武功,更别提什么轻功了。
林香芹只能被动地跟着马车的趋势走,就这样,她被重重地甩在了马车壁上,她第一反应就是用手护住肚子,护住她的孩子。懒
没有受到保护的头撞上了马车的木壁,林香芹却不觉得痛,隐约中,似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她的脸上划过。
她已经失去了痛觉。在昏迷的前一刻,她只剩下一个念头。
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了吗,只可惜,没有为他生下这个孩子。
马车在慌乱中,滚下悬崖,连人带车带马。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向着悬崖滚去。
……
李宇晋总觉得心神不宁,一时之间,折子也看不进去了。就想着出去走走,看能不能放松一下心情。
就在这时,一向不怎么爱外出的刘雨婷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李宇晋的书房门口。
“你怎么来了?”
李宇晋正在纳闷呢,却见刘雨婷低头拭了一下眼角,可是那泪痕却是分外明显。
“进来坐吧。”
李宇晋冷着一张脸,让刘雨婷进屋。
“我听说因为我的事情,你和王妃吵架了,对不起。”
丫鬟为刘雨婷端来一杯热茶有退下了,李宇晋在这空挡一直沉默着,许久,才回答道。虫
“许是你误会了,第一,我没有与芹儿吵架。第二,就算我与芹儿之间有了什么小摩擦,也无关你的事,你只管安安心心在院子里住着便行了。”
现在刘雨婷是真的意识到李宇晋的变化了,若是以前,她这样子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好言软语安慰着,可是现在,别说是安慰了,他根本就是对除了林香芹以外的任何事情都毫不关心。
五年前,她绝对不敢想象李宇晋会绝情绝义至如此。
她很清楚,李宇晋的改变不单单是因为她曾经伤害过她,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林香芹改变了他。
莫名地,刘雨婷羡慕起林香芹来。
表面上看来,林香芹事事不如她,照理来说,她不应该嫉妒,可是在她见过这么多人为林香芹着迷之后,却也是心生羡慕。
即便是冷酷绝情如他,对林香芹也是一往情深,什么都以林香芹为第一考虑。竟是从不看多别的女人一眼。
想起伤心事,刘雨婷心中感慨万千,一时间,竟不知话题要从何说起了。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刘雨婷说道。
“我与王妃,也是极为投缘的,那日她上我那儿去,聊了没几句就走了,我一直觉得遗憾,心想着找机会与她好好相处一下,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走了,我连个风声都没收到,竟是连个送别都不曾有的。”
刘雨婷当然收不到风声了,李宇晋当然知道林香芹一直对刘雨婷的事情耿耿于怀,他一直都在尽量将两人隔开。
“这里环境险恶,我让芹儿回去养胎,算时间,也应该到望城了吧。”
李宇晋正算着林香芹的路程,却只听见门外一阵喧闹,他疑惑地走出门,上门前去,却发现门口围了好多丫鬟侍卫。
“都不用做事吗。”
本来就心情不好的李宇晋对众人吼了一声,众人回过神来,见是李宇晋,忙做鸟兽散。
李宇晋正在纳闷发生了什么事呢,管家就来向他报告了。
“王爷,奴才刚想去找你,连星公子回来了。”
“连星?”
李宇晋飞奔出门,却见得衣衫褴褛,满脸风霜的连星拉着一匹马站在门前,马背上面,横躺着一个人。
“连星,你不是送芹儿回去了吗?怎么就回来了。”
连星没有回李宇晋的话,只是一脸沉重地跪在李宇晋面前。
“连星回来,求情王爷赐死。”
见连星这番态度,李宇晋便知事情不妙。他冲上前去。握住连星的肩膀。
“你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我们在半路遇伏,除我之外,无一生还。”
无一生还!这四个字重重地敲打在李宇晋的心里,让李宇晋险些站立不稳。
“芹儿呢?”
李宇晋几乎是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出来的。
“王妃的马车掉下悬崖,奴才没用,没能将她带回来。”
连星向李宇晋磕了一个响头,算是在李宇晋面前请恕保护不力之罪。
如果不是管家在身后扶着他的话,他早就昏倒过去了。
“奴才没用,请王爷赐奴才一死。”
李宇晋几乎是强撑着地问道。
“连祁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他怎么没有回来。”
连星做事有些冲动,李宇晋现在只希望找到连祁,让连祁来告诉他,林香芹没事。
“哥他,他……”
连星竟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他低着头,眼泪就这样啪啪地落在地上,溅成泪花。
李宇晋望向连星身后的马背,有些不敢相信,他用怀疑的语气问道。
“马背上的,可是连祁?”
“是。”
李宇晋闭上眼,是啊,适才连星才说,无一生还,他竟然还妄想着能见到连祁。他得目光望向马背,却终是不敢上前去。
李宇晋终是怕了,一时之间,若兄弟般的助手和妻子都离他而去,这个打击,太沉重。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这只是一场噩梦。
李宇晋蜷着锤头,只道。
“吩咐下去,厚葬连祁。至于连星,你带一批人去找王妃。”
停了好大一会儿,李宇晋才说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连星含着泪,却没再提求死之话,只是站起身,将连祁的尸首抱下马。
李宇晋推开管家,一步步地走近别院,指甲掐进肉内,也没感觉痛。
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一行名做眼泪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