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鬼哭狼嚎的地狱!
短兵相接永远干不过凶猛惨烈的枪炮。
虽然这些火枪的有效射程只有五十米,虽然这些火枪基本上只有一个轮次的发射机会,但只要一排排的循序渐进的发射出来,就能发挥出决定性的胜利。
尽管火枪手只有九千,但火枪射出来的都是散弹,是大面积的杀伤,不够精准,可是在多人战斗中确是优势 。
站在瓮城上的安南守军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被他们视作洪水猛兽的定南王精锐,会被突袭而至的铁甲营打成了筛子,由此可见铁甲营的实力该有多么变态。
阮良脸色紫红,看着定南王麾下精锐成片倒地,激动的大吼起来,“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他以前对陈小九、对铁甲营有轻视之心,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小子,一只声明不显的队伍,真就如同传说中那么强悍?
难道不是走了狗屎运?
但看到如此震撼一幕,便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好!好啊……”
花无意激动的老泪纵横,哽咽道:“大燕之兵威,尤胜过从前,有此精锐,岂不是打遍天下,也无人与之争锋?”
林中则满脸笑意,缕着胡须,点头道:“这支队伍还不是你的宝贝女儿带出来的?你这老儿人称战神,宝贝女儿却比你这战神还厉害,看来,你的‘战神’之名,也该让贤了。”
“哈哈……”花无意摇头笑道:“玉儿虽然厉害,但铁甲营有此实力,绝非玉儿一人之功,依我看哪,小九倒是居功至伟,林老儿,你有一个好女婿啊!哈哈……”
“花老头,难道小九不是你的女婿?”
林中则笑着打趣:“玉儿若是听到你的话,好不会立刻和你翻脸?无论怎样,你是有个好女儿,还有个好女婿呢,你可有福了。”
“呸,你这老头,说得好像你没福气似的。”花无意瞪大了眼睛争辩。
“那你说说,我哪里比你有福气。”林中则笑着反问。
花无意哼笑道:“你一对儿宝贝女儿都嫁给了小九,这不是比我有福气?单儿还怀孕了,你马上就要见到孙子、享受天伦之乐了,你说,你是不是比我有福气?”
“呃……花老头,咱们都有福气还不成吗?”林中则揽着花如玉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都是见惯了生死的家伙,虽然城下尸山血海,杀气狰狞,然他们依旧谈笑风生毫不在意,这份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气度,绝非凡夫俗子可以学得来的。
枪声终于止歇,硝烟散尽,遍地狼烟,两柱香的时间,火枪夺走了一万多条鲜活的生命。
定南王四万士兵剩余三万,且有许多挂彩负伤,丧失了战斗力,惨状触目惊心……
“除吴元圆外,降者免死!”
花如玉身穿亮银甲,一双英目中射出逼人寒光,闪身而出,遥指定南王,又重复了一遍:“除吴圆外,降者免死。”这是胜利者的嚣张,她有权决定失败者的生死。
剩余的那三万精锐你望着我,我望着我,却没有一个站出来,扔掉兵器,他们倒是铁了心跟着定南王顽抗到底。
花如玉摇摇头,又重复着:“我最后说一遍,除吴圆外,降者免死,这是你们活命的最后机会。”
杀死弥漫瓮城,现场静悄悄的,却无一人投降。
花如玉虽然动了恻隐之心,但这些人铁了心的与定南王捆绑在一起,却也只能狠下心肠,将他们一锅烩了。
定南王被火药弹射出来的石子扫到了额角,鲜血滚滚涌出,染红了悲凉的脸颊。
他骨子里的倔强被激发出来,仇恨布满心头,忽然扬天长啸:“花如玉,想要我死,你太天真了,哈哈……就算我死了,我也要找你陪葬,咱们……咱们一起死,儿郎们,给我冲,谁能活捉花如玉,赏万两黄金,杀,给我杀啊!”
三万精兵受到鼓动,又振奋起来,在一些死士的带领下,又鼓足了勇气杀向铁甲营。
“发射!”
花如玉心中虽软,但脸上阴云密布,看起来硬如铁石,无可奈何的发出了命令。
又是一轮凄惨的屠杀!
两柱香的时间,枪声终于止歇,地上又多躺了一万多具亡魂。
血腥味刺鼻,闻之令人作呕。
“哈哈……花如玉,你怎么不开火了?你倒是开啊?你倒是开啊?哈哈……”
定南王披头散发,满脸是血,胳膊上全是石子划破的伤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进攻了吗?你的武器里面还有石子吗?还有散弹吗?没有散弹,你如何与我对敌?我这三万精兵,可不是吃素的,儿郎们,你们报仇的机会来了,杀啊!尽情的杀!”
