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一切gan净纯粹的东西,可是当你穿着污hui不堪的麻衣,遁入杂乱无章,到处充斥着二氧化碳的别院……硝烟弥漫中,弱小得如同蝼蚁般的你,却是那么的……美丽。……某人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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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小倩在生自己的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变得那么听话,洁癖男一个指令,她竟然一个动作,转眼间已经自动地来到了客栈的膳房,灶台前头裹黑巾的老头举着菜刀转过头,浑浊的老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大吼一声,“你做什么?”
她吓了一跳,看了看四周,顿时黑了脸,难道她是中了传说中的苗蛊?他又不是皇帝,她也不是奴才,没道理这么没尊严地被他差遣来差遣去……
使劲地擦了擦脸颊,老头已经举着沾满葱末的菜刀贴至面前,她刚要开口,身后飘来一阵幽香,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笑声,“聂姑娘,起得这么早?”
聂小倩一回头就看到穿着紫袍的小yao怪,慢慢悠悠的从大门口踱进来,她随意虚应道,“嗯,起来做饭……”
话还未说完,眼前紫光闪过,将她往后轻轻一带,她便跌入了一具暗香萦绕的怀抱中,目瞪口呆之际,后背微震,“老东西,你不要命了?”
眼前正yu推搡聂小倩的老头,尴尬得僵住半空中的手,面露忌惮之色,颤抖道,“yao怪啊!”顾不上还在灶头直冒热气的蒸笼,朝着相反的方向,撩起油腻不堪的门帘,拔tui逃窜而去!
聂小倩诧异地抬起脸,正好对上小yao怪低下头浅笑回望,那波光流转的黑眸中似有一道紫光闪过……
一股异样涌上心头,怎么越看越觉得这只yao怪眼熟,莫非只要是yao怪,都长了张大众脸吗?
“你们在干吗?”二楼倚靠在横栏的少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妈咪才离开自己的视线不久,怎么就着了那yao怪的道?
闻声而出的龙子寅,走出房门,看到楼下已经分开的一人一yao,淡声道,“聂小姐,我要饿死了,我饿死了怎么陪你去狼牙山?”
他不说还好,一说又撩拨得她几乎掀飞了头皮,指着楼上披着素衫的男人,抖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真是岂有此理!当初不就是看中他那把降yao除魔的宝伞,现在伞都没了,还要他这个半死不活的人gan吗?
”聂小姐,你真太势力,你看我快死了,所以打算与yao合谋,落井下石背信弃义除之后快吗?”
瞧瞧他说得还是人话吗?聂小倩捂着心肝努力地顺了顺气,抬头恶狠狠地瞪着那厚颜无耻到令人望而生畏的男人,大吼一声,“怎么了,我还真打算跟你一拍两散了!”
“哦。”男人一个转身,慢慢地踏进屋内,转过身合上门,露出一条一拳宽的门缝,面无表情道,“掰掰!”
‘啪’地一声,门板重重地合上,把楼下的炸了毛的女人吓了一跳!
这是有求于她的态度吗?这是个快死了需要帮助的人该有的嘴脸吗?聂小倩气的脸都绿了,身旁的小yao怪全程看得兴致盎然,竟然还捂着嘴咯咯咯地笑出了声……
“你要去狼牙山,那你求我吧,求得我高兴了,我就带你去!”
“去去去,去你个头啊!”伞都没了,组团去送死吗?余怒未消地白了他一眼,转过身正要进厨房,又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白黑交加,都两散了,还做什么饭?早点饿死他算了,权当为社会主yi做点贡献!
“正好我也要去那里,不如结伴而行吧。”他浅笑着迎上前,看到从楼梯上冲下来的小yao怪,不动神色地伸出一只脚……
“你去那儿做什么?”聂小倩有些诧异,这只没心肝的小yao怪,大仙死了,所以要重找靠山了吗?
“去那自然是见故人……”他怎么会忘了那场奠定‘万年老er’的战斗!
