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的感觉怎么样?”齐桓笑嘻嘻地坐在办公桌对面。
齐郁埋首在文件中,连头也没抬,“麻烦。”
“谁让你当初接下来这事儿的,不过还真是想不出,孙奇那家伙弄出的片子居然有这样的效果。”齐桓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苹果啃了一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齐郁把手中的最后一份文件签完,终于抬起头看向他,“才刚吃完午饭,应该休息一会儿再吃水果。”
“没关系,我可是经过各种锤炼的,身体好得很。”齐桓满不在乎地回了他一句,又接着道,“真打算拍完这一部就息影?”
齐郁瞥了他一眼,“我不过拍了一部电影而已,能称得上息影吗?之前你们不是都反对我去做这件事?”他抬起手,把苹果从齐桓手里拿过来放在一边,“待会儿再吃。”
“好啦好啦,你什么时候变成管家婆了。”齐桓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手,“其实演戏什么的,确实玩玩就好了,不过你要是真有兴趣,我们当然也不会拦着你。”从这一次人人称赞的结果来看,齐郁在这方面,似乎确实有些天分。
“我不会再拍了。”齐郁缓了缓,“孙奇是个有才的,这部电影只是让他更快让人接受,我当初答应他,只不过为了还他一个人情。”
“你什么时候欠他人情了,我怎么不知道?”
“难道每件事都要告诉你?”齐郁把手头的文件放整齐递给齐桓。
“我可是你哥!”齐桓不满地嚷嚷,把文件接了过来。“对了,你和孙澈有没有去看看这部电影?”
“没有。”
“那家伙居然没找你一起去看?这可是你的第一部电影,也可能是最后一部啊!”孙澈那小子平时不是很机灵的,怎么越到关键时刻越范糊涂呢?
“最近孙家出了那么多事情,他哪有那个功夫。”齐郁看了他一眼,突然笑道,“不如你和我一起去看?”
“我们两个男人一起去算个什么事儿。”齐桓连忙摇头,“再说我都找好人了。”他笑的得意,连下巴都扬了起来。
“我和孙澈难道就不是男人?”齐郁似乎想起了什么,“你找了谁一起去看?”
“陈燕妮。”ESC旗下新闻频道的当红主播。
齐郁愣了愣,眼里闪过一抹怀念,他忽然正色道,“她是个好女人,你要好好珍惜。”
齐桓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难道你认识她?”
齐郁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道,“总之,你好好对她,我想,她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齐桓怔怔地点头,又摸了摸下巴,“好啦,我知道的,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当然不会玩玩而已啦,我看上的女人,也差不到哪里。”.
齐郁看着他的样子,静静笑了起来,希望这一次,齐桓能够真正留住她,陈燕妮会是个好妻子,齐霜也是个好女儿。
一周之后,孙老爷子把几个难得在家的人都叫回来吃了顿饭,晚上,陈管家过来将孙父孙志以及孙澈一并请去了书房。
老爷子的书房里摆着几大箱行李,高低不齐,占据了诺大房间的一角。老爷子坐在书桌后的红木软椅上,看着他们跟在陈管家后面一一走进,直到陈管家带上了书房的门。
7点35分,新闻一过,便是地方电视台的报道。
“找位子坐。”老爷子对他们偏头示意,三个人各自找了地方坐下,跟老爷子一起望向液晶屏幕。
“下面播报一则消息,自省机关选举会议正式落幕后,我省新一届领导班底已经确定,以下是详细名单……”播音员慢慢报上本届领导班底,没过两三秒,书房里四个人都听到女播音员道,“省委书记--徐学乾……"
徐学乾,徐家。
老爷子不动声色朝他们看了一眼,将三个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趁你们都在,我有几件事情要说。”拿起遥控关上电视,忽然安静下来的环境凸显了别样的气氛。
“你们都大约知道我这病的由来。”老爷子沉吟着起了话头,又将头转向孙父,“孙晋,你和阿志在里头呆了几天,我也就在医院躺了几天。这段时间,说什么话的都有。谁拉了你们出来,你们自己心里也有数。”
孙父张口欲言,被老爷子抬手止住。
“关于这次的事情,你们都找我谈过。今天这则消息你们也都看了,最大获益人是谁,再清楚不过。你们中有人曾经有不同说辞,我希望现在就把这个念头打消,我只相信孙澈给我的解释。”
他看了眼孙志,接着道:“我老了,不想再理会你们这些年轻人玩的把戏,唯一的希望,就是孙家不要在我眼前垮下去。这次家里遇了事,谁做了什么,大家都看在眼里。往后,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之后,就由孙澈来当这个家。"
满当当一番话砸下来,几个人都有些怔愣。
孙老爷子站起身打开保险柜,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从里头取出来,把孙澈叫了过去,用三个人都能听到声音说,“今后需要用到的东西我都放进去了,从今天起,这个就交你保管。我那些个老朋友,也已经都打过招呼。你有事,也可以去找他们。"
