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不因才学诗词,不因萧家地位获封女冠,而是因破燕王诡计,火烧粮食,得女冠之名深入人心,比之以往的女冠耀眼夺目。燕王慕容轩有算无一漏之称,如今却被萧宁破了诡计,是整个南齐的胜利,自从燕王慕容轩辅政后,南齐一直处于下风,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次,还不得大肆庆祝一番?好好的气一气燕王。
萧冀铮面子上极有光彩,对萧宁怎么看怎么满意,来萧府道贺的人多,继母李氏是萧家夫人,也不能不出现,萧老夫人做主让李氏出了家庙待客,李氏是既欢喜又难过,倒不是因萧婉没追上萧宁,萧宁名扬南齐,萧婉作为萧家二小姐脸面也是有光彩的,萧婉不管是真心也罢假意也好,萧婉因萧老夫人送的几本书而迷途知返,有空时经常去向老夫人请教。
萧婉也是萧老夫人的孙女,比不过萧宁在老夫人心中地位,但萧老夫人会指点一二,一来二去萧婉和老夫人亲近了不少,萧宁这段日子一直跟着师傅,受长公主的教导,萧婉恰好填补空缺,承欢萧老夫人膝下,李氏深知萧婉再努力,萧老夫人也会让萧婉越过萧宁去,但有总比没有好,萧老夫人的阅历对萧婉也有益处。
镜子里的李氏高贵端庄,唯一的遗憾是低垂的发髻,显得李氏整个人暮气重重,李氏最难过的就是额头上的烫伤,她要以萧家夫人的身份待客,以往李氏都是梳飘逸的高髻,现在却为了遮掩烫伤梳垂髻,客人会暗自嘲笑于她,自从有了烫伤后,萧冀铮很少在李氏屋里留宿,就算勉强住下,李氏和萧冀铮各有床榻,萧冀铮曾在情浓时称赞过李氏的额头长得好,萧冀铮很在意女子容貌,脸上有烫伤的李氏,萧冀铮即便不会休妻可也不会再碰她。
李氏还得笑着为萧冀铮安排姬妾侍寝,萧冀铮睡在罗汉床上,以一座屏风隔开屋子,李氏听着萧冀铮和侍寝妻妾的交欢谈笑,李氏睁着眼睛流泪到天亮,李氏拼命让自己不在意,可动静就在耳边,手将被辱都撕碎了,李氏宁愿萧冀铮不来,眼不见为净可自欺欺人,萧冀铮是独自安歇在书房的,总比李氏屋里招幸妻妾好很多。
李氏眼角湿润,厉色道:“红杏用汤药了?”
“回夫人,红杏用过了,老奴看着她用的。”
萧宁掌家将李氏亲信拔除干净,重新为李氏啊安排伺候的人,不得不说李氏很有城府,极擅长收买人心,李氏跟前的丫鬟妈妈不可能都是萧宁的人,萧宁也没工夫和李氏在这些小事上计较,李氏很容易就揽住她们的心,红杏昨夜伺候了萧冀铮,周妈妈现在为李氏心腹,“侍寝前红杏就喝过无子汤,今日又再喝,老奴看红杏这辈子都是无子命。”
汤药的药量是最大的,两次后是不可能再有机会怀孕的,李氏道:“无子的命也挺好,生养儿女是容易的?夫君挺看重红杏,有了身子岂能侍寝,我是为了红杏好,为了萧家好。”
“夫人说得是,红杏出身卑贱,能伺候老爷是天大福分,她什么身份,还敢痴心妄想?萧家血脉岂是她福分能有的?”
李氏唇边噙着笑,“大小姐还没回府?前面应该很热闹了吧。”
周妈妈扶着李氏起身,“宾客再多也得等着您那,大小姐可是您一手带大的,二小姐品貌俱佳,待人又比大小姐和善些,老奴听说许多夫人都说您会养女儿。”
“我倒是希望婉儿少些和善,多些骄傲。”
李氏和善慈爱了一辈子,却赶不上骄傲明艳的大姐,大姐的风姿,李氏就算是不服气也是心折的,遂对萧婉从小起,李氏就教她有傲骨,而对萧宁却是温良恭顺,原本一切很顺利,萧婉聪颖明媚,萧宁温吞如水,可一趟萧宁一趟别院避痘,整个形势就反过来,打得李氏措手不及,多年的谋划付诸东流不说,李氏额头也落了疤痕,在家庙念经书时,李氏反思过是不是报应,如果当时在别院她不对萧宁暗藏歹意,她是不是就不会落疤,李氏是为了女儿啊,她有什么错?
直到今日李氏都不相信当时那盏油灯放在萧冀铮伸手可得之地是巧合,事情过后李氏想详细的问过萧婉,到底是不是她又给萧宁下药,萧婉指天发誓她没有,李氏相信萧婉,事情还被够清楚吗?她们母女是让萧宁算计了,李氏因萧宁吃进苦头,她怎能不恨?
可萧宁现在是女冠,是世家第一小姐,李氏越来越不敢轻易对萧宁动手,围着李氏的宾客越是称赞她会教养女儿,李氏越是难受得几乎吐血,客厅里传出清脆的笑声,李氏听了听,是萧婉,萧宁在的话谁敢放声大笑,李氏见了萧宁几次,名师出高徒,萧宁气势越足,越来越有南齐长公主的凤仪,萧宁不比多说话,没有人忽略她,敢于冒犯她。
萧婉亲善又如何?衣着华丽又如何?比不上萧宁多矣,李氏筹谋半生,落得这种结局,李氏未免有些心灰意冷,“母亲。”萧皓恰巧到客厅来,见李氏神情凄然,唤道:”母亲。”
李氏回神,萧皓是她拼劲全力生下的儿子,李氏怎能不疼不爱? “谁欺负你了?”