这一千年来,那场战役里的每一个细节,都令他耿耿于怀,如同情景回放般,在心中变成一柄越来越锋利的利刃……扎得他心火大炽郁结无比,险些呕出一缸的浓血!这一次,他不仅要翻身,更要将这眼中钉彻底的拔去!
嘴角蔓出一朵倾城倾国的笑花,思到此处顿觉心痒难耐得几yu发狂……
Yao眸眯起,扫向狠狠踩了他一脚后,迅速躲到女人身后的小鬼,或许杀掉老的之前,应该先将这小的除去……
二楼的房门此时‘吃啦’一声打开,门后踱出一穿戴齐整,肩挎巨大包裹的男人,只见他极慢地走下楼,看也不看蜂拥在膳房前的一人两yao,直接向门口走去……
只是在经过某女身边时,声色平板道,“我此行要去狼牙山,你最好别跟着我。否则,”他转过脸,平静的黑眸扫过那张目瞪口呆的芙颜,“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话落,龟爬似地走到了门外,又想到了什么,墨迹墨迹地退回来,伸出绑满绷带的手,淡淡道,“还我五两银子。”
“什么?”聂小倩托起掉下的下巴,耐着xing子问道。
“你吃了我的狐狸还卖了我的狐皮,我算便宜点给你打个八折,就五两吧。”他认真的说道。
这个厚颜男,这个无耻男!聂小倩气的咬牙切齿,不料身旁的紫袍yao怪已经翻出一锭元宝,笑嘻嘻地递了过去……
无耻男从口袋里掏了半天,拿出一块方帕捏过元宝,揣进口袋,“没零钱,要打借条吗?”
聂小倩气的从膳房门沿,直接扯下一串辣椒朝龙子寅丢过去,“你给我滚!”
龙子寅轻易地躲过聂小倩的攻击,声色平淡地告诫道,“聂小姐,你这样一辈子都找不到男朋友的。”话落转身拖拖拉拉地朝着屋外走去,看也未看气得发抖的女人。
聂小倩几乎当场就拍下板,立刻动身去狼牙山!
紫袍yao怪这回倒是没了之前积极,只是淡淡一笑,甩了甩袍,带着一身的香气,到客栈外备马车去了。
客栈里此时只剩下聂小倩和穿着白袍的小yao怪,一转头就发现小yao怪一直眼巴巴地望着她,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小yao怪,不管生多大的气,心下顿时一片柔ruan,放缓声音道,“肚子饿吗?我去给你拿个包子?”“我不吃包子,我只吃甜馒头。”
聂小倩闻言一愣,蛋蛋只肯吃甜馒头,小鬼就是这点偏执,只要是夹心的东西,一概不碰。
还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门口传来一声浅笑,“马车都备好了,何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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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第一次坐马车,不仅不习惯,而且还很不舒服……
没一会就撩开了车帘子使劲地呼吸车外的新鲜空气,不料这么四处一打量,就看到了不远处骑着一头小毛驴的龙子寅,缓缓地跟在他们身后……
真是冤家路窄的很呐。
聂小倩嘴角勾起一丝阴笑,拍了拍兢兢战战驾车的马夫,“大哥,你走慢点,等等后面那头小毛驴。”话落,车厢里的两只yao怪立刻一左一右地掀开了窗帘,把头探了出去……
那车夫被聂小倩这么一拍,险些哭出来,也不是没做过yao怪的生意,可是,没有一个yao怪是要去狼牙山的啊……
聂小倩索xing坐在车前,舒适地晃荡着双tui,双手搁在眉前遮挡日头,巧笑倩兮地看着并排的男人……
只见他一手撑着把油纸伞,另只手举着一木棍,棍前用鱼线吊着一颗绿油油脆生生的小青果,那头笨驴眼巴巴地盯着青果的方向,舌头伸得老长,走得时快时慢……
“哟,三太子,这么巧啊?”她险些要大笑出声,可是看到男人脖间和袖口探出的绷带,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
“哼。”他表情极淡,鼻孔出声,适时抬起双眼看了看她。
“……”聂小倩rěn了rěn,随即又笑道,“这头毛驴花了不少钱吧。”
“不要钱,它自己跟来的。”
“你偷东西?”
