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巴望着城墙上站立的一排排形貌美艳,但却神色惊恐的美妇,心中愤怒到了极点,“金木大汗,好啊!你打的一手好主意啊。”
他从未想到过,金木大汗会利用容妃怀孕,举办庆典的时机,将各位臣下的夫人挟持,作为人质。
如此卑鄙的事情,腹黑的阴谋,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现如今,卡巴已经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鲍尔东仅仅是武将,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也不懂得什么局势厉害,心想着不就是几百个美貌的娘们儿吗?至于让王爷如此惊诧,难道她们还会妖法不成?他不声怒吼,“儿郎们,跟着我冲城,杀光他们。”
“鲍尔东,立刻退下。”卡巴大声的怒叱。
鲍尔东不明所以,又望了一眼城墙上那些美貌诱人的娘们儿,舔了舔干涸的嘴唇,不甘心的退下来。
金木大汗哈哈大笑:“卡巴,这些夫人你可认识吗?这位是左侍郎的大夫人,这位是右侍郎的二夫人,这位呢,则是大祭司的女儿,再看看这位,卡巴,我的好兄弟,这个美人你一定认识吧?”
金木大汗手持弯刀,将一个紫衣美妇的下颌挑起来,笑道:“卡巴,这不是你心爱的四夫人吗?呵呵……荣妃怀孕,你能舍得让四夫人过来探视,我还真是要领你的人情呢?四夫人,你倒是说句话呀?”
四夫人吓得花容失色,只觉得那冰冷的刀锋要将自己的喉管割裂,眼泪哗啦啦的掉下来,哀求道:“老爷,救命呀,老爷,我不想死。”
四夫人这样哭出来,数百位女眷俱都低声啜泣,随后就演变成嚎啕大哭。
“都给我憋回去。”
金木大汗怒道:“谁敢再哭一句,我立刻将你们从城上扔下去。”
那些夫人果然不敢再哭,只是无声的哽咽。
金木大汗看着那些美人的脸,叹息道:“不是我为难你们,放心,我不会妄杀你们,你们的命运掌握在你们的男人手中,你们男人的选择,将决定着你们的生死,哎……你们心中若有恨,就只管大声斥骂卡巴,若非卡巴造.反,谁舍得以自己臣下的女人为人质?谁能忍心干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哈哈……利用女人的性命作为要挟!我真是丢人啊,想我英雄一世,却落到这般窘境,长生天,这究竟是为何,究竟是为何?”
卡巴气得要疯了。
此刻,他觉得有无形的绳子,缚住了自己的手脚,让自己无法一展伸手:金木大汗,你够阴险啊。
望着城墙上昨夜还在自己身下婉转逢迎的四夫人,心中极为怜惜。
但这种怜惜,却无法抑制住他的野心,若仅仅是四夫人作为人质,他会义无反顾的抛弃她,打破城门,将金木大汗杀死,抢得汗位。
可是,作为人质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数百位美貌的女人。
更为可怖的是,这些女人,并不是大臣们眷养的美姬或者小妾,如果是那样,他完全可以冲进去大杀四方。
因为容妃的身份特殊,所以,各位大臣派往赴宴的家眷要身份相当,不是原配夫人,就是各个大臣最宠爱的二夫人、三夫人。
他们的地位很高,有的在家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她们的男人。
还有,她们绝大部分都为各位大臣生下了一儿半女。
这样的女人,谁敢杀?
现在,他卡巴胆敢攻城,金木大汗绝对敢杀这些女人的,而且会杀的极为残忍,假如自己不攻城,那么这些女人将安然无恙。
如此一来,难题也就出现了。
这相当于绑架了卡巴,相当于把城墙上这些女人的生命转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她们的性命,将有自己决定。
这个局面,卡巴敢攻城吗?
这数百位女人中,哪一个死了,她背后的男人虽然会痛恨金木大汗,但最为愤恨的一定是他卡巴。
一个大臣的愤恨,卡巴视若等闲,不屑在意。
二个大臣的怒火,卡巴依然安之若素,微微一笑。
三个大臣的滔天怒火,卡巴则隐约有些被动。
四个呢?
五个呢?
一百个呢?
到那种地步,卡巴将成为众矢之的,所有的大臣都会对他恨之入骨,一只蚂蚁不可怕,十只蚂蚁不可怕,一百只不可怕,那一千只,一万只呢?
