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不爱(修改)

目录:重生之黎明|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下戏之后,有些累,伤口是没拆线的,折腾了一番终究有些不舒服,隐隐地疼。

    齐郁打算回家好好养一段时间,公司里的事情交代好了,戏也拍完了,正好休息一段让他能做点事,他既有了先机,总不能空等着时间过去。

    助理把齐郁载上车,问他地址的时候,齐郁报了孙澈家的位置。他前段时间多数是住在孙澈那,如今要回家养着也有不少东西要拿回去,反正齐桓待会儿还要过来,可以帮着一起收拾,齐郁想着,也废不了多少功夫。

    孙澈一直不来医院,他出了院总要过来一趟的,难道还真的一直避而不见么。

    钥匙是之前孙澈给他的,在某个清晨餍足之后,他心情很好地把钥匙塞到了齐郁的西装口袋里,笑得情.色至极,只是没什么浪漫的成分,反而像是廉价的交易。那会儿齐郁还在想,孙澈家的锁得换的多频繁才行。

    齐郁笑着摇了摇头,让助理在院子门口等着,掏出钥匙开了门。

    抬眼的瞬间,他就顿住了脚步。

    他住院了也没多久吧,没想到孙澈会用这样的场景来欢迎他。

    屋子里凌乱暧昧的热气几乎熏红了人脸。

    齐郁想,他来得真不是时候,他们似乎才进行到一半。

    孙澈还在那喘着粗气,穆晓东正赤.裸地跨坐在他身上,交缠着扭动,说是热情似火也不为过。

    齐郁竟然还有心思观察,原来穆小东的身.子比脸还白,情热的时候泛着粉红就更加诱人了,腰也是纤纤细细的,也难怪了,他还是少年风姿,确实诱人的紧。

    可惜身上的烟被齐桓拿走了,不然现在正好点一根了。

    齐郁维持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一边看着一边想。

    直到孙澈的视线落到他身上。

    他的手抖了抖,手里的钥匙落到地上,门口的地毯大概拿去送洗了,钥匙直接落到木质的地板上发出‘哐啷’的声音。

    齐郁觉得伤口真是疼,拍戏的负荷还是重了,估计待会又要去医院了,还得瞒着齐桓,他伸手捂着伤口,脸色疼得发白,动了动嘴唇,干裂得说不出话来。

    孙澈敞着衬衣坐在沙发上,冷淡地看着他。

    四目交接的一瞬,齐郁微妙地表现出来一种死寂般地黯然。

    他‘砰’地一声带上了们,而后整个人都靠在门板上。用劲过猛又扯到了伤口,甚至渗出了血来,在铁灰色的衬衣上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暗纹。

    他大喘了一口气,身上凉飕飕的使不上力,脑子却清醒地厉害。

    他该为他刚才的表现喝声彩的。

    本来就已无所眷念,现在更是连时间镂刻下的东西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齐郁顺着门滑坐到地上,他原来真是傻,这个圈子哪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不过就是开心的时候一起过一晚,不高兴了就挥挥手离开,你当真,你就输了。

    真心也好假意也好,一场游戏一个结局罢了。

    可孙澈欠他的东西,他总得拿回来,那些流了的血,受了的伤,失去的人,他总得找点安慰去祭奠。

    齐桓问他,得爱得多深才能像他这样傻。

    齐郁扶着门把手站起来,他总是回答不了他。

    总不能对他说,早已不爱了,作为一个人,得贱到什么程度才会在被那样的对待后还能说爱。

    齐郁轻笑了起来,一步步地走出院子,

    这世上再没有谁会比他更恨孙澈,

    那种恨早已融入了骨髓,笑也好,痛也罢,

    不过是要打破那个人的坚冰,让他走入云端,再落入谷底,

    让他也尝尝万劫不复的味道。

    齐郁想,他承受不住那么痛的过往,只好借由别人来解脱自己。

    这一次,孙澈的良苦用心怕是白费了。

    他越是想表现的不在意,不过是让他的挣扎更显无力。

    伤人亦伤己。

    只是这次,齐郁早已心如死水,再无什么可失去的了。

    大门重新合上。

    除了短暂的静默,似乎并未影响到沙发上的两人。

    完事后,穆小东慵懒地趴在孙澈怀里,任由孙澈夹烟的手指似有还无地划过他脸颊,狭窄空间的欢爱,让两人相贴的部位顿生一股粘腻感,孙澈拍了拍他,“去洗个澡。”