“聂小姐,你说话真是越来越难听了,你当初不就是为了那把伞跟过来的?我能说,我偷了你吗?现在伞没了,你也自己跑了,”他晃了晃小青果,“它也有选择去留的权利,我不强求它。”
“……”聂小倩闻言bó然大怒,伸tui去踹旁边的一人一驴,突然发现身旁的车窗里探出一根竹竿……
仔细看过去,心跳都停了,只见那紫袍yao怪竟然掏出一柄长刃,刃头处插着一个鲜红yu滴的大苹果……
龙子寅kuà下的笨驴,眼光一闪,顿时兴高采烈地朝着长刃送死而去……
……一阵绵密的热风吹过,刮起地上的几圈薄尘……
马车外,一人一yao正在对峙,他们两人的身旁横尸着一匹贪嘴而穿了脑门的笨驴……
身穿白色粗麻衣的短发男人手撑着黄色的油纸伞,平静的望着眼前穿紫袍的yao怪,紫袍yao怪顿时被看得心花怒放,笑的花枝乱颤,“怎地,你还想让我赔不成?你刚才不是说这驴去留随意,你应该不是这驴的主人吧?”
龙子寅平静地点了点头,“他的确不是我的,但是他却是我的兄弟,现在我兄弟被你捅死了,怎么办?”
车厢中的聂小倩闻言,浑身一抖。
“是我捅的吗?你当我没知识没文化?自杀和他杀的责任方应该很明确吧,那驴明摆着是自己来送死的,这属于自杀行为,我不负刑法责任。”
闻言,除了正趴在聂小倩大tui上午睡的小yao怪,在场的人都为之一愣。
“哦……”龙子寅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聪明,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蓄意或自愿采取各种手段结束自己生命的行为,这种才是法律上认可的自杀,刚才那头驴呢,他主观地只是想要吃那只苹果,但是间接地却在吃苹果的过程中被你一刀捅死了,你这是间接杀害了他,所以要负全责……”
“够了!”聂小倩大声咆哮,“有没有搞错?你们竟然在这种时候讨论一只驴是自杀还是他杀?你们两个怎么不去死啊啊啊啊啊!”真是受够了,探出车窗,朝着龙子寅一指,“你不是要去狼牙山吗,带你一程就是了!”
车外的男人举着伞换了个方向,面对聂小倩,半晌才出声道,“你既然盛情邀请了,我也不好再推却了,”顿了顿,“你们先下来,把马车里面给擦一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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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畔的风带着凉意,吹散了白天的zào热,雇来的马夫此刻却怎么也不肯在夜间赶路,所以几人只好临时在路边燃起了篝火铺了竹席,准备夜宿郊外。
草草吃了干粮,聂小倩蹲在篝火旁,鼻端下萦绕着男yao挥散不去的甘甜清香,她已经几天没洗过澡了,身上的恶臭可想而知,可是那白袍的小yao怪仍是粘腻着她,吃饱了饭之后就哈气连天,伏在她的膝头浅浅地睡去了。
聂小倩盯着正从车上不断搬下竹竿的马夫,轻声问道,“大哥,夜路不好走吗?”
“恩……”黝黑的中年汉子把竹竿一根一根地插在周围,凑腰间掏出一个黑色的布袋,小心翼翼地解开红绳,倒出鲜红的粉末一点地撒落在竹竿的末端……
一脸为难地转过头,吞咽了下口水望着蹲在聂小倩身旁,被篝火映照得异常yaoyàn的紫袍男子,紧张道,“几位一会不要走出这竹竿划下的圈外……”
聂小倩好奇道,“为何?”
小心地看了看紫袍的脸色,这才慢慢走到马车旁,依靠在车轮上,“方才我倒的那是朱sha,有杀精魅xié è鬼的功效,我们常年出门在外,总会遇到千奇百怪的事,若是晚间有不测,哪个方向有邪魅靠近,那边的竹竿便会倒下……”
话落,靠近马夫的竹竿突然间应声倒地,砸在他的脸上,吓得他惊呼连连,连滚带爬到聂小倩身边,“有有有……”有yao怪来了!!
