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率领七万大军,聚在城下,根本入不得花如玉法.眼,马武、叶吟风率军即可轻松抵挡。
塔塔心中的想法与多格完全不同。
多格是不世出的枭雄,做事果断、狠毒,决绝,讲究利益,亲情、友情,在他面前如浮云,并不珍惜。
而塔塔却顾虑重重!
他出身于农奴家庭,讲情义,讲究大局可控,讲究有限度的深入危局,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能有这般成就,离不开金木大汗的提拔,从而才得到多格的赏识,他佩服自己的智慧,所以才对自己礼遇有加。
很多事情,塔塔看得到,却做不到,因为他只是一个军师。
而多格则是看得到,也敢亲力亲为,并不后悔,他天生就是嗜血的狼,只考虑大局,不考虑死伤。
塔塔与多格实际上走上了两条路。
他这番率领七万人攻击花如玉,实际上是多格给他的一次机会,只要他能撼动花如玉的阵营,那就有理由说服多格回援北疆,但如果塔塔不能攻克松原,甚至于不能撼动松原分毫,那自己有什么理由来劝告多格回援呢?
多格理智胜于感情,他是不会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情的。
所以,塔塔此战,是做出了决然的决定,即使牺牲了这七万士兵,也要打掉松原这个绊脚石。
塔塔手下有两位万夫长:古丽与狼台,分别率领二万突厥士兵,而他则亲帅三万突厥士兵。
塔塔并不敢告知突厥士兵们花如玉与陈小九的真实意图,那只会让军心涣散,战斗力大减。
他聚集七万大军,训示道:“大燕弱兵,胆敢犯我突厥军威?必杀之,古丽、狼台,听命。”
“末将在!”古丽、狼台分别策马而至。
塔塔激励道:“古丽、狼台,你们是突厥的万勇之将,是突厥不世出的将军,可是,你们的排名却在狼和、卡巴、托布雷之后,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们甘心吗?”
古丽、狼台齐声大吼,“不甘心!”
塔塔哼道:“不甘心也没办法,谁让你们的军功没有卡巴、托布雷、狼和三位万夫长显赫呢?”
古丽、狼台不服气道:“他们只不过是运气好。”
“好一个运气好!”塔塔哼道:“现在,你们的好运气来了。”
他指着松原城,喝道:“看到了没有,眼前这座城就是松原城,大燕最骁勇的元帅花如玉、最智慧的军事房龄,最有势力的监军叶吟风,身份最显赫的二皇子,已经曾经叱咤风云的定南王麾下兵马大元帅马武,俱都在松原城中,这意味着什么?你们知道吗?你们懂得吗?”
说到这里,塔塔顿了一下,眼神炯炯放光,指着古丽、狼台说道:“这意味着你们只要能攻打下松原,就相当于打败了巾帼英雄花如玉,鬼才智者房龄,青年才俊叶吟风,皇族英豪二皇子,老当益壮的马武,相当于打败了大燕一大半的英豪鬼才,那你们就为突厥立下了天大的功劳,经此一战,谁人能与你们争锋?我敢保证,此战,谁能攻克松原,谁不仅会成为大燕第勇士,而且还会封王,地位犹在我之上……”
说到这里,古丽、苏台二人眼神几乎要冒出火来,恍若那第一勇士的巨大荣耀与封王的权势已经迷失了他们的理智。
古丽大吼道:“我先攻城!”
狼台道:“为什么是你,我先来。”
“两位将军不必争抢!”塔塔道:“你们抓阄抉择,我手中有军令牌,谁猜中了,谁打头阵。”
古丽、狼台两人分选左右手,古丽猜中了令牌,哈哈大笑,“天下第一勇士是我的,王爷也是我的。”
塔塔先是恭喜了一下古丽,随后又道:“古丽将军先攻城,两个时辰轮换一次,昼夜不休,两位将军意下如何?”
古丽、狼台并无异议。
塔塔激励过了人心,陡然间眸光一沉,阴森森道:“丑话说在前头,一会作战,哪只军队松散溃乱,懈怠不前,意念不坚,甚至做了逃兵,可别怪我塔塔不客气,别说什么天下第一勇士与王爷的殊荣,万夫长的职务,我也一并撤之。”
“敢不舍生忘死?”
古丽、狼台哈哈大笑,古丽道:“花如玉那娘们被咱们杀得人仰马翻,落荒而逃,难道现在就变得厉害了?看我两个时辰,必定杀得花如玉这娘们俯首称臣。”
“古丽将军万万不可轻敌!”塔塔告诫了一下,又古丽道:“愿古丽将军旗开得胜。”
古丽得意大笑,率领两万士兵,逼近松原城下。
狼台气呼呼道:“古丽运气好,一会就攻下城来了,还哪里有我的份?”