    穆小东拾起衣裳,眼睛亮亮的看他,在发现孙澈没有进一步表示后,乖乖去了浴室。

    伴着水流声响起,客厅里的烟雾也越来越浓重。

    孙澈换步到阳台,楼下静谧的草丛忽然响起不知名的虫叫,晚风四起,夹杂一阵草香飘过,他垂下眼,想起大学那年的草坪。

    那一年的齐郁会喝得酩酊大醉,梗着脖子扯住他表白,他笑他幼稚。

    而那年那个逼急了还会幼稚的人,这一次却什么也不说,只是转身离开。

    背靠着栏杆,目光落到不久前发出响声的金属门。

    决定是自己下的,事情也做了,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明明一切都不出预料,孙澈却压不住心底的烦躁。

    跟齐郁在一起的第一晚,他并没有睡的多踏实,跟过他的人都知道他的规矩,他不留人在家过夜。

    齐郁破了他的例。朦胧间醒来时,那个人也是坐在阳台上,抽着烟。

    表情空洞地让人害怕。 再早上几年,这人曾在相似的位置,逼他给他爱。

    孙澈心里想笑,嘴角也就勾起莫名的弧度,要什么爱情呢?

    像他们一样不好么?要权,要钱,要欢愉,他都能给,唯独那个字,连他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又怎么给得出去。

    就算真的有所谓的爱情,又能在一起多久,生老病死,周遭的诱惑,甚至对感情的麻木和厌烦都能让人分开,何必固执地强求。

    孙澈半个身子撑在阳台上,烟灰落到指缝间,他嘲讽的笑了笑,张开手指,让烟落到了地上。 身后,穆小东又一次贴了上来。

    孙澈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回去吧。”

    “怎么了?”穆小东不解,又蹭着他的背,“晚上我留在这里好不好?”

    “我让方述送你。”

    穆小东愣了一会儿没说话,好半天才又开口道,“不能陪陪我么?”声音带着些说不出的颤抖。

    “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孙澈说完扯开他的手,离开阳台拿着衣服进了浴室,留下穆小东一个人站在那里。

    浴室的水声想起,穆小东看着那扇关起的门,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紧。

    孙澈是在一场噩梦中惊醒的。

    凌晨三点,卧房里的灯还亮着,这是他的习惯。没人睡在身边,夜晚一定要开一盏灯,一直点到黎明时分。

    可即使这样,这个夜晚他还是做梦了,冷汗顺着额角落下来,即使清醒了,也驱不散梦里的东西,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纷杂的画面让他抬起忍不住抬手揉起额头。

    身上热得难受,嗓子也干,他伸手拿起床头的水壶。

    空荡荡的,他愣了愣,齐郁在的时候,习惯在床头放一壶水,

    他住院了这么多天,水壶早就干了,也没人往里加水了。

    孙澈的眉头敛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空荡荡的。

    大概是黎明前的夜晚太黑也太安静。

    孙澈睡不着了。

    他赤着脚走到浴室,打开水龙头猛的往脸上扑水,等脸上的热气降下来,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那些人不时地跳出来,横亘在眼前,鲜活的仿佛那不是记忆,而是刚刚才发生。

    他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男人。

    眼睛红著,脸煞白,嘴角直直地抿着,几乎要拉成一条线了,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带着深深的倦意。

    这是他?孙澈伸手,把镜子上的水珠抹掉,被水雾一晕,那镜子就朦胧地看不清了。

    关了水管,半.裸着站到花洒下,冰冷的水从头上淋下来,一会儿的功夫,身体开始微微发颤了,他咳嗽了两声,把手撑在墙上。

    水落到眼睛里,涩得难受。

    他想起了齐郁离开时的表情,背猛地抵住身后的瓷砖,闭上眼睛哑着声音自言自语道:“我没错。”

    然后伸手捂住脸,慢慢蹲下身。

    白天里的骄傲强势仿佛一下子被消磨干净了。

    他只能蹲在浴室里,捂着脸,不停地说服自己。“我没错。”

    孙澈发烧了,烧的很厉害。

    等他真的清醒过来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齐郁家门口。

    头疼得像裂开了一个大口子,不停的有东西在上面凿,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按响了门铃,可是半天都没有人回应,现在不过是凌晨四五点,天都是暗沉沉的,街上更是一个人也没有,孙澈趴在门上用力地拍着门板。

    过了很久,门后终于有了响动,孙澈睁大了眼睛,看着门一点点地打开,心仿佛也一点点胀满,胀得发痛。

    齐郁穿着单薄的衬衣,站在后面,脸上淡淡地没有表情。

    孙澈却像找到依靠一般,整个人晃了晃,然后扑到他身上,紧紧地环住。

    “对不起。”他缓缓地说了一句,而后开始不停地重复,他几乎没什么力气了,只本能地说着,很多很多遍地说着。

    齐郁没有推拒,也没有回抱,只单纯地让他抱着,他的视线落在灰蒙蒙的天上。

    半晌,才在他耳边轻声道:

    “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