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值班的兵卒已经跑到了中军大帐前,他没有进到里边,这是兵家的最基本规矩,于是他在中军大帐外一拱手,抱拳道“指挥使,渤海之上,靠近天津卫之地发现一艘可疑之船请指挥使明鉴!”
值班的兵卒喊了好几遍,嗓子都快哑了,可是中军大帐之中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兵卒着急了于是一挑中军大帐的帘子走了进来,兵卒在往四下里一打量才明白过来,感情儿,这屋里没有一个是睁着眼睛的,他们不是趴在桌子上要嘛就是躺在床铺之上睡着了,尤其他们的指挥使董袁郎大人睡觉的姿势是最好看的,只见指挥使董袁郎趴在桌子上,半个脑袋都扎进了一个盛满鸡蛋汤的大“海碗”里,鼻子里鼻涕泡吹得老大,嘴里的口水流了一桌子,还有满地呕吐的食物,实在是够恶心的。
兵卒挎着腰刀,捏着鼻子向前大步走去,来到了指挥使董袁郎的面前,一抬手轻轻的拍着指挥使董袁郎的后背,这一拍不要紧,指挥使董袁郎突然从嘴里吐出了一些食物,这可把兵卒给恶心坏了心里话“指挥使这是怎么了啊,今天喝那么多酒,吃得好东西都吐了出来,真是白瞎了!”
“指挥使、指挥使。你醒醒、醒醒!”兵卒们一边推搡着董袁郎,边喊道。
指挥使董袁郎终于醒了过来,他现在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比盆还大,头晕乎乎一涨一涨的,他用茫然的眼神看向了这个兵卒,眼睛里竟然呈现出三个兵卒的影子,可见指挥使董袁郎已经是“病入膏肓”了“你等叫我何事,快快说来,是不是天亮了啊?”
好嘛!喝得连白天黑夜都不知道了,兵卒们心里感到好笑,但是没有笑出声音,答道“···回大人,刚才高塔之上的哨兵吹响了号角,我听那个号角的节律应该是说,靠近天津卫的渤海之上发现了可以的船只。”
“竟有此事?”一听到这句话,醉醺醺的指挥使董袁郎竟然“腾”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头重脚轻晃晃悠悠的走出了中军大帐,并命令兵卒把总旗田奎找来,立刻集结水师船员准备出海巡视。
可指挥使董袁郎哪里知道,这个总旗田奎今晚因为也喝酒甚多,整个人是吐了一晚上,现在是刚刚的睡去,不过,要出海巡视,他不起来都不行了,没过一会儿,两千名水兵集结在操练场上,听后待命。
指挥使董袁郎只说了几句话后,便命令上船出海巡视,并把武器弹药检查一番,看是否充足,其实水手们都知道,这弹药倒是不少,可这些武器都被水手们“拆房子卖地”偷卖了不少,除了搬不动的,大部分都卖废铁了,不过,水手们也不是混蛋,至少还留了一部分,能够打仗用的,指挥使董袁郎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他只是装装样子摆摆架势而已。
这个时候,东厂之首王振被外边军卒们的说话声和搬运武器弹药的声音给吵醒了,一时间王振感到惊疑,于是穿上衣服披上大氅戴上斗笠走了出来,掌刑千户殷霸随即跟了出来,王振抬头看向远处人山人海的,那兵卒们手里举得火把,把整个卫营照得明亮起来,而火把燃起的黑烟顺着吹起的风气袅袅的飘向了天际。
王振大跨步的来到了紧张而有序搬运武器弹药的兵卒之中,这个时候正在掐腰指挥搬运的指挥使董袁郎看到了王振,他边走边喊道“王公公您怎么起来了,快快回去安歇吧,别被凉风吹出病来。”
说话间,指挥使董袁郎走到了王振的面前,王振一脸疑惑的看向指挥使董袁郎,问道“董指挥使,你们这是何意啊?难道要出海打仗吗?”
指挥使董袁郎一抱拳,道“公公您有所不知,刚才哨兵报告渤海之上靠近天津卫之处有不明的大型船只航行,我猜,有可能是从永平府出发,向山东青州府一带驶去,但是我觉得很是诡异,我刚才用望远镜看了,这艘船的体积很大,我们揣测这艘船不应该是商船,因为这艘船和我们大明朝的中型战舰‘海沧船’的体积不相上下,我断言这可能是一艘战舰,不过,谁又敢明目张胆的把战舰航行到这里呢,真是匪夷所思。”
“指挥使十艘战舰已经准备就绪,请指挥使下令!”一名高塔之上的哨兵向不远处的指挥使董袁郎喊道。
董袁郎一回头仰头看向十米多高高塔之上的哨兵回答道“告诉穿上的总旗田奎抛锚出海!”
“是!”说着高塔之上的哨兵挥动左右两把旗子比划起出海的手势。
随即,指挥使董袁郎一抱拳道“王公公我要去指挥水师了,明天咱们再叙,告辞!”
“等等,我也去!”王振这个时候也萌生了参加战斗的劲头,可是指挥使董袁郎哪敢让王振登船,他们都是朝廷下来的命官,万一他王振有个三长两短,皇上那边他可是吃罪不起的,但是,指挥使董袁郎又不能拒绝王振的想法,指挥使董袁郎呆在了那里,这个时候船上的总旗田奎跑下船只向指挥使董袁郎这边飞奔而来,一到近前拱手道“大人,战船这就要出海,大人请上船吧!”
“嗯!”答应完,指挥使董袁郎一回头看向了王振,一脸忧虑道“···王公公您随我来吧!”
