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你自得什么!

目录:[重生]二叔是痞货|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爷,明天我陪你去镇上检查一下身体。”蔡忠今天跟他爷一块睡。

    “我没病没痛的,检查啥,别浪费那个钱了,不值当。”

    “不成,这健康最重要,还是提前看看,等发现就晚了,爷,这事儿你听我的。没错。”

    “三儿,爷总觉得你知道什么,就是没说出来。”

    “……爷,三儿有事,但是不能说,说出来没什么好处,所以都搁在心里。”

    话题到此结束,蔡忠翻了个身,一夜无眠。

    早起,蔡忠跟蔡国富说要跟他爷一块去城里检查身体,蔡国富问他爹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蔡忠撒了个小谎,说这几天爷的胃不舒服,怕他们担心就啥都没说。

    蔡国富刚好去镇上办事,就说跟他们一块去,好有个照应。

    蔡民强一听,非得一块去,蔡国富答应了。朱玲守家,几个老爷们一块去了镇上。

    蔡国富他们去镇上从来都没花过钱,因为都是搭村里人的便车,拖拉机后边拉着一个板车,他们四个就坐在后头。路上还没有铺柏油,没有通公路,他们只能走小道,很是颠簸。

    由于是土路,可塑性强,拖拉机按着长期滚压出来的印子开,石子砖头立在路中间,咯噔一下,几个人屁股一颠。

    就这么吃着风沙,梗着屁股,到了镇上。

    “爹,我先去把事儿办了再陪你去医院。”蔡国富说。

    “爸,我陪爷去医院,你把挂号和拿药的钱给我就成,你和蔡民强一块先去办事,等办完事了,再去医院找我们。”蔡忠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蔡国富看这样也省时间,他数了几张票子,让蔡忠放好,别弄丢了,蔡忠再三保证一定完成任务,蔡国富才带着蔡民强离开。

    蔡忠对于医院有说不出的厌恶,那种药水针剂的味道,病人咳嗽的声音,嗒嗒的急匆匆的脚步声。

    先去窗口挂了号,蔡忠打算给他爷做一个全身检查,因为保不准现在会有什么已经开始出问题了,还是早发现早治疗。

    医生也建议,老人年纪到了,要定期来医院做检查,这样有利于病痛的早发现。因为人到了老年,身体器官也开始衰竭,这种功能会相互影响,有的时候病因不明确就瞎吃药会错过治疗的最佳时期。

    做了几项医生建议的检查,蔡民强和蔡爷爷在大厅休息区等着拿结果。

    一上午过去了,蔡国富办完事,来了医院,跟他们会了合。结果出来后蔡国富去取了结果,医生看了之后说是,血压有些高,这是老人的普遍病症,其他的指标还算正常,只是老人要多锻炼身体,多走走动动。

    蔡忠看着一打检查单子,安心了不少,算是了了一个大心结,照这样看,他爷准能长命百岁。

    很明显,回程的路上蔡忠和蔡民强的心情都很飞扬。蔡民强是因为见识到了镇上的各种新鲜事物,而蔡忠是因为安了心。生活美好的不像话。

    刚回到家,朱玲就拿着一封信说是蔡娟儿从学校寄来的。朱玲不认的字,她把信给了蔡忠,蔡娟儿的信也一向是他念的。

    蔡忠接过来,觉得很怪异,因为蔡娟儿很节省,都是每三个星期给家里寄信,现在距离上一封信才两个星期,时间上不对。果然,蔡忠大略扫了一下信的内容,发现最后写着,“三儿,写给你的信在第二张,要仔细看,姐想听听你的意见。”

    蔡忠认真念着第一页信的内容,还是一样问候家里人,家里的收成,爸的生意,爷的身体,他和蔡民强的学习种种。蔡忠不紧不慢的念着,然后假装翻到第二页,自己加了几句话。

    完成了任务,其他人也没有起疑,因为都是他来念信,也都习惯了。

    蔡忠把信折好,重新放到信封里,跟朱玲说,“妈,我出去买信封和邮票,给姐回信。”

    朱玲给了他钱,然后快去快回。

    蔡忠握着信,在路上把信念完了。

    信上,蔡娟说自己在学校认识了一个人,家底殷实,他说他要去大城市打工,要去首都,去看□。蔡娟儿对首都有着向往,他也说可以带她一块去。蔡娟儿对此是高兴的。

    字句中透露出她的小心谨慎和甜蜜,她说她明白一个女孩不应该和一个男人单独出去,所以她说考虑。她又用一两百字描述着那人的坦诚和举止,她断定他是正经人,不会乱来。她渴望出去见识一番,暑假时间长,她想在暑假前让三儿给她一些建议,要不要跟那人一起。

    从这封信看来蔡娟儿还是信任他的,知道三儿比他懂得多,虽然他是小弟,但是他算是蔡家三个孩子中最成熟的一个。她希望能得到三儿的首肯,甚于蔡国富。

    “呸,全天下的男人都是食肉动物,蔡娟儿你懂什么!男人的话要是能相信了,我还能月球漫步呢!”蔡忠把信撕了,扔进了大坑里。

    蔡忠给她回了一封信,通篇说的都是男人的劣根性,什么才初中就知道勾搭女人,仗着有一点钱就随口说要带人出游。一个伸手给家里要钱的纨绔子弟,还谈什么未来。

    他并不知道这封信给蔡娟儿带来的是什么影响。他以为,这封信会打消蔡娟儿跟那男人出游的念头,更甚还会让蔡娟儿远离那个人。但是蔡娟儿看到通篇都是辱骂,没有用理性的分析告诉她什么是该做的,这让她有些反感,觉得三儿竟然也不明白她要说的话,不明白她的心思,家里人谁还能理解。

