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嗯,我看到很多大人说该出来一个炮灰女,希望金桂狠狠的教训秋桐一番。但是很抱歉,我总觉得,秋桐是熙凤安排下来的,金桂可以努力劝说熙凤来救尤二姐,但是她是不能越俎代庖到替熙凤训斥管教秋桐的,这让熙凤的颜面往哪儿放?熙凤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即使金桂劝的她回心转意,秋桐也自有她处置,所以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让金桂放过秋桐,反正她日后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熙凤若不想借她之手对付二姐,那么又怎么可能容她在自己的地盘上呢?另外,我记得好像原文里秋桐的下场也不好吧?是被卖了还是被凤姐弄死了?我有些记不住,汗,其实二姐死的这一段情节我也没看,只知道她是要吞金自杀的
因想到这里,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皱了眉头,冷笑道:“我只道你们这里是规矩最森严的地方,怎么这会儿竟有如此不知规矩的在这里撒野?你们二奶奶素日里的雷霆手段都哪儿去了?这样尖酸刻薄的丫鬟,竟还容到今天.”
平儿不知该如何说,她是可怜尤二姐的,自从熙凤设了借刀杀人之计,她心里便十分后悔,不该将尤二姐的事情当日透露给熙凤知道。只是自己不过是个通房丫头,于公于私,都没有偏帮尤二姐的道理,更何况她又如何有这个能力?如今看到金桂,便想着或许可以求大奶奶劝劝奶奶,但转念一想,这话万万不能由自己口中说出,不然熙凤回头非疑心自己不可,也许便是从这件事上,主仆两个日后就生了嫌隙。
金桂看着平儿的为难神情,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眼珠子一转,便拉起平儿的手笑道:“这丫鬟倒是越骂越兴头了,今儿偏偏你们二奶奶又不在家,我倒要去见识见识,她究竟是从谁那里借了个胆子……”一边说着,便要举步向后院行去。
平儿忙拉住了金桂的袖子,犹豫了半晌才措辞道:“这事儿,奶奶就不用操心了。待二奶奶回来,我禀报给她,回头教训这丫鬟一顿……”不等说完,便见金桂诧异的盯着自己,摇头道:“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不知道你如今竟软弱成了这样?平日里你跟着你们奶奶,不也是杀伐决断爽利得很吗?”
平儿低头小声道:“总之,奶奶不要去在意那人了。来,我亲自给奶奶倒茶,您也尝尝这点心,昨儿舅太太送过来的……”
一语未完,就听金桂冷笑道:“你素日是知道我的,最爱管闲事抱不平。不然当日也不会去救你们二姑娘,还有晴雯那丫头,也是我护下的。到如今你们奶奶借银子的事儿,我半个犹豫都没打,为的是什么?是因为我家里有金山银海吗?我还不是为了姑娘们在园子里能继续生活的好好儿的。我这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爱管闲事穷操心。我如今也看明白了,想来这件事儿八成和你们奶奶脱不了干系,好丫头你放心,就算你们奶奶回来了,我也有话和她说,绝不牵累你一点儿。至于这件闲事,我倒是管定了。”
她既这样说,平儿也不敢拦着了。她心里很清楚,最初金桂来贾府的那几趟,自家的地位还比薛府要高,尽管可以将她当成客人,热情招待是有,却谈不上多少敬畏。但如今情势不同了,这薛家大奶奶是在皇上面前都能挂上号的人,且家资巨富,自家这个国公府早已是日落西山,怕日后要依靠人家的地方更多,不要说自己,就连王夫人和熙凤,这会儿在金桂面前,也不得不矮一头。
因这样想着,便展颜笑道:“奶奶说什么话?您的性体我们奶奶也明白的。也罢,既然您这么说,我便领你过去。那秋桐从来就是个嘴不好的,只是如今委实有些过分了,待我也去骂她一顿。”一边说着,便在前面带路,引着金桂向后院尤二姐居住的地方去,一边在心里念佛道:“阿弥陀佛,希望菩萨保佑,让这大奶奶能劝的二奶奶回心转意,保住那女人一条性命。”她前些日子去探尤二姐,便已经心里透亮,这可怜的孤苦女人分明是有些崩溃了,只怕再过几天这样日子,就活不成了。
因引着金桂一路前来,那秋桐刚刚骂过一轮,此时正趾高气扬的要回自己屋里,忽见平儿带着一个穿戴打扮不俗的美貌妇人过来,她也不是愚蠢之辈,只由金桂身上穿着的五彩缎,便大致猜测出对方的身份,因心中惊疑不定,暗道她怎么过来了?我刚刚那些言语,岂不是全被她听了去?糟糕,万一让她告诉了二爷……
想到此处,又忍不住笑自己多心,暗道她是薛家的大奶奶,怎么可能单独见二爷,便是别的地方见着了,二爷身边岂没有二奶奶?想来二奶奶也会帮衬着我,哪里就能让她轻易的告了状去?因这样想着,便不再担心,也不上前拜见,径自进了屋里。
平儿和金桂早就看见她在门口,此时见她这样举动,平儿不由气的骂道:“真真是蹬鼻子上脸了,越来越没规矩,奶奶且等一等,待我揪她出来……”不等说完,却见金桂把手一摆,冷笑道:“何苦和这种蠢物一般见识,你还是带我去见尤二姐吧。”
平儿便吃了一惊,吃吃道:“奶奶……奶奶你早就知道了?”
