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洛异常吃惊的表情,反倒让迪龙惊疑起来“为什么不可能?”
雷洛见迪龙并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定了定神,凝着眉头看着迪龙有些奇怪道:“难道你不觉的奇怪吗?”他的神情仿佛在看着一个不知道,如何释放火球术的魔导师一样。
迪龙不知道对方会这么问,摇了摇头。
“呼……”似乎迪龙这个回答给了雷洛很大的压力,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再次做到了迪龙的床边坐下,看着迪龙道:“你知道我是半精灵血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住在这偏远的小镇中吗?”
看见迪龙摇头,雷洛继续道:“种族之间的隔阂是很深的,人类和精灵恋爱得几率虽然不是没有,但是绝对是小得可怜!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寿命,审美观念,生活习惯,信仰……这些条件的限制。最重要的是各族对异族血统的排斥!”雷洛在血统两个字上面加重口气。
“这个重要吗?”迪龙似乎知道雷洛要说什么了。
“哼!”雷洛鼻翼闪动间,发出一声着重的嗤鼻声。然后他一脸苦笑地看着迪龙,补充道“如果不重要的话,我现在就应该住在精灵森林中!”
雷洛摆了摆,阻止了迪龙的插话“不论是精灵,还是矮人,甚至兽人!这些纯血统的种族,大多都是歧视混血族人的。我们半精灵还好些,还不至于被精灵绞杀的地步,人类对混血的观念也比较淡漠。但是你知道人类,或者精灵,被兽人凌辱后生产下来的孩子,会遭到怎么样的待遇吗?”雷洛不光冷然地看着迪龙,似乎这些话也是他的伤痛处。
迪龙吞了吞唾沫,怔怔地摇了摇头,他心里有些惶恐,因为雷洛即将揭示在他眼前的,鲜血淋淋的事实。
“他们,会在出生的一刻,被直接杀死!就算是在兽人的营地中勉强长大成人,人类或者精灵也会对他们进行不死不休地追杀!”雷洛表情严肃,语气森然,语气中甚至夹带着一丝悲恸之意。
看着迪龙吃惊的表情,雷洛勉强笑了笑,这个话题,对于他这个混血者,也有些显得沉重了。“你现在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了吧?种族之间对血统的观念非常根深蒂固,尤其是精灵,矮人这些作风保守的古老种族,他们认为自己是高等种族,绝对不会允许其他种族的血统,玷污他们的血液!”
迪龙心里掠过一丝不好的预感,痴痴地问道:“你这么说是……”声音有着微微的颤栗。
雷洛皱了皱眉,最后还是一狠心道:“精灵族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正统精灵和一个半兽人生子!”
“……”迪龙认真地看着雷洛的脸,想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可是让他沮丧的是,雷洛的表情是他和雷洛相识以来,最严肃的一次。沉吟了一会儿,最后他挣扎道:“可是,这是我父亲亲口对我说的。”话才刚刚说出口,他的心里就掠过了自己也不相信的怀疑,他想起了父亲在和他谈及母亲的时候的吞吐,还有那一脸怅然的表情。
雷洛看着迪龙神情痛苦,本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他却有着不得不说的理由:“在诺斯大陆无数年的历史中,没有出现过一个精灵和半兽人相恋的故事……”他的语气平淡,却有着一股不可置疑的语气。最后他像对这次的谈话做一次总结似的,凝视着迪龙的双眼,正色道:“种族间百万年的鸿沟,并非是一些轻微的感情就可以跨越的。”
迪龙没有说话,他心中此时就如帐篷外面飘飞的雪花一样纷杂,他相信他的父亲,可是正如雷洛所说种族间的沟壑,哪里就是这么轻易就可以跨越的!
迪龙明白作为半精灵的雷洛,为什么会苟活在这冰雪之地。精灵绝对不会容纳他,人类社会虽然开放许多,但异样的眼光也不会断绝。他第一次怀疑其他父亲的话来,脑海中父亲欲言又止的画面挥之不去……
“迪龙”雷洛见迪龙满脸痛苦之色,以为提到了对方心中的痛处,声音有些瑟瑟地道:“我说这些,是因为你说从冰雪森林中出来之后,就要去森林精灵。你知道血统不可能瞒过实力在八阶以上的人……”雷洛点到即止,他知道迪龙会明白他的意思。
迪龙茫然的点了点头,突然惊醒道:“奈曦儿一定要送货森林精灵中的!”
雷洛见迪龙坚决的表情,咧嘴一笑,他也觉得刚才的谈话太过严肃,而且,现在谈论这些还为时尚早“不过,迪龙,你的面貌也太诡异了!即使知道你的血统,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除了稍微高了点的鼻子,你放在人类社会中也称得上是上等了!难怪艾菲儿回喜欢你。”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丝毫看不出是可以打趣迪龙的样子。
迪龙虽然看着雷洛不再是刚才一脸严肃的表情,不过他的心里仍旧像是压抑着一块巨石般的难受,直到听到雷洛最后一句话,他才尴尬地反驳道“你胡说些什么!艾菲儿哪里……”
雷洛没有让迪龙把话说完,就强行插话道:“没有?你这么说我可不信,艾菲儿对你的事情可是特别的上心!而且……”他说道最后,故作神秘地止住了话。
迪龙感觉脸上似乎有火在腾烧一般,本来不想再理睬雷洛的胡搅蛮缠,却又忍不住接口道:“而且什么?”语气中景透露着一丝期待。
雷洛没有立刻答话,而是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帐篷的中间才回过头来看着迪龙笑道:“哈哈,你默认了吧!”说着也不等迪龙反驳,就跑到帐篷门口掀开幕门,也不出去,后头大声笑道:“而且,你也喜欢艾菲儿!”说完就放下幕门,扭头冲进了雪幕中……
迪龙看着抖动的幕门,怔怔无语。
“呼……”迪龙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看着青灰色的帐篷呐呐道:“我也喜欢艾菲儿……”声音中透露着疑问。对于雷洛所说:艾菲儿喜欢他的言语,他并没有否认,只是他的心里,有一丝怯懦,是对于艾菲儿的喜欢的畏惧。
“种族间百万年的鸿沟,并非是一些轻微的感情就可以跨越的!”雷洛的话清晰地在他耳畔响起,迪龙忍不住重复了两遍,声音中透露着无奈和一种无力的感叹。他的眼角透过帐篷缝隙,看到外面飘飞的雪花,叹道:“难道父亲对于母亲的事情,真的对我有所隐瞒?”
没有声音回答他,除了木材燃烧的噼啪声,唯一的声音就是雪花坠落在帐篷上面的簌簌之声。外面的雪又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