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昱微有挣扎,还是沉声将自己调查到的所有关于当年宁婉怡找人换常玥孩子的事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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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实的背后,他难以启齿的原因,她却还是明白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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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小柔当真在那时候出生了,不仅是整个顾家名誉的问题,还有宁婉怡找人抱孩子的事也会被人顺带给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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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他顾子昱所爱的女人,一个是生他养她的母亲,还有就是当时动荡的顾氏王朝,不管是这之中的哪一个原因,小柔确实都该是个不该存在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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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阳台上站了一会,顾子昱还是想打电话叫助理小于,让他帮忙买份宵夜捎带过来,自己现在并不想丢下他的瑶瑶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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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拿起电话就被顾瑶抓住大手给制止了,“现在都那么晚了,别人给你打工也不容易,说不定他已经睡了,就别再打电话叫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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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怎么办?我自己吃不吃都无所谓,但我不想让你饿到明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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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喜欢他心疼自己紧张自己的模样。可他紧拧的眉和愈渐憔悴的模样,还是让她感觉到,辛苦工作了一天,她爱的他,也同样是需要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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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饿了就吃你,一口一肉,吃饱了就欢腾了。”半开玩笑的语调,就是想让这个模样紧绷的男人稍微放开一些心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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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确是舒展了他的眉头,却偏又惹来他暧昧一笑,俯低了头到她耳畔,“我也很想吃你,不过还是要先照顾小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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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吃”和她的“吃”哪里会是一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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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娇嗔了他几句,转身便要往病房的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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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昱在阳台上拽住她的手臂往回一个拉扯,顾瑶便在阳台通往病房的门口回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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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我们就这样好不好?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这样,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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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轻轻点了下头,便转身回到了小柔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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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宵夜的解决办法,就是打电话叫了24小时营业的KFC的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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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昱一直极少吃这样的东西,孩子的时候是因为没钱,后来有钱了,却再未想到去买来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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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跟以前一样,只吃很少的东西,从不让自己真正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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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半夜醒来过一次,似乎是肚子饿了,顾瑶没办法,还是只有让顾子昱开车出去找了间粥铺,熬了碗很少味精的牛肉蛋花粥带回来给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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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扶了小家伙起来,用背后的枕头给她当靠背垫着,才端过顾子昱手中的热粥要去喂小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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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照看了小柔这么久,你到那边的沙发上去休息一会,这里我来就可以了。”顾子昱却是一抬手躲过了她伸过来的小手,执意要亲自去喂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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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顾瑶摇了摇头,“你才是,工作了一整天,又陪了我们那么久,你去休息一会吧!小柔有我照看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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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昱争不过顾瑶,就见她端过那碗热粥,用小勺盛着,再细心吹冷了,方喂到小家伙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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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柔似乎是睡得有些久了,又似乎是还没有睡醒,抬了刚刚包扎好的小小手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半敛着漂亮的大眼睛,再抬起眸来望面前的顾瑶时便轻道:“麻麻,妹妹是不是不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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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知道小柔口里的“妹妹”指的是她自己,听到她突然冒了这么句话出来,心尖倏然疼痛了一下,才将小勺递到了小家伙的嘴边,“小柔很乖,小柔一直都是麻麻最乖最乖的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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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不喜欢我,她们不喜欢我……”说着说着,就扁了嘴巴。这才是让小家伙最纠结的地方,从小到大她都是个开心快乐的小宝贝,花姨喜欢她,莫静喜欢她,叶子喜欢她,就连幼儿园的老师和小朋友都喜欢她,却不明白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回来就瞧见家里的两个人,不喜欢她就算了,还推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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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小柔哀哀凄凄的声音,顾瑶也跟着难过了一下,就算自己同宁婉怡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是小柔……她再怎么说,也是宁婉怡的亲孙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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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不是不喜欢你,她们……是不喜欢麻麻,因为气麻麻,所以才会你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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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麻麻。”