    当家里再收到第二封信的时候,蔡忠才觉得自己错了。

    蔡娟儿在信上说,她爱上了那个男人,而且决定跟着那个人走,还说等暑假结束之后,她会回来的,会给家里带很多好东西。

    蔡国富为此发了一顿脾气,觉得小丫头翅膀硬了,往外头跟个野男人走了。她还是个孩子,一个17岁的女孩。她懂不懂什么是社会的险恶。

    “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还送她去上学,她都在学校学的啥!”蔡国富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冲着朱玲大吼。

    蔡忠远离了战场,因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

    他真没想到那封信没有让蔡娟儿打消念头,他真没想过,即便是他让蔡娟儿去学校,他的老姐姐仍旧跟别人走了。

    他想安慰自己,也许那个人男人真的是个好人,真的是带他姐姐去看□,但是无论如何,他说服不了自己。就如他很自信,他能让家里的一切都变好,让生活变得更加平顺一样。

    蔡忠走到村里的河边,家家户户亮着灯,他俯下身子看见漆黑缀着点点灯光的河面。那是一张瘦小的脸,小眼睛扁平嘴。一点都不起眼,甚至算得上难看。

    “蔡忠,你算个什么东西!”他抬起手,指着河面上的那张脸,“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活到了新世纪三十几岁,仗着知道以后发生的事儿,你不就是从一个老废柴,到这里成了小废柴么!”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你算个屁!蔡忠,你TM算个屁!”他支起身子,看着河面的脸,已经开始变化,那是个三十几岁的人的脸,勾着唇,头发蓬乱,胡子拉碴,衣服从来没穿整齐过,就是一个痞子样。“你那是什么德性,不服气啊,不服气能怎么着!”

    “你以为你让蔡娟儿上学,让蔡娟儿有文化了,她就不会离开家了。你还是把你姐给害了。这不是你一手弄的吗!?你想掌握别人的人生,哦,你有能耐,你行啊!”

    “你行不行啊。你还说什么给爷好的生活,你上哪儿给去啊!保不准因为你做的事情再出现什么篓子,你能承担吗?你现在算是个屁孩子,屁大一点,你能做什么!”

    蔡忠越说越火,拿着石头狠狠冲水里的那张脸扔了过去。“蔡忠,你自得什么!”

    石头将水面搅动开,影子开始消融般晃动。蔡忠捂着脸蹲下了,哑着声音说,“累,真TM累,好累啊,娘的。我蔡忠是遭了什么事儿啊。”

    这是蔡忠第一次感觉无助,他本应是最得意的人,因为他见识过的东西,比他们村里的人加一块见识的都多,他那个时候生活的社会,比这个时候更加现代化。

    但是当蔡忠背起了无数的压力,和他家人的命运,他的救世主的感觉崩塌了。他无法将自己的世界定位,他到底是个11岁的蔡忠,还是那个38岁的蔡忠,他开始怀疑,怀疑他做的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他害怕了,他终于开始害怕了。

    夜晚冰冷的风开始灌入蔡忠的衣服里,在他温热的肌肤上游走,蔡忠打着摆子,浑身颤抖。

    “哇哇哇——”背后传来孩子的哭声。蔡忠不想去理会。他现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蔡三宝?三宝?”男人质疑的喊着。

    蔡忠缓缓回头,看着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冲他走过来。

    古泽蹲下身,发现这个孩子在浑身抖着。赶紧脱了外套给他披上。

    蔡忠本能的躲开了。

    “哇哇哇——”古年伸着手,他看到了他熟悉的那张脸,他闻到了那种味道,他尽力伸着手臂,想靠近,很想靠近。小手的指尖贴近了他的脸。

    蔡忠看着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那孩子哭了,哭了。

    蔡忠猛地把古年从古泽身上抢走,跑开了。古泽愣了下神,赶紧去追,但是现在天又黑,这村子里,他没蔡忠熟,到底还是把蔡忠给跟丢了。只能先去蔡家。

    蔡忠把古年抱走了,口中不断的念道着,“古小狗,古小狗,咱们走吧,走吧。”但是看到村口的那颗粗壮的树,他停住了,闭着眼睛听着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

    泪水从闭着的眼角溢出,古年的小嘴啾啾亲了上去,舔一舔。蔡忠把脸埋在古小狗的怀里。古小狗用整个怀抱抱住了蔡忠的头。

    蔡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而且是在这个娃娃面前哭,但是他忍不住了,这种强烈的感情他只能靠泪水宣泄。

    不知过了多久,他冷静了下来。抬起头,看见古小狗瞪着眼睛张着嘴,亲亲他的脸。蔡忠回亲。“你舅该愿我了,咱现在回去。”

    蔡忠抱着一个劲儿笑的古小狗走在回家的路上。

    偶尔传来蔡忠的低语声。

    “你舅要是打我屁股你得拦着,不拦着我打你屁股,用鞋板子打。”

    “你瞎笑什么呢,古小狗,你啃人!还好你牙没张齐,把我脸皮啃掉了你赔!”

    “还要给医药赔偿和精神损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