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虎视”眈眈(一)

目录:误入正途|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家,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委曲求全?

    常镇远边挑餐具边说服自己。

    凌博今要是想搭伙也可以,买菜烧菜他都一手包办!大不了当自己多了一个免费的佣人。

    这么一想,心里果然舒畅很多,连带餐具都买了暖色调的。

    买完餐具,他又买了不少小生活用品。之前因为恶劣的环境而不得不得过且过,现在有了条件,当然是尽可能的满足。

    他买东西的速度还算快,除了刚开始的家具挑挑拣拣之外,其他都是闭着眼睛掏钱,即使这样,等他买齐东西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一盏盏路灯笔直地竖在路边,亮着橘黄色灯光,汽车在马路上川流不息。

    常镇远拎着大袋小袋走在街边,心里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这个走在街边的人真的是我吗?

    他是常镇远?

    还是庄峥?

    常镇远不会注意那么多生活细节。

    庄峥不会用这么低劣的产品。

    他突然发现,他其实谁也不是。

    庄峥的过去开始变得模糊而遥远,常镇远的过去从来都是模糊而遥远,他成了一个记不清楚过去的人。而现在,他拥有的人生是一个七拼八凑的人生。他的现在不完整,因为他没有常镇远的记忆,无法真正地代替他存在。可他又因为拥有庄峥的记忆和情感而想代替庄峥存在……矛盾的结合使他又渐渐模糊了现在。

    而未来……

    未来在哪里?是常镇远的常家?还是庄峥的庄家?

    显然都不适合他。

    砰。

    凌博今眼睁睁地看着常镇远一头撞在灯柱上,然后面无表情地退了半步,看了看灯柱,迈开脚步,若无其事地绕了过去。

    由于常镇远全程都表现得非常冷静、镇定,就好像刚刚撞灯柱的人不是他,只是一团空气,以至于凌博今正要脱口而出的问候全都化作了空气,静静地散在这个只有汽车奔跑声的宁静夜里。

    家具要明天才能送到,常镇远当夜依旧睡在那间破旧的老房子里。之前他已经通过翻出来的合同书找到房东商议退租的事。房东也很爽快,只扣了他一个月的房租,就将他五个月的房租退还给他了,一共两千块钱,不多不少也是笔钱。

    他将买东西剩下的钱数了数,再加上存折里还有两万未动,目前他手头上还有三万来块。这笔钱要是买车恐怕只能买奇瑞QQ。

    这个念头在他脑袋里转了转,他决定先将钱存起来再说。

    当晚九点来钟,廖秘书那个迟到的电话终于来了。

    常镇远这才知道他之前说的喜事是相亲。

    记得之前常父的确说过女朋友的事廖秘书会解决,没想到解决的这么快。

    廖秘书在电话里对女方百般称赞,“她父亲是市委常委,人很年轻,很受器重,很有前途。她本人也是名校毕业,能歌善舞,相貌也好。具体你见到就知道了。”他对那位市委常委连用三个很字,十分推崇。

    常镇远知道这件事是常父提出的,看在二十万买房钱的份上也不好推拒,就含含糊糊地应了。如果对方条件真这么好,估计看不上自己。他低头看了看肚子,虽然这几天天天早起锻炼,但进展缓慢,以肉眼目测,他最多腰围收了点儿,想要恢复上辈子的身材,还需要继续努力。如果对方条件没廖秘书说的那么好就更简单了,他直接用看不上打发。

    总之对于相亲这件事,他的态度就是要不女方看不上他,要不是他看不上女方。

    总之,不成。

    为了搬家,常镇远向刘兆又请了几天的假。

    刘兆看最近赵拓棠没什么动静,而隔壁缉毒支队又有动手的迹象,就痛快地批准了。不过这个休假也是随时待命状态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要赶回来。

    这样一来,等于整个警局就成了常镇远监视赵拓棠的耳目,他休假休得更加心安理得。

    打扫卫生放家具装电器,安装人员来了一拨又一拨,常镇远整整盯了两天,总算将房子收拾妥当。他刚收拾完那一会儿,大头和王瑞就上来了。

    大头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不断发出啧啧声,“看不出你小子还挺有品位的。茶几上竟然还放一个小花篮,似模似样的。”

    王瑞跟着转了圈,突然指着楼下的另一个房间道:“你这儿还能住一个人呢。”

    大头凑过去道:“嘿,还真是。”

    常镇远道:“你想介绍谁过来住?”

    王瑞道:“我啊。”

    大头跳起来,叫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你竟然还想着跳槽。”

    王瑞道:“我想和博今住一块儿。”

    他要是不提凌博今,常镇远兴许就同意了。他一提凌博今,常镇远就想到他两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情景,立刻否决了。“我要用来放东西。”

    王瑞道:“楼上不是还有地儿吗?”

    常镇远道:我要用来放其他东西。“

    大头道:“行了,你识相点嘛,别打扰人家两人世界。”

    王瑞见常镇远真的没有出租的意愿,只好作罢。幸好他和凌博今是楼上楼下,来回串门也方便。

    大头道:“和尚什么时候搬进来?”

    常镇远道:“他说明天。”

    大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办乔迁宴?我看这星期六吧,让刘头儿早点放我们下班。”

    常镇远面有难色道:“周六我有事。”

    “啥事啊?”大头习惯性地问道。

    常镇远道:“见个朋友。”他说的朋友当然是廖秘书说的那位市委常委的千金。

    大头面色突然有点不太自然。他转头看了王瑞一眼,见他正在拨弄新电视机,才挨近常镇远,小声道:“励琛?”

    常镇远心底透亮。看来那个说自己与励琛过从甚密的人应该就是大头。没想到平时看他挺大大咧咧的人,竟然也会搞打小报告这么一套。不过也幸好他打小报告,才让他对周进的事有了相对合理的解释,间接地帮他解了围。

    “不是他。”常镇远顿了顿道,“你怎么知道励琛的事?

    “上次我看到你和他一起喝咖啡了。”大头承认得很爽快,“我还和刘头儿提过,让他劝劝你,励琛这人不简单,你和他走得太近,迟早要吃亏。”

    他的坦然承认让常镇远的脸色稍稍好转,“放心,我有分寸。”

    凌博今搬家的东西极少,除了一个行李箱之外,只有一纸板箱的CD和一个CD机。他原本想将CD机放在客厅里,但被常镇远瞪了一眼之后,立刻乖乖地将东西收了回去。

    这倒不是常镇远故意针对他,而是他好静,最讨厌吵吵闹闹的音乐。纸板箱里的CD他瞄了一眼,都是些打扮时髦的明星,做的音乐多半很闹腾。

    凌博今很快收拾好东西,进了厨房。

    常镇远注意到他进门时就将一袋东西放进了厨房,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厨房传出熟悉的嘁嘁喳喳声。他故作不知地转身上楼,顺便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十点二十九分……

    离午餐还有一个小时。

    十一点三十六分,敲门声终于响起。

    常镇远打开门,就看到凌博今穿着一条大白兔围裙带着一身油烟气笑眯眯地出现在门口,“师父,吃饭啦。”

    “你做的?”虽然心知肚明,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以表示自己之前真的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凌博今摇头道:“买的。”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