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八,是发榜的日子。
苏瑰一大早就前往探花园和众考生一同等待消息。徐氏本来想让苏珉跟着一起去的,不过后来想到女婿孔岘琛和外甥李思文也一同在,便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吩咐了小厮,让好生照顾着。
待苏瑰出了门,又马上派了下人往发榜的地儿去等消息,苏珉也跟了去。徐氏自己则是带着女儿先去祠堂上香敬祖。
“祖宗保佑,保佑我儿……”后面的话,苏子佩支起了耳朵也听不清楚,不过想来也该是让祖宗保佑大哥高中之类的话。
今天一早,阿耶便如往常般地上朝去了,好似今儿根本不是什么大日子。要不是徐氏弄出了些动静,苏子佩也怕是忘记这个事情了,实在是这些日子,苏瑰太过淡定了!苏瑰淡定也就算了,苏亶除了考完的那日与大儿子在书房说了些话以后便再也没有提过科举这事,苏珉照旧习武,双胞胎照旧捣蛋,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平静。
所以等苏子佩被徐氏拎着前往祠堂祭祖的时候,才猛然想起今天是大哥的大日子,就跟当初高考结束以后等电话里吐出一个个数字的时候一样,一样恶心!
哎呦苍天哪,人比人真的要气死人的啊!她当初高考的时候,一考完,跟疯了似的,死玩一通以后凄凄惨惨地等待成绩,知道成绩以后是仰天长笑,那叫一个动静大啊,怎么会和她大哥一样,这么悄无声息的?
苏子佩分析,这种情景,一般来说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考的太差,已经没有提的必要性了,就跟当初苏子佩表弟似的,谁跟他提高考他就跟谁急,逮谁咬谁啊。而另一种情况就是考的太好了,要再自怨自艾,那等结果出来以后肯定是要被人唾骂的,这叫什么?这就叫做过于谦虚就是骄傲啊!是要天打雷劈的!苏子佩当年就这样被她那个每次都考前三然后每次考完还哇哇大叫自己考砸的同桌给刺激了三年……血泪史啊……^ ^
苏子佩前世作为一名Party员,接受马克思主义、**思想、邓小平理论的伟大熏陶,按理说该是伟大的无神主义者,但是经历了如此诡异的穿越以后,她还是相信这世间是有大神存在的,虽然这大神可能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但是那也是神!
所以苏子佩也很是诚心地给苏家的祖宗上了香,不求大哥能金榜题名,但是也别是打击人的成绩啊,这样不利于大哥的身心发展!
看看看看,这丫头是想得多么遥远啊!她想啊,大哥要是因为第一次开考试丢了信心,那就容易患上考试综合症,这样的小孩子她见多了啊!明明不是很难的试卷,他都能做出一个让人很囧很无语的分数,这都是心理原因啊,所以,苏子佩只求大哥不至于被打击到,毕竟,大哥还年轻,机会多得是嘛。
徐氏领着女儿给祖宗上了香,便端坐在正厅等待消息。被派出去的小厮就有好几个,每隔半个时辰就回来报一声,不过,回来报的都是同一句话:还没发榜呢!
徐氏有些焦虑,虽说不指望儿子第一次上场就能高中,但是徐氏还是抱着点小心思的,苏瑰的婚事,外面的人大多都说是苏家高攀了河间郡王,徐氏面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又不是我们死扒着脸上门去求的,凭什么说我儿高攀!
儿子这次若是能中个进士,就算是末等的,怕是也没人再会说这门婚事不配了。徐氏如是想。
大哥只要不败的太惨就好。苏子佩如是想。
大哥肯定能高中。苏珉如是想。
大哥回来会给我们带蜜汁梅的!双胞胎如是想。。
所以说,贪吃的双胞胎你伤不起啊!
徐氏有些紧张,竟然抓着苏子佩的手问道:“你大哥哪去了?”
苏子佩心道,果然是关心则乱,早上可是您亲自把大哥送出门的,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有压力的!现在看看,有压力的到底是谁啊?考生的家长,无论放唐朝还是天朝,你都伤不起啊!
苏子佩扬起一个浅笑,轻声安慰道:“阿娘您放心好了,大哥现在正在探花园和同窗们一起等发榜呢,师傅都说了,大哥不会有差的。”这句话包含几个信息:一,大哥他老人家现在不在这,二,都搬出刘怡昇了,这回阿娘你该放心了吧?
徐氏点头,眼神却依然有些紧张:“子佩,你大哥出门的时候可是带了小厮了?等会有人会来报消息吧?”
苏子佩把心里的暴虐因子给生生按了下去,阿娘哎,平时你的精明神武到哪里去了啊!
握着徐氏的手,苏子佩再次充当“知心阿姨”,“阿娘,大哥身边带小厮了。”还不止一个。“等消息的也派了人去了,会有人来报告的。”苏子佩直接截了徐氏的话,就怕她再问出什么不着调的话。
“阿娘,你就在这儿等着吧,会有人来告诉消息的,二哥也在那等着呢。一有消息,会马上派人来告诉的。”苏子佩如是安慰道。做娘的真不容易,小时候得担心他长不大,长大了又得担心他成家,然后还得担心他立业,等他成家立业以后,你还得担心他日子过得舒不舒服,和老婆生活和不和谐,孙子孙女要不要帮忙带带,总之,做妈就一个字,累!
徐氏许是觉得自己今日是真的有些不太与平日相同,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正了正身,端坐着,目光依然热切地望着大门。
苏子佩陪在一旁,心里也稍微有些焦躁。虽然苏亶和苏瑰都很淡定,师傅也说大哥不出意外的话,中个进士怕是不难。但是苏子佩还是担心,大哥毕竟只有16岁,学问虽然不错,但是社会经历毕竟差了些,也不知道他面对这高考的祖宗的----科举,会是什么反应?苏子佩综合上辈子自己的经验,然后得出结论,她大哥那是在装!装神!淡定神!
可是,等最终结果出来以后,苏子佩又觉得她忘记了她大哥非人的本质,完全不能拿正常人的眼光看她大哥啊!
一等就等到了中午。徐氏根本就没有用膳的心思,苏子佩也没什么胃口,两人就那么等着,陪着站的丫鬟婆娘都在内心咆哮:主子啊,你们不吃,我们还得吃啊!真真是皇帝不饿,太监饿啊。。。
就在苏子佩有些东倒西歪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声响,所有丫鬟、婆子的眼睛都闪亮闪亮的,不晓得的还以为一个个都是终盼得良人归的终极王宝钗呢。
一个身穿灰色短衫的小厮气喘吁吁地冲进苏府大门,一边跑着一边大喊着:“中了!中了!”
徐氏一个楞得站起来,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子佩,你听听,是说的中了吗?”
苏子佩也有些吃惊,扶着徐氏站起来,一边还道:“阿娘,先听听怎么说吧。”可别是弄错了。
……苏子佩,你大哥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能么……
“中了!中了!高中了!!!”门外小厮还未出现,声音却已经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