聂小倩一脸黑线,从地上捡起摔落在地的黑包裹,抓了点撒向一旁的紫袍yao怪……
只见他拍了拍头发,浅笑着回望着她……
“没用的嘛……”刚说完,黑夜中突然亮起两盏卡车的探照灯,直直地射向围坐在一圈的几人,只见那光突然不动了,定定地看着缩在角落撑着把伞和衣而睡的男人……
不消看,听见那哗啦哗啦的水声,聂小倩瞬间就僵yìng了。
一阵疾风掠过,篝火瞬间熄灭,心呼不好,冲过去时,只踢到一把遗落在地的油纸伞,再折过身,只见一道白炽光闪过,如墨点般离他们越来越远……
那洁癖男莫非是唐僧?每个yao怪都要抓他?!
聂小倩几乎要崩溃,现在伞也没了,这厮如果被yao怪吞下腹也算是一劳永逸高枕无忧了!可是内心却隐隐有丝极淡的牵挂……让她无法放下……
咬了咬牙,捡起刚摔落在地的黑包裹,不管有没有用,先追过去看看!
手突然被人拽住,吐气如兰的男声贴在耳畔,“你要去哪里?连我……们都不顾了吗?”
她心里一急,大吼道,“你放还是不放?难道要等我去收尸吗?”使劲一甩,男人的手却像是有生命的树藤般,紧紧拽住她的皓腕。
早就躲在马车旁的车夫,抖声劝道,“姑娘……莫要追去了,只怕有去无回……”
“龙……”她突然想要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却发现自己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哪里力气,聂小倩索yìng就拖着yao怪一步一步地向远处已经消失不见的光亮走去!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不自量力?”他轻轻一挥袍,她便向一个纸风筝般飞了出去,甩在一棵黑夜中开得笔挺的古木上,闷哼一声,女人不声不响地再次爬起,朝着龙子寅消失的方向奔去……
身旁的笑声忽远忽近,她一回头就看到一张如昙花绚丽盛开的笑颜,盈盈泛光的紫眸中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未知情愫,“非要我折了你的tui,你才会停下来?”你的目光何时才会停驻在我身上,你何时才会奔往我的方向……
“你们这种没有血yìng的yao怪?知道什么是人情吗?”她边跑边朝他嘶吼,怒气盈满了心间,本来还能追上的……能够追上的啊!
脚下失去重心,她连翻了几个跟头,浑身狼籍,直觉脸上一片湿濡,她也不抹,身旁却再也没有了声音,转过头,却再也没发现紫袍yao怪踪影!
连滚带爬了不知多久,直到双tui如灌铅了般,她才呆在原地,看着远处天地一色的黑暗,阵阵的心凉袭来……
再次回到马车旁时,聂小倩顿时心如死灰,活生生的人……一下子就从她的眼前消失了,而她却一点用都没有,那种深沉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击溃,她满脸污血,一把抓住马夫的衣领,沙哑道,“上路!立刻马上!”
吃力地扛起还在沉沉睡倒在路边的小yao怪,搬上马车,拉上车帘,只听一声悠远地‘驾’回荡在寂寥无人的旷ye……
马匹在沙石中奔腾时的踱踱声,回旋在耳边,车外的风声如同恶鬼的私语,既远又近……她撩起窗帘,定定地注视着车窗外,如同浓雾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直到天际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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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牙山脚下是一大片的绒花树林,层层叠叠花球如同碧波般荡漾在碧波中,显得异常壮观迷人。
已经两天一夜未瞌眼的马夫此时喉间干sè,皮肤龟裂,蓬头垢面地转过身,却发不出一个音节,只能指了指群树后面那座高耸入云际的山峰。
聂小倩拍了拍身旁的小yao怪,却发现他依然在沉睡,只好把小鬼拖下车,搭在肩膀,跟马夫告了别,一脚深一脚浅地朝着狼牙山的方向走去。
马夫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终究没有出言阻止,摇了摇头,上了车掉了个方向,这才策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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