塔塔摇摇头,说道:“狼台将军万勿轻敌,花如玉虽是女流,可比男人还要勇武,我甚至怀疑,古丽这一番进攻,能不能逼得花如玉献身,还在两可之间。”
“儿郎们,冲啊,突厥士兵没有孬种!”
古丽自以为胜券在握,将手下二万人分成六支队伍,分别有六位千夫长率领,架起云梯,准备撞木,攻城!
正常而言,从初爬云梯开始,城上士兵就要开始放箭,射杀爬云梯的士兵,以免士兵冲上臣城墙,造成混乱。
而有把握的守城兵,则耐心的等着爬云梯的敌兵冲上半腰,这才放箭,这是为了让守城士兵躲闪不及,进退维谷,杀伤力也更加强悍,准确!但箭法必须要准,否则,一个不慎,就会被悍勇的士兵逼上城墙,造成混乱。
但是,马武守城,完全不同!
他对攀云梯的士兵视而不见,也不下令射箭,而是让所有箭手对准了抬着撞木攻城门的士兵。
数百只箭射出去,那些抬着撞木的士兵离着城门二十丈的距离,就已经死翘翘了。
古丽气得哇哇大叫,连声催促着士兵去抬撞木。
让古丽异常欣喜的是那些攀附云梯的士兵已经冲上了城墙——他相信甚至是笃定突厥士兵的勇武,鄙视大燕士兵的懦弱,想着只要在城墙上撕开一条口子,就能让铁甲营心慌意乱,进退失据。
“红善,冲啊,杀进去!”古丽手下一名凶悍的千夫长翻上了城墙,这让古丽兴奋的忘乎所以。
随后,五六十副云梯上的突厥士兵陆续翻上了城墙。
“哈哈……花如玉就是一个娘们儿?她也会打仗?”
古丽兴奋的嗷嗷直叫:“松原城已经破了,突厥第一勇士是我的,王爷也是我的,哈哈……”
狼台在后面观望,攥紧了拳头,不住的唉声叹气。
塔塔却摇摇头,说道:“狼台,你准备好吧,一会换你进攻,万万不可再轻敌。”
狼台不解道:“城都破了,还攻什么?”
塔塔道:“谁说城破了?”
古丽正兴奋的大笑,就听城墙上一阵滔天怒吼,鲜血瞬间从墙上四溅到天空中,整个空间布满了血腥的味道。
随后,千夫长红善的人头从墙上扔下来,咕噜噜的刚好砸在古丽面前,古丽的笑容立刻就僵在脸上。
这只是个开始,城上不断有人头被扔下来,无一例外,都是突厥士兵的人头。
这场面颇为壮观,宛如天上不下雨,下起了血淋淋的人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压得古丽的笑容比痛哭还难看。
马武之所以不放箭,就是为了剩箭,而城墙上那三千名披坚执锐,刀枪不入的重甲武士,则担当了重任。
这些重甲武士盔甲俱都是锁子甲,关节处用厚实的熟牛皮,又结实,又灵巧——如今国库丰盈,内库也满满的,做几千副重甲不是问题。
寻常刀剑,对重甲士兵造成的杀伤力十分有限,但是重甲勇士成群结队的枪阵、刀阵,则中之必死。
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
突厥士兵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转瞬之间,攻上城墙的千名士兵,俱都被杀死,或者被重伤。
弓箭手穿插其中,割下突厥士兵的脑袋,扔下城去,威慑敌军。
红善虽然是千夫长,辗转腾挪几个回合,也难逃被割头的宿命。
狼台攥紧了拳头,满脸涨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千人,就这么……就这么死了?就知道闻风而逃的铁甲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塔塔虽然知道铁甲营厉害,但看到如此血淋淋的一幕,心头仍觉得慌乱、沉闷,宛如心口被压了一块巨石,沉重的让他喘不上气来。
“哇呀呀,气死我也!”
看上天上下起了血淋淋的人头,古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充满了戾气,大吼道:“待我亲自攻城,擂鼓,吹号,奶奶的,我要亲子攻城。”
塔塔就知道是这种结局,立刻鸣金收兵。
古丽万般无奈,只好撤下来,赌气似的说道:“还没到两个时辰,怎么就换我下来。”
塔塔强迫着震定,不让自己慌乱,说道:“亲自攻城?你的项上人头不要了?”
“我……”古丽脸窘得涨红,“我……我不甘心!”
“铁甲营久负盛名,不是易与之辈,我早提醒过,你偏偏不信,现在你立刻休息,换狼台攻城。”
塔塔‘镇定如常’的说道:“趁着狼台进攻的时候,好好想着怎么对付铁甲营。”
言外之意,他也不相信狼台能够克敌制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