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金轻叹一声道:“营长,咱们的战士打了一天多的时间,都太辛苦了。”“你小声点,别吵醒了他们。”刘大勇低声道。“但是两个人的说话还是惊醒了眼前受伤的小战士,他睁开眼见营长和连长在眼前,马上站了起来。
刘大勇微笑的说:“小伙子,怎么受了伤不赶紧下去养伤呢?”受伤的战士腰杆一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营长,我这点轻伤算不了什么,您别看这纱布缠的是密不透风,其实啊也就是让小鬼子的子弹添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刘大勇高兴的握拳,捶了捶他的胸膛:“好样的,是个棒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懒
那个伤员道:“报告营长,我叫赵虎,今年刚满十七岁,参加八路军已经将近两年的时间了。”“好名字,咱们八路军,就是要像猛虎一般,才能杀得小鬼子闻风丧胆。你参加八路军两年,那是个老兵了,怎么这么小就出来参加八路呢?”刘大勇呵呵笑着。
刘大勇的问题触到了赵虎的伤心处,他的眼睛立即湿润了,声音沙哑着说:“可恶的小鬼子将我全家人都杀死了,是一位好心的大爷将我从死人堆中扒拉出来,后来我就参加八路军了。”赵虎的眼中喷出怒火,那是对小鬼子的仇恨之火。
李成金道:“营长,赵虎是个苦命的娃,也是个机灵勇敢的八路战士。他的脑子好使,打起仗来鬼点子不少。”赵虎摸了摸头憨厚的说:“连长,我有你说的那么好吗?你这样夸我,我可要脸红了!”刘大勇哈哈大笑:“是个好小伙子,不骄傲自满,以后好好的干,将来会有前途的。”虫
刘大勇和李成金挨个阵地看了看,两人边走边说,李成金问:“营长,团长不是指示咱们狙击几个小时就马上撤退吗?”刘大勇道:“小鬼子的目的是以重兵对八路军的阵地进行突袭,从而将八路军困在鹰儿山周围。现在根据敌情,首长指示周围的友邻部队,在外围对小鬼子来一个反包围,因此我们独立团的任务是要在包围圈内死死的咬住敌人。现在团长命令我们,要尽可能的守住张庄、丘庄和老鹰崖一线。”
“那压在咱们身上的担子不小啊!现在部队面临的问题是缺少弹药,许多战士手中只有可怜的几发子弹。可是就是这几发子弹也都是从敌人的尸体上扒拉出来的。因为鬼子有狙击手的存在,每次战士下去搜集子弹都会有不小的伤亡。”李成金道。
李成金的话响在耳中,刘大勇知道是实情,一整天小鬼子在猛烈炮火的支援下,对三营的阵地是轮番进攻。战士们硬是发挥不怕牺牲的精神,跟敌人展开了数次白刃战。战斗打的可以用惨烈来形容,阵地前原本是一片厚厚的雪,但是现在已经看不到洁白的颜色了,积雪混杂着泥土和血迹,显得是那样的狰狞。
刘大勇没有回答李成金的话,默默的注视着夜空,眉宇间清晰可见愁云一片。作为一名合格的指战员,刘大勇早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他爱兵如己,内心中一万个不愿意看到战士们的牺牲,但是这就是残酷的战争,为了保家卫国,总要有流血牺牲。
此刻的天空,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星星不知疲倦的眨着。暴风雨的来临前总是宁静的,不知道小鬼子又在密谋什么,天亮后他们又将对阵地发动什么样的进攻。刘大勇想着想着,突然间觉得一阵冷,这是种不好的预感吗?他摇了摇头,坚定的目光里充满着无限的刚毅之色。
和张庄的情况差不多,老鹰崖和丘庄防御阵地,一整天都在敌人的炮火笼罩下。几个重要的阵地都是几易其手,来来回回的争夺战中,战士发扬不怕流血牺牲的精神,总算是熬过了艰难的第一天。
驻守丘庄的是周振云的一营和陈子飞的五营,丘庄和老鹰崖不同,无险可守。它的前面全部是开阔地,来自泗水的鬼子在装甲车的掩护下,发了疯似的涌向阵地,好几次危险关口,都是战士们用‘人肉炸弹’才将敌人的进攻打退。
此时的周振云和陈子飞同样的忧心忡忡,两人彻夜未眠。战斗一直打到午夜,小鬼子才停止了进攻。从参加八路军以来,这是五营遇到的最激烈的一场战斗。陈子飞已经光荣的入了党,他惊喜的看到自己的手下和以往相比是有了彻头彻尾的变化。