金桂看了她一眼,微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在你们这块地儿敢这样嚣张的,竟还没人禁管,你刚刚又做出那副为难样子。我若猜不出是为了什么,我还当的什么大奶奶,做的什么买卖?早被人坑的血本无归了。”
平儿听她这样说,便忍不住笑道:“奶奶说的是,倒是我心里头小瞧了奶奶。既如此,快跟我过来,唉,认真说起来,那尤二娘也是个苦命的,我看她为人倒也宽厚,只是……”说到这里,便不肯再说。
金桂笑道:“我心里明白你要说的话。其实你们奶奶不能容忍,这我也理解,凭什么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我们女人就得从一而终?但这就是这么个社会,谁都没有办法。若是那尖酸刻薄阴狠的,用什么心机除了都不过分,但是只一味欺负这样懦弱老实的,又算的上什么?即便算计了她的性命,除了让人背后诟病外,还能有什么好处?你们奶奶在这儿想的到底不周全,回头我好好劝劝她,等她想通了,大概也就好了。”一边说着,便来到尤二姐房间。
却见尤二姐正在梳妆镜前细心的打扮,两道柳叶弯眉刻意描的细长,忽见她们进来,方愕然放下手中画眉笔,起身迟疑道:“平儿姑娘,这位是?”
平儿笑道:“这是薛家大奶奶,从姨娘进府来后,大奶奶一直不得闲儿,因此今儿个来,我才引她来见姨娘……”不等说完,尤二姐已经慌的连忙行礼,连连道:“这如何敢当?该我去拜见大奶奶才是。平姑娘怎么不来说一声?”
金桂见她面上敷着香粉,两只眼睛却犹是红肿着,再仔细打量一下,只觉这尤二姐今日打扮格的格外艳丽妩媚,似乎与原著中说的平和软弱略有差别,目光不由得就瞄到了梳妆台上,只见在镜子前,端端正正放着两块散碎金子。
金桂登时吓出一身冷汗,怎么也没料到自己这一次竟来得如此及时。因忙拉着尤二姐的手笑道:“下人们不懂事,吆五喝六的,你怎么也和她们一般见识?这寻死觅活的是要做什么?难道不知你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肚子里头还有一个小生命吗?那是二爷的骨肉,他到现在也没个儿子,你怎么就忍心要害了他的骨肉呢?”
尤二姐目中露出惊骇神色,面色也变得惨白,平儿见她如此模样,不由得惊叫道:“什么?姨娘你真的要寻死?哎哟这如何使得……”不等说完,便见尤二姐勉强收了面上慌乱,垂头低声道:“没……没有,大奶奶怕是误会了吧?我……我好好儿的,怎会寻死?下人……下人们说的话,我没放在心里的。”
金桂叹了口气,摇摇头指着她道:“我虽是今儿第一次见你,但平儿在这里可是时间长着呢,平儿,你看这可是平日里尤姨娘的打扮?”见平儿摇头,她又指着那梳妆镜前的金块道:“这显然是姨娘压箱底的一点家底了,不然若是有钱,也不至于让一个丫鬟就给难为着。如今你一下子都取了出来,可是有什么花用的地方?”
那尤二姐生性就是懦弱老实,哪里能说得过金桂,被金桂问得哑口无言面色紫涨,平儿见此情景,便知金桂所料无错了,正要说话,却见尤二姐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伸手拉着金桂的袖子道:“大奶奶,我到如今,已经是活不成了,你何苦还要点破,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只后悔当日没听妹妹的话,不该搬来这里,在外面哪怕就是饿死了,也落得个清静,不必受这些下人们的作践……”
平儿听她哭的伤心,也忍不住潸然泪下,对金桂道:“奶奶今儿既看到了这事儿,少不得求奶奶管一管。好歹让尤姨娘有个立锥之地,日后她替二爷生了儿子,连二爷也要感谢你。”说完也欲行礼。
金桂忙拉了平儿道:“你放心,这事情我必然尽一把力的。”她说完又看了看尤二姐,摇头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唉,人只道大家子锦衣玉食,却不知道这里是个天下间最难呆的地方,如姨娘这般标致人物,这般平和性子,找一个厚道老实的人家,也不用他家财万贯当官做宰的,只要他本分老实,哪怕是个村夫呢,还怕他不把你当神仙妃子一样的供着吗?不过是劳累一些,白天种地夜晚纺棉,可那也是为了一家的生计,看见丈夫儿女有肉吃有新衣穿,心里岂不高兴?强似在这大家子中受倾轧,受磨折,连下人都能气焰嚣张的欺负到头上来。唉!到底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