似乎是怕顾瑶伤心,小家伙小手一伸,抱住顾瑶的脸就亲了一下,“妹妹爱麻麻,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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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就是不要她再伤心难过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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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眼眶一红,站在病床边上的顾子昱却沉闷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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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碗粥喂下去,打了半天的点滴,小家伙似乎是来了些精神,就眨巴着一双憔悴的眼睛,左右咕噜噜乱看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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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为了哄小家伙睡觉,索性自己也爬到了病床上面,抱了她在怀里,轻声说着故事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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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昱在床旁边的小沙发上一趟,就着刚脱下来的西装外套盖在身上,也侧了头过来看她,似乎就变成了一个大孩子的模样,也竖起耳朵听顾瑶给小家伙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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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刚刚张嘴就看到了那样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你那样容易着凉,要不我让护士给你再找床毯子出来盖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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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昱撇了唇看她,“你刚一张嘴我就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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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挑了眉,并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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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要让我自己先回去了,然后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照顾小柔。我不喜欢你把我撇在你的生活以外,这样就挺好,我也想听你说故事给我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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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帕帕也要听麻麻讲故事,小柔就更加开心地往顾瑶的怀里缩,然后望着沙发上的顾子昱,咯咯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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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开始说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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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个小女孩,她很穷,只有身上穿的衣服、头上的帽子和手里拿的一块面包。她很善良,可是她没有家,只能在街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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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情小言的网言。有一次,她在野外遇见了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说:“行行好,给我一点吃的吧!我很饿很饿了,小姑娘于是把自己手中的面包全都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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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的小姑娘又往前走,走了一会,她遇见了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说:”我好冷啊!把你的帽子给我好吗?“小女孩听了,取下了自己的帽子给他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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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又走了一会,她看见一个孩子没穿衣服,站在风中冷得发抖,于是她又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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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善良的小姑娘来到了一片森林,现在,她自己一点东西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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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天上落下了亮晶晶、硬邦邦的银元,善良的小姑娘也穿上了一件新的衣服。小姑娘把银元捡起揣在兜里,从此,她再也不会冷着饿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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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的童话故事说得极其简单,取自《格林童话》里的《星星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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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讲故事的时候,声音会随着情绪和人物的变化而有所起伏。小柔自然是听得津津有味的,尤其是听到她说天上掉下了亮晶晶的银元,正双打眼睛都快要放光,看着顾瑶张大了嘴,就是一声”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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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继续循循善诱,”所以啊!这个故事就是告诉小朋友们,做人不能贪心,要学会分享,这样,就算是一无所有,也不会走上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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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小家伙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但顾小柔小朋友一直就是个聪慧的孩子,咯咯轻笑了几声,大眼睛便一开一合的,似乎是倦意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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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拿起小家伙的手检查了一下,确定这手舞足蹈的小坏蛋没有在刚刚手痒的时候抓破缠好的绷带,这才将她的小小手放进杯子里去,然后再帮她掖好被角。”我喜欢你说故事时的样子。“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微抿了唇角,静静望着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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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抬起头来看他,”这个故事是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说给我听的。故事本来很长,可是到我自己说出来的时候,能记得的,也只有很短很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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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妈妈“两个字时,她的双眸倏然一痛,猛然便有些暗淡了下来。”是不是因为常姨从小跟你说这样的故事,所以你替别人想的时候,远远多过你自己?“所以,也就是因为两个不同母亲的教育,她和他,思维还是价值观上,总会有那么多需要磨合的关系。”我妈……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确实是喜欢说各种各样的童话故事给我听。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他们送过那种小盘的磁带给我,就是现在已经没人会用的那种放录音机里的磁带。每盘磁带里都有很多很多的童话故事,有时候是我妈妈拿着童话书念给我听,有时候又是在我睡觉的时候放录音机给我听。我小时候听过很多很多的童话故事,也一直觉得,能做她的女儿,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顾瑶说到这里,突然便双眸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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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昱点了点头道:”我对常姨的印象虽然模糊,也听我妈说过她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我记忆中的她,一直就是个极温柔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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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瑶撇了头过来看他,什么意思?他和他的母亲……不是在常玥去世以后才进的顾家门吗?之前他们一直住在顾家在A市的远郊别墅里,他不应该会有机会见到住在顾家大宅里的常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