两个人凑在一起,盯着阵地几百米远的鬼子军营。每隔十几米的距离,小鬼子点起了篝火,三三俩俩的聚在火堆前烤着。陈子飞指着篝火处道:“小鬼子是在养精蓄锐,筹谋天亮后的进攻,天一亮战士们又要辛苦了。”
周振云呵呵笑了笑,“我们的战士个个都是不怕苦不怕累的真情汉子,为了祖国为了百姓,他们甚至不怕流血牺牲。”
沈一天走了过来,听了一阵他们的谈话,叹道:“几个阵地以咱们这里最难守,部队的伤亡太大了。”原来陈子飞率部投诚之后,为了尽早的改造这支队伍,田大海将沈一天从一营调过来,做了一名副营长,配合陈子飞的工作。沈一天来到五营之后,很快的就和战士们打成一片,深得战士们的爱戴。
周振云道:“如果不是丘庄难守,团长也不会让两个营的兵力在这里共同狙击敌人了。”“小鬼子从哪里弄来这么多的士兵,他们对八路军独立团是恨之入骨,就想着一口吃掉咱们。”陈子飞道。
“白天我也思考了这个问题,自从上次根据地大会后,咱们的几个营都扩充了人马,光我们一营就有千人左右,可是这仗打的却是如此的辛苦。”周振云道。沈一天皱眉道:“周营长,其实我们都知道部队的人数是增加了,但是装备却一直没有跟上。许多新组建的连队最多也就能做做预备队,有的战士还是拿着红缨枪和铁叉子,用那样的武器跟小鬼子拼命,说个不好听的简直是以卵击石。”
沈一天所说的情况,每个连都普遍存在,也是各支部队面临的最大困难。陈子飞沉思了一阵道:“困难是摆在眼前的,天亮后小鬼子肯定是和昨日一样用炮火袭击,然后用装甲车开路。咱们要多组织几只敢死队,关键的时候要能冲上去。”周振云和沈一天同时点点头,表示着赞许。
此时的平安城,钱府内钱钟慧披着大衣站在窗前,冷冷的风从外面吹进来,但是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寒意。杜鹏走了一天一夜了,这二十几个小时对她来说简直是莫大的煎熬。
几日来杜鹏的焦虑和不安是写在脸上的,她一直为他担忧,却不知道可以为他分担些什么。杜鹏是无奈之下离开钱府的,走之前钱钟慧亲自为他穿上了外套,眼中是潮湿一片,她记得杜鹏一瞬不瞬的凝望着自己,他那深情的黑睦,使得原本凉意无限的冬天一瞬间变成了温暖的夏天。
杜鹏带着自己的牵挂离开了平安城,为了他们的安全,钱钟慧装着生了病,从城中找了一个可靠的大夫上门看了看。晚上她久久不能入睡,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临走时杜鹏那神情的眼神。其实在她的心中,早就将自己看作是杜鹏的人了。
有的时候她的脑中也会遐想翩翩,恍惚间总觉得自己和杜鹏已经是真实的夫妻了。每每这样想过之后,总会是对自己的一阵自责。钱钟慧盯着夜空,那寥寥可数的星星不知疲倦的对她眨着。钱钟慧双手合十,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她在默默祈祷着:愿星星捎去自己的祝福,愿上苍保佑杜鹏一直平平安安。
良久过后,钱钟慧睁开眼睛,从嘴角处飘出一抹微笑,她相信杜鹏能平安的回来,相信杜鹏不会让她失望。
赵家峪队部小屋内,于文海被绑在十字木架上,昨晚被抓后,齐国泰并没有急着对他用刑。此刻的他是一片愁容,杜鹏交给自己的任务是将鬼子军营的情况汇报给团长,但是自己却被齐国泰抓了起来。一整晚,他想了很多,也许是时候抛出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了。
时间不等人,于文海知道不能耽误,他对着屋子外面大喊:“来人,有活着的给我过来一个。”于文海的声音很大,外面的守卫擦着眼睛,打着哈欠进了门,厉声呵斥着:“嚷什么嚷,大半夜的也不让人睡个安稳觉。”
奶奶的,一群墙头草,都是一些见风使舵的家伙,于文海心中骂着。可是现在没有时间跟他们生气,他脸色一沉怒骂道:“你找死吗,现在马上去将齐队长请过来,说我有急事!”那个守卫士兵想了想,似乎还是怕得罪于文海,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