“哈哈哈哈!好!我还是头一次观看海上战事,这真是我莫大的荣幸,走走走,上船!”王振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不过,王振是知道在海上战舰与战舰开战是要付出船舰被击沉的代价的,很有可能整整一艘船舰之上的人员都会被大海的海水无情的吞没,但是,王振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他这次看海战就是为了等大权在握以后,能够更清楚的认识到海军战斗实力的不足之处,这也是以身实践的英勇之举!
“虎威舰起锚!”“定远舰起锚!”“华山舰起锚!”
······
······
随着十艘战舰纷纷起锚远去,夜色也就更加的撩人了。船舰这个时候是伴着顺风向前前进,因此风气吹动着战舰的船帆如同海上蛟龙般神勇无比行驶出奇的快,不过,为了围堵这一艘来历不明的大型船只,却使用了十艘中型级别的“海沧”级别的战舰,真是有点大动干戈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因为这十艘海沧船并不是最新改装的好船舰,说难听点,这种海沧船应该是十年前已经淘汰的船只,后来经过福建福州船局的定夺,并没有把这些老船拆掉,而是把这一堆大块头的“垃圾”弄到了天津卫充当保家卫国的利器,殊不知,此船已经是“朽木老矣”,不仅总出毛病而且航行的速度和作战反应能力和现在日本等国的船只差了一大截,当然大明朝最新的战舰还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战舰!
这个时候,总旗田奎拿着望远镜,在“虎威”号船舰之上看向四五海里之外的这艘船舰,由于离得比较近总旗田奎看清了这艘船的样貌,总旗田奎把伸缩式的单筒望远镜收起后,看向身边也在拿着望远镜观望的指挥使董袁郎,道“指挥使您也应该看出来了,这艘大型船舰之上好像有武器装备,尤其船上的火力系统,和我们大明朝的有很大的不同,当然不是比我们更先进,而是他们的口径很大,杀伤力也够惊人的,但是,他们好像是无意和我们作战,可我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所为何事而夜里偷行于此呢?”
指挥使董袁郎把单筒望远镜也收了起来,望向远处六七公里外的这艘神秘之船,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是日本的战舰,因为我看到他们船的甲板上有一双扔在那里的木屐,这就是扶桑人的‘破鞋’,不过,这船上怎么静悄悄的没有人影呢?”
又道“他们日本本国现在处于战乱时期,日本应仁之乱后,朝内混乱不堪,各地划地为界,因此,以他们分崩离析的内部局势,是造不出这样的大战舰的,我怀疑他们的战舰也是福建福州船局的废弃战舰!”
“废弃战舰?指挥使您的意思是说,福州船局把那些破船卖给了日本人,然后从中捞取渔利?”总旗田奎惊讶的喊道,但是总旗田奎的心里还是有点不相信,他不相信福建福州船局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帮助日本人组建海军,这不是祸患大明的勾当吗?这可是要杀头的!
指挥使董袁郎其实也是在猜测而已,因此他不敢断然做出最后的肯定之词。这手神秘的船只继续向靠近沿海的青州府一带驶去,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天津卫的水师已经跟踪上了他们,不过十几艘战舰去围堵人家一艘船,只要长了两只眼睛的人肯定都能看到,更别说这艘神秘之船上的人了。
这时,这艘神秘之船内有一人从甲板之下的梯子上攀了上来,此人的穿戴果然不是大明朝的商人或者军人的穿戴,一看就是日本之人,他腰间挎着扶桑人的武士剑,头部发髻高高挽起,腰间号挂着一个酒葫芦,一看就跟一个流氓相仿,而且还胡子拉碴的,这胡子可比穿越来到大明朝的王振的胡茬儿还要坚硬,就跟一根根钢针一样。
他一张嘴“呜噜哇啦”的说了一大堆话,估计只有他们日本人能听懂,不过,这艘船上还不止有日本人,而且还有十几名大明朝的人,这些大明朝的人看样子懂得日本人的“鸟”语,这几个“汉奸”正在搬运一个个麻袋,这些袋子看样子挺沉的,把“汉奸”们弄得龇牙咧嘴的。
而且驾驶这艘船的舵手和帆手都是大明朝之人,其中舵手的舱里传来了一个壮年之人的喊叫声,他喊道“织田阁下,这些盐恐怕运不到日本了,我刚才用望远镜看了,我们大明朝的水师追来了,一共是十艘战舰,一艘船发射一颗神机大炮的弹丸,我们就得整个船散架,我们还是停下来投降吧!”
这个日本武士,突然拔出了武士剑,“噗”插到了甲板上,大喊不停,具体意思可能是说,无论如何都要赶到日本,争取解决织田家族的兵将缺盐的问题!舵手也听明白了这个日本“变态狂”的话语,但是,面对大明朝的战舰他畏惧了。
舵手道“我们打不过他们,织田阁下,我们只是被你们雇佣来的水手,我们不想死,我们要投降!”
“嗖!”就在这时,一根利箭刺中了舵手的胸口心脏,这个使用弓弩射击舵手的人就是这艘船上的日本水兵,这艘船上日本水兵大约一百多人,他们雇佣大明朝的水手做舵手,只是因为不了解这里的环境,更主要的是不能和大明朝的商人直接沟通,于是才雇佣这些人做事,可谓是一举两得,如今小日本怒了,才射杀了雇佣来的大明水手,这一刻,日本的所有水手从甲板之下蹿了上来,他们转动船上火炮的位置,另一些日本水手准备填充弹丸,还有一些日本水手拿着大明朝的药驽、以及火绳枪。
看样子他们要和大明朝十艘战舰对抗,不过,恐怕他们会死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