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印象已经有点模糊,唯一记得特别清楚的是那段时间,是他和古镇阳矛盾最激烈,也最反叛的岁月,恰好余玲玲也是父母离异,类似的成长经历和同样不完整的家庭,让他有种同病相怜的错觉,之后,他们就演变成了同学眼中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这两件事我不会再追究,但特许只有这一次。她根本不在关系内,所以我不想再看到你做出离谱的事去伤害她。”缄默了半晌,古浩东道。
“不在关系内?”余玲玲敏感地挑起眉头。“浩东,你这话的意思是?”
古浩东正视她无可挑剔的美丽脸庞。
“该是你知道的,以后你一定会知道。”
在结婚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全盘方案——
当应素生下孩子,他就会借口解除婚姻关系。
订立协议时,不点名具体的时间,只是含糊地约定他有随时解除婚姻关系的特权,就是防止她不肯安安分分诞下他的继承人。
就算是现在,他也不准备改变原始的计划。
“好吧!浩东,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余玲玲勾住古浩东,媚眼横秋地道。
古浩东挑起眉,冷漠地伸回手。
“你可以回去了。”
“浩东?”她诧异地微启小嘴。
古浩东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余玲玲意识到不妙,主动放柔声音,指尖在他胸口暧昧地画圈,殷殷暗示道:“你今晚不去我那吗?已经好几晚,你没来了。”
古浩东无动于衷地看着煽情挑逗的举止。
他竟然毫无到她房间留宿的意愿,此刻脑海里不断闪现得是那张永远无辜、朦朦胧胧的小脸。
“不用了,你自己回去早点休息。”
撂下话,他连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余玲玲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忽而有种想握又握不住的错觉。
★★★
半夜,他睡不着,烦躁地爬起来,神使鬼差地走到她的房门外。
对着不会说话的们,他驻足了良久,他有她房间的门卡,要进去轻而易举,可是那不是变成半夜偷香的采花大盗了?他好歹也是情场的浪子,万一深夜潜入这女人房间的事被传出去,他古浩东风流的名声恐怕要带上贬义词了。
他攥紧拳头,已经伸到半空的房卡放下又拿起,他心里挣扎良久,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
只不过是去看下她的伤口,没什么好不自在的,而且说不定,她早睡着了,这女人向来作息异常规律。
悄然走进,房间的灯果然全暗了,只有床头的小灯发出幽暗的灯光。
她静谧地躺在床上,迷蒙中,美妙得幻勾出一种童话里睡美人的幻觉。
他慢慢走进,在她身边坐下,在摇曳安宁的光照下,她俏丽容颜的面部线条显得分外柔和。
“浩东?”
她突然睁开眼睛,一骨碌从床上坐起。
古浩东反被她一连串的动作吓到,简直是用蹬得从床上跳起来。
“呼!你怎么还没睡着?!”
他抚胸顺气,如果不是心有所虚,也不至于会反应如此之大。
应素愣愣地瞅着他,弱弱地呢哝。“我一直都没睡着呀,你说很快就会回来的,可是我等了好几个小时,你都没来。”
“你没睡就是为了等我?”古浩东敛起剑眉,反问她。
应素诚实地点点头,小嘴巴含糊不清地嗫嚅了声,然后又胆小地低下头,“没脸”见他。
古浩东嘴角轻微抽搐,情不自禁地伸手抵住她的下巴。
“你的伤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应素仍然低垂着脑袋,还捂住脸使劲摇头。
“不要看,我现在好丑,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我都照过镜子了。”
她最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窘迫的模样。
“听话,说不定已经消肿了。”他压低声音,柔声诱哄。
他的话像是疗效显著的灵丹妙药,即刻在她身上起了反应。
应素坐着不动了,然后顺从地抬起头。
他是找准了她的弱点,知道她最无法抵挡的就是他突如其来的温柔。
他定定地看着她受伤的脸颊,浓眉不自觉地皱紧——肿是消了大半,但结痂的伤口让几道抓痕更加显见。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应素看到他的表情,用手遮住伤处,失落地垂下头。
“没有。”他拿下她的小手,长指轻触她脸上的血痂。“很快就会退掉的,一点也不丑。”
应素诧异地蓦然抬头,清澄的眼对上他复杂的冽眸,气氛是持续良久的静默。
他很少会用肯定的语气评价她,但今日,面对这么“不好看”的自己,他还能说出违心话安慰她。
“你……和朋友聊完了?”
突然想到,他出门是有朋友找他。
“嗯。”他含含糊其辞。“有件事我想和对你说。”
“什么事?你说好了。”应素单纯地说,还不适应他客气的说话方式。
古浩东凝视了她几秒钟,眼神略微有点闪躲。
“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我相信她也只是一时失手。”
应素一怔,终于领悟了他今晚特别“客气”的原因,原来他是替余玲玲当说客的。
他以为她会咬住这件事不放,可是——
“你放心,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过要追究任何人的责任。”她窘迫地垂下头。
古浩东皱起眉头。“你不高兴了?”
应素默默摇摇头。
“你明明就是不高兴了!”古浩东较真地重申。
“我真的没有。”她抬起头,一双清澈透明的大水眸真挚地瞅住他,“你这样做很对,你是这部影片的投资商,假如在此之前有女主角的负面消息传出去,对电影的票房一定有影响的。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