自进门开始,孙澈的嘴角一直就是紧绷的,即使是现在,他也是与孙老爷子对望片刻,才慢慢伸手接过了文件袋。老爷子拍了拍他肩膀,重新坐回椅子上。
“|孙晋,至于你们两个,是要我找关系外派到别的省份,还是留在这里另做打算,现在倒是可以说说。临走前,几个电话我还是有精力打的。"
孙父讶然看着红木椅上的老人,又望了望一直冷冷站着的儿子。明明与他相似的眉目,却充斥着令他冷凝的陌生。他今年也已是知天命的年龄,刚刚结束掉的贪污案让他心力俱疲,作为政治生涯已到他这个程度的人而言,他确实没精力再战了。更何况……
他暗暗瞧了眼孙志放进裤袋里的手,他最倚重的儿子害他,他最疏远的儿子救他,老父也因为这桩事不得不远赴加拿大静养。本该是他挑的担子,现在却交到儿子手上。如果可以,他现在真愿疲倦地闭眼,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想。
“我会申请外调,这件事,不用父亲您操心了。”孙家一门光鲜,到头来,算到他身上的功劳,真是少之又少。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了,倒也甘愿。
不知从谁的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察的冷哼。
老爷子点点头,“也行,始终是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最后看了看书房里的人,那眼神,落在孙澈身上有欣慰,落在孙晋身上,有复杂。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挥散了其他两个,在即将启程的前一晚,孙老爷子把孙澈单独留了下来。
直到老爷子被孙澈送回房间,这场两人间的交谈才宣告结束。
纷杂的事情让孙澈的身上添了些许疲惫,本想好好休息,却在走回房间时被人拦住。
大概这也算意料之中的事情,孙澈站在房门口,漠然地看着他。
“有什么事,出去说。”
孙志冷冷盯着他,半晌,放下了手。
两人一道走去了花园,入夜之后,这个地方就格外的安静,也鲜少有人经过。
本来祥和的气氛却被到来的两个人硬生生破坏了。
两人笔直的站姿多少有些剑拔弩张,并且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最终还是孙志耐不过那一声虫鸣。
“你倒是心安理得的很。”孙志抱着臂伸出右腿。
“我有什么不心安理得的?”孙澈没有动,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像在看一出街边的闹剧。
那样天生就高人一等的神情无端激怒了孙志,让他差一点就要爆发。
“孙澈,这世上但凡做过的事,永远都会有蛛丝马迹留下。你宁肯卖人情给孙家的政敌,也要不遗余力把我拉下马。现在你如愿了,开心么?”
“爷爷刚刚说过的话,你这么快就忘了。”孙澈嘴角的弧度拉大了些,夜色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孙志冷哼,“老爷子年纪大了,脑筋转不过弯,你随便怎么骗都行。你想用同样的说辞打发我?这是不是太可笑了点?还是你以为,从此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
“|随你怎么想。”孙澈忽然觉得根本没必要和这个人继续纠缠,抬脚欲走。
也许正如齐郁所说,救了他们,到底是因血脉相连。但,他有多不指望他们记得这个人情,就有多不想再被这件事劳心。
“孙澈,是个人就都有破绽,你让我摔下来,就不怕自己有一天也会粉身碎骨?”|孙志截了他的路,寸步不让。
“你什么意思?”点缀灯的微光中,孙澈稍稍眯起了眼。
孙志此时倒悠闲了起来,“很多东西,不会因为年纪小就被遗忘。刻意被忘掉的,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他欺前一步,盯着不为所动的孙澈,“难道你不觉得,在这个家里,还有很多没被发现的有趣的事?比如我手上的这张照片,会不会让你觉得很熟悉?”
孙澈视线移了移,路灯的光照在孙志半举在空中的相片上。
依稀可见是清晨朦朦胧胧的时候,一个男人背对着镜头,半蹲□在凌乱的床侧穿衣,伸在床单上的一只手姿势极其怪异。像床上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让他既想看个究竟,又迫不及待地远离。
照片拍摄的房间里只有唯一一道光束,透过明显厚实的窗帘扩散在床上,隐约可见一个孩童埋在枕头上的半张脸。
夜色浓浓的包围中,孙澈不可控制地打起冷颤。
这样的反应,真是令孙志满意极了。
噙着森冷的笑意,孙志两指一松,任照片反扑在地上,他提起脚,踩在上面狠狠摩擦着石板路。
“孙澈,我们俩之间还没完,你最好有这个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发了三遍才发上去。。。
**还可以更抽一点么。。。。
留言也回不上去。。。这是为什么。。。
我泪奔了,各种心酸。。。
鉴于有姑娘说还是日更好,那我还是尽量日更吧,俺就偶尔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