花如玉面色不变,一阵冷笑:“吴元,我是没有散弹了,但是你听,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定南王侧耳倾听,低沉而又雄魄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清晰的传来。
“骑兵!是铁甲营的骑兵到了!”
定南王登时面色大变,他决然没想到花如玉的另一支骑兵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的恰到好处。
“天亡我!天王我啊……”他仰天长叹,潸然泪下,泪与血交织在一起,分外凄苦。
一阵地动山摇的轰响声。
三万骑兵耀武扬威的杀进了城门,花如玉、罗桐、黑山三人,纷纷上马,留下两万骑兵将火枪手保护好,各自带着三千骑兵,分成三路,似锋利的长矛,狠狠的刺入了剩余的二万敌军之中。
轰!
锋芒涌现,血光再起,哀嚎残寰,收割着鲜活的生命。
定南王剩余的两万士兵都是步兵,没有弓箭,又负伤在身,况且已经被火枪手吓破了胆,又如何是迅猛骑兵团的对手?他们既然不愿意投降,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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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意看得兴起,对阮成保大喝道:“徒儿,整备骑兵,与我一同杀出去,取了吴元的狗命。
“是!”
阮成保也是手痒,即可带着花无意出城,着急三千骑兵精锐,与花无意一同杀了出去。
花无意身披重甲,气宇轩昂,那雄赳赳的模样,真称得上战神之名。
手中一杆长矛,挑、刺、砸、钩,运用自如,每一下挥舞,都有一人死于非命。
如此勇猛,真吓坏了阮成保师傅老了尚且如此勇猛,年轻之时,该是何等的威风?
花无意一马当先,带着三千安南精锐,趟出了一条血路。
片刻之间,定南王两万精锐,就被花无意、花如玉、罗桐、黑山四路骑兵杀得零碎。
四路大军来回穿插,破了定南王的整体防御,步兵一旦阵势散乱,哪里还是骑兵的对手?
花如玉、花无意两只队伍杀得够了,不约而同的奔着定南王杀去,罗桐、黑山自然要将报仇的机会留给花家父女。
定南王自知大势已去,起了必死之心,翻身上马,领着亲卫,左看花如玉、右看花无意,钢刀一挥,狠下心肠,直奔着花无意冲去多年恩怨,总是要解决的。
“来得好!”
花无意大笑三声,长矛飞扬,血水横流,迎着定南王杀去。
他长矛挥舞,连挑三十几人,刚好就与定南王相差几十米,大吼道:“吴圆老贼,还不速速受死?”
“花无意,我来取你狗命!”
定南王的怒意似洪水泛滥咆哮,钢刀高举,闪闪生辉,夹马冲撞,奔着花无意冲去。
待冲到花无意面前,盯着那张老儿弥坚的脸颊,兜头就是一刀。
“父亲小心!”
花无意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定南王悍勇如丝,踩着马背,冲天而起,足尖轻点士兵的肩头借力,几下就窜向定南王她是真怕父亲老了,筋骨松软,不是定南王的对手。
“来得好!”
花无意怡然不惧,长枪横扫,与定南王劈天而来的钢刀正面相迎。
咔咔……
钢刀与长枪尽皆断裂。
定南王随手抽出匕首,就向花无意刺去,花无意侧身,闪过匕首,探身在阮成保手中抢过钢刀,对着定南王兜头就是一刀。
噗!
一刀下去,血光迸现,定南王身手异处,头颅飞起一丈高,鲜血如雨洒下,掉落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十几丈,终于不动了,而那双眼睛,却依然挣得老大,死不瞑目。
“爹!”
花如玉刚好赶过来,看着花无意那张熟悉却又沟壑纵横的脸,扑通一声跪在磕头:“爹,不肖女花如玉给爹爹磕头了,女儿无能,让爹爹受苦了。”砰砰的磕起了头。
“玉儿!”
花如玉慌里慌张的跃下马,一把拉起花如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摸着花如玉的秀发,眼角就控制不住的留下泪来,将花如玉揽在怀中,哽咽道:“玉儿,都是爹爹不好,连累着玉儿受苦,玉儿能在逆境中飞扬直上,为爹爹伸冤,爹爹心中又高兴,又惭愧,玉儿,你比爹强啊!”
“爹,咱们先清理战场吧,稍后再叙父女之情!”花如玉收起眼泪,劝慰道。
“好,战场上哭哭啼啼的,让外人笑话,咱们父女稍后偷偷的哭去!”
花无意哈哈大笑,催马上前,钢刀挑起定南王的头颅,招摇,大喝道:“吴贼已死,你们还不快快投降?”
声若霹雳,震的人心里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