萧皓委屈的说道:“是大哥,他光顾着和大姐说话,无心教儿子。”
萧皓经常去缠着萧逸讨教诗词,李氏轻抚失望的儿子脑袋,“我给你请位好师傅。”
“长公主可以吗?阿姐名扬南齐,不都是因阿姐是长公主徒弟?”
”这话是婉儿和你说的?”
萧皓不甘的点头,李氏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萧婉还没看到萧宁的变化,烧粮的是萧宁,不是长公主,为萧宁打听消息的萧妈妈也得陛下的赏赐,萧妈妈的儿子得了个闲职小吏,萧妈妈逢人便说她如何如何,对萧宁赞不绝口,李氏自知看不到其中的关键,萧婉就更不成了。
“小宁,你到底再找什么?“萧逸有些心疼,书都被萧宁翻烂套了,萧逸一会得重新收拾,萧逸抓住萧宁的胳膊,”你先说你找哪本书?”
书房里的书,萧逸大多读过,从长公主府里回来后,萧宁不顾外面的登门来拜会她的宾客,直冲书房,一通乱翻,萧逸极为奇怪,“小宁,我帮你可好?”
萧宁知道萧逸博览群书,她只是恍惚有记得,谁说过或者在哪看过北燕有一处小城池···应该是前世有人说过的,可萧宁想不起那座城池的名字,前世萧宁对天下大事不了解。烧粮食后,北燕大旱几乎颗粒无收,燕王慕容轩再不服气,再有机智,也得在事实面前低头,遣使者向南齐求援。
萧宁正在学习阶段,这些军国大事萧宁旁听可以,此时她插不上嘴,师傅长公主进言让北燕拿城池土地来换,南齐皇帝总觉得不厚道,有趁人之危之嫌,燕王慕容轩有在南齐鼓动读书人秉承圣人教诲,南齐北燕是友邦,慕容轩派来的使者口若莲花,对南齐一通称赞,哄住大多数朝臣,只有长公主坚持以土地换粮食,南齐皇帝优柔寡断,一会觉得朝臣说得对,雅哦以德服人,一会又觉得妹妹长公主说得对,一时很难以决断。
萧宁一直跟着师傅,看她为南齐操心费力,萧宁感到朝中异动,以大皇子为首的朝臣多赞成以德行教化北燕,萧宁记得大皇子和燕王是旧识,三皇子石越此番受皇上重赏,夺嫡希望大增,大皇子岂会不着急?萧宁不敢深想,大皇子会不会借助北燕的实力夺皇位?
萧宁问道:”哥哥记不记得有一本北燕地图?我记得你好像说过的,书上记载了北燕土地良田,还有···”
“铁矿,铜矿,是不是?”
萧宁脸上展笑,手挽着萧逸,”我就知道哥哥看过。”
萧逸从书架上找出书递给萧宁,“你和长公主一样,不赞成时下的论调?”
“北燕狼子野心,对南齐步步紧逼,现在北燕是有了困难,才说什么是友邦,等到难关过去,北燕定会南侵的,南齐现在无力征讨北燕,送北燕粮食成,拿东西来换,也不能凭着几句话,就让北燕占尽便宜。”
萧逸皱了皱眉头,“小宁,圣人之道···”
”现在南齐和北燕是说礼乐春秋的时候吗?”
萧宁对萧逸的话并不觉得意外,萧逸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心地纯良,萧逸的朋友多持有这种论调,如果没前一世的经历,萧宁也会赞成萧逸,与人为善,以德服人,全都是借口,没用的借口,前生萧宁善良大度了一辈子,最后自尽而亡,萧宁毫不怀疑萧逸对南齐的忠诚,萧宁甚至怀疑,如果北燕攻破南齐,萧逸兴许会自尽殉国,以全读书人的气节,萧宁道:“哥,现在削弱北燕一分,就为南齐增一分实力,难道哥不盼望着南齐占领北燕?等北燕归于南齐,再以德服人好了。”
萧逸眉头越紧,萧宁所言萧逸还王这方面想过,萧宁翻书,“哥,你记不记得北燕哪里有没开采的铁矿?”
“这我哪晓得?书上记载的都是北燕开采的铜铁矿石,不过,你这么一说···我恍惚记起一事来···”
“什么?”萧宁目不转睛的看向萧逸,“哥,说说看,咱们兄妹参详一下,以粮食向北燕讨城池土地,富庶之地燕王一定不肯给,反倒是荒野,燕王慕容轩有可能答应。”
“蓉城,对就是蓉城。”萧逸确信,“我前两年曾游学路过蓉城,蓉城靠山,我还给你带回来几块石头,我总觉得···”
萧逸读书很多,山河地质大多数人不看的书,萧逸也读过研究过,萧宁一下子抱住了萧逸,她完全记起来了,蓉城将来有北燕铁矿,”哥,你太厉害了,走,和我去见师傅去。”
萧逸被萧宁拉着出门,红袖提醒道:“继夫人催了好几次,让大小姐去客厅。”
“我没空,让继母和萧婉在在招待宾客。”
自从师从长公主,萧宁不爱做马车,喜欢骑马,拽着萧逸骑马出府,直奔长公主府邸,李氏得了消息,萧宁真不给面子啊宾客脸上带笑,暗讽李氏,继母是不容易做的,尤其是有比李氏亲生儿女更出色的继子继女,好多人都在看李氏的笑话,你不是大度良善吗,又怎么会怪罪萧宁呢?
作者有话要说:交代一下李氏的悲催命运,下一章萧宁虐渣男后,萧宁会长大了,和男主男配的对手戏,开始了。继母真的是听悲催的, 尝尽所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