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悲伤。
“说吧，说出来会好点的。”
她没有把握，这样一个自我封闭性那么强的男人，会不会将自己的告诉她。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沉寂了一阵子的房间，悠悠响起了他低沉而哀伤的声音——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麦昕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
虽然她从小到大没有亲人，但亲人的离去，那样的痛苦，可想而知。
“你很爱你的妈妈吧？”
无意识地将腿蜷缩起来，麦昕也蹲坐在窗边，和他一样的姿势，偏头静静地聆听着他。
“我很爱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你的爸爸呢？”
她脱口而出。
印象中，她在杂志上看到，他的爸爸是个家世显赫，无人不识的商人。
“那不过是给了我的人，他不是我爸爸。”
欧演的语气决绝得让麦昕诧异，似乎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激烈的矛盾。
“为什么要这样说，给了你生命的，就是最应该感激的人。”
“你知道他对我们做了什么事情吗？要不是他，我的母亲就不会死。他甚至怀疑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是我妈带着我离开那个家，但是，她一个女人，带着我有多辛苦，何况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欧演在提及他的父亲时，似乎只有咬牙切齿之意。
“后来呢？”
“后来有一天，我打开家里的门，却发现妈妈不在，她没有像平时一样在做饭，是邻居把我带到了医院，那个时候，妈妈已经快要……”
欧演没有再说下去，他将头埋在膝盖上，肩膀微微抖动着。
麦昕知道他在流泪，她只是静静坐着，没有去安慰他。
然而将脸埋在膝盖上的他却还在继续说下去，像是说给自己听——
“妈妈在最后，叫我不要恨他，不要恨那个拆散我们家的男人，但是这怎么可能……我恨他，所以直到他死，我也没有原谅他……那个男人，我一定要亲手让他丧命……”
麦昕没有说什么，或许他们真的是同一类人，她理解他的报复心理。
他所说的那个男人，应该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只是，就算这样做了，他的妈妈还是不能够回来，他也还是这样一辈子沉浸在痛苦中，一辈子都只看到自己的不幸，永远无法自拔。
这样活着，是他的妈妈想要看到的意义吗？
“你觉得你很不幸吗？”
欧演没有回答，却抬起头，带着诧异的眼神望着语气突然转变的麦昕。
她的眼神中，有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似乎是一种遗憾，她的语气却又突然变得坚强。
这样的遗憾，是沉淀已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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