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滴又换了一瓶,安远睡得依然不是很安稳。
安泽已经坐了有半个小时,他不愿承认自己是为了想要见布小诺而来,这是邵敏给他的诚意。可看着安远的样子,他不觉想起了许多的往事,但大部分都是不快乐的,或者说他很少真正快乐过。
“雅君……雅君……”
安远忽然唤起了这个名字,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后悔与痛苦中,可是当他醒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握着的是安泽的手,这个记忆里没有笑容的孩子的左手。
这一场病,让他彻底脱离的董事长这样的身份,他更像一个垂暮的老人,开始阻止不了的想念曾经的美好与遗憾。
安泽依然是戏谑的淡漠,眸子里依旧一片深沉,“现在才梦到她吗?她会怪你薄情寡义的。”
如同是嘲讽一个风流的浪子,安泽竟然带着鄙视的目光去侵略失神的安远。
安远忽而觉得满身疲惫,甚至想起这些年对安泽的防备来都觉得太过小心,不可否认,他是和远最好的继承人,却不是能照顾布小诺的人。那天,夜天麒看着小诺的时候,眼睛里有种独特的光芒,惟有爱过的人才知道那是什么……
何必再执著?无论当年还是现在,无论是雅君还是小诺都是一样的结果。处心积虑想把小诺安排在安泽身边,到头来终究还是一场空,命运和缘分,永远不是人所能安排得了的。
转过脸,安远在安泽的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忍不住劝道,“人总是跑不过命运的,是你的终究是你,不是你的也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安泽哂笑,潇洒打理着领带和西服,目中却接连涌过许多复杂的光芒,蹙眉道,“董事长,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所以,我不想你再步我的后尘。”安远拧眉,想要抓住他的手却终究成空。
瞬间,安泽凝眸,安远眼里流露出的是什么?为什么感觉很温暖?不,他怎么会有温暖?!
也许是往事重提涌现的不安,也许是曾经压抑的愤怒来袭,安泽的情绪在酝酿一场可怕的能够毁灭世界的灾难,却不难看出被他压制得极其痛苦。
“后尘?你现在才想起我吗?安董事长,亏欠的总是要还的。”
安远默然垂首,目中隐约有点点泪光,“好吧,我现在就可以把和远所有权利都转到你手上。”
安泽眯眼,冷冷勾唇,“可是她呢?她现在过得应该不错……”
森冷的口吻就连安远都觉得气氛开始转冷,他挑眉道,“这些都不关她的事,我不过是自作主张想还她父亲的恩情才逼你娶她……如今她自己……”
“别编故事了董事长。”安泽悠然打断他的话,眼里闪耀着冷而灼灼的光芒,“当年莫雅君做的一切,我只能从她身上来索取平衡。”
“啪!”
一声物什落地的声音将两人的思绪打断,门口站着的是布小诺!
瞬间,安泽的目光有些凌乱,但很快又收拾完整,恢复冷漠。安远不确定她听到了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唤着,“小诺。”
布小诺顾不上其他,走进去径直问道,“你认识我妈妈?‘还有当年莫雅君做的一切’这是什么意思?”
在她已经以为摆脱了安家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这样一番对话,即便只是真相的一点点,可那种极大的不安让她无法忽视。
安远只能假装不在意的笑笑,“怎么?你妈妈也叫这个名字吗?我们说的是一位法国华侨。”
布小诺转头看着安泽,而意外的是安泽并没有否认,虽然她依旧觉得很奇怪。
“真的吗?”
“当然。”安远愈发开始担心起来,她这么天真单纯,而安泽竟然什么都知道……
同一时刻,安泽一声不吭出了病房,路过布小诺的时候她出奇的感觉到了一份浓烈的想念,来自安泽。
于是,她习惯性的认为,这是幻觉。
“爷爷,对不起,都怪我……”
“不,孩子,是爷爷的错。”安远十年来第一次让布小诺觉得很随和,“你有自己的想法,有选择幸福的权利。”
布小诺的愧疚得到谅解,这让她喜出望外,“爷爷,这么说你原谅我了?”
“傻孩子。咳咳,爷爷怎么会怪你?爷爷是怪自己,直到现在才明白。”
安远握着布小诺的手,目落窗外,仿佛想要追寻一个想念很久的身影,那份思念与自责让布小诺都觉得心痛。
安泽回来的时候,安远已经睡着,不过才一会儿功夫,看样子这次是凶多吉少。而布小诺的眼睛泛红,显然是哭过了。
他还是将纸巾递过去,这一瞬间他惶恐的发觉自己原来并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恨她,那些想好的诋毁与不屑,那些心心念念的痛恨在见到她的时候都不自觉消散,惟余一份……让他都看不懂的情绪在纠结。
“谢谢。”她还是垂着脑袋,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医生怎么说?”
“随时准备。”
果然,她还是哭了,静静的流着眼泪,那样干净清澈的泪水,安远不配!
冷笑,“你不是说哪天他不在了就你是你,我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他可能是被你气死的。”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对着她的时候总要说出这样尖酸刻薄的话来?究竟是从哪一天哪一刻起,他的话里再也离不开她和夜天麒的暧昧,再也离不开如同吃醋般的嫉妒和恶毒?!
他想,他就是不能见着她顺心,不能见着她开心,她存在的价值就是陪他痛苦,陪他轮回地狱!
很快,方默亲自来接布小诺,夜天麒没有进来就是担心布小诺会尴尬,他总是很在意她,在意她的想法,尽他所能,让她活得不要那么辛苦。
车子是一辆迈巴赫,司机都是个年轻的老外,方默坐在副驾驶上,夜天麒和布小诺坐在后面。
一进车厢,她就钻进他怀里,用他的温暖来疗伤,躲避可怕的风和浪。夜天麒难得的没有动手动脚,揽着她的肩膀,将胸膛一无所留全部给她依靠。
“老公……”她突然这么叫了一句,弱弱的甜甜的,连老外司机都差点噎着,更别说方默和称呼的本人了。
“医生说,爷爷很可能……要是爷爷都走了,你会不会也不要我?”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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