真要混到众叛亲离的地步,然后还承受着名不正言不顺的非议,而自己的军力又没达到碾压一切的地步,那自己唯有死路一条。
卡巴陷入了空前绝望的窘境。
胜利就在眼前,但是他要得到这种胜利,却要付出比胜利的果实厚重十倍的代价。
正带此时,就听到一阵马蹄铿锵之声,一阵阵的喊叫划破夜空,由远及近的传来。
是突厥的二百多位朝臣赶到了。
“金木大汗,手下留情!左贤王,手下留情,千万手下留情呀。”
各路文臣武将转瞬之间,已经赶到了城下,不顾的风尘仆仆,下了马来,就跪在城下,向金木磕头,“大汗,请刀下留人,请刀下留人。”
“大汗,臣对您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二心,大汗万万不要动手。”
“臣请大汗三思……
……
群臣接连不断的求饶,场面极为悲烈。
城墙上那些女眷见到自己的丈夫、爹爹跪在城下求情,心中更为难过,嘤嘤噎噎止不住悲啼。
这些大臣出使时,心情十分慌乱。
他们不敢介入金木大汗与左贤王之间的争斗,神仙打架,小鬼看热闹就好了,胡乱插手,终成炮灰。
他们都是做臣子的,在不触动他们的利益之前,随便谁做大汗,都不会对他们有决定性的影响。
但是,当这些大臣派出去的探子回来禀报,言明卡巴在王庭之中没有找到抓到金木大汗时,他们的心就开始慌乱起来。
一山不容二虎。
如此一来,汗位之争将没有定论,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就难免不了被强迫着作出选择。
可是,一旦选择错了呢,那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更何况,卡巴与金木大汗之间决斗,还真是胜负难料啊,毕竟卡巴没有绝对把握、不敢擅自动手,而金木大汗老谋深算,常有非常之能,更不可能等闲视之。
他们对未来会产生的抉择感到为难。
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第一个必须作出的选择来临的会是这么快,快到让他们心慌意乱。
他们最心爱的女人、女儿们,还留在木兰行营中过夜。
而金木大汗居然躲在木兰行营之中。
这意味着什么?
这些臣子也不是傻子,立刻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危机,急忙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一同赶往木兰行营。
眼前的一切,与他们预料的并无二致,神仙打架,却用小鬼做垫背的,对于小鬼来说,是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金木大汗看着各位大臣都跪在眼前,心中也觉得悲凉,对他们说道:“这是干什么?都起来说话,都起来说话。”
群臣却没有一个起来,都在那里跪着。
“好,既然你们跪着,那我跪下说话。”
金木大汗扑通一下,就跪在城墙之上,眼望着群臣,叹息道:“是我对不起各位臣子,我不该用你们最亲爱的妻女做人质,但是,我若不是被逼到绝路,谁会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想我金木一生,为统一草原付出一生热血,我儿多格为了开疆拓土,浴血奋战,但到头来,却被左贤王从内壁蚕食,重新将统一的草原打回了四分五裂的局面,卡巴,你身为草原之子,有何面目面见长生天?你……你就是草原的罪人!”
“各位臣子,你们都是草原的雄鹰,突厥的未来,你们该明辨是非,该为国铲除恶贼,常言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你们还是草原骄子?你们就该拿起枪矛,勇敢刺向卡巴的咽喉。”
金木大汗一席话,干脆果断,将一顶大帽子,扣在了卡巴的头上,顺便煽动群臣,向卡巴发难。
“你住口,少与我谈那些虚妄的道义。”
卡巴面带狞笑,“我卡巴坐上汗位,一样可以将草原一统,一样可以让牧民过上繁荣的日子,各位王臣,我将视你们为兄弟,你们只要支持我坐上汗位,我卡巴绝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以后,有苦难,我一个人扛,有福,咱们一同享。”
他也开始对这些大臣进行拉拢,忽然,又指着金木大汗,狠呆呆道:“可是,金木无能,却贪恋汗位,并且利用群臣妻女作为棋子,此种行径,令人发指。”
群臣抬头,看着金木大汗跪在城墙上,心中俱都震撼不已,真是左右为难,又望着城墙上的妻女,心都要碎了,齐刷刷的跪拜,道:“求金木大汗网开一面。”
“我很想对她们网开一面,但是我却无能为力,因为……”
金木大汗指着卡巴,言之凿凿的说道:“因为,渔网攥在卡巴的手中,只有他才能有对你们网开一面的权利。”
我不妨直言,“卡巴攻城,逼得我无路可退,只好与各位大臣的妻女共存亡,当然,卡巴不攻城,我会对各位大臣的妻女以最高的礼仪相待!总之,选择权利在卡巴手中,我只能随之应对!各位大臣,是该你们为国谋福的时候了,你们都是草原雄鹰,想要置之不理,甚至于左右逢源?那绝不可能。”
金木大汗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彻底打碎了这些大臣置身事外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