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宛若仙子修长的玉指将笼罩上空的黑幕拨开,熹微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宽敞的卧榻上投下一抹金红色的光晕,将塌上女子原本惨白的脸颊铎上了一层适宜的胭脂。
斜倚在女子身旁的男子掬起一缕发丝在女子的鼻头处逗弄,嘴角勾起的笑容比之阳光更加迷人眼……
“阿嚏……”睡梦中的女子被发丝逗弄得极不爽快,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四肢的疼痛因为身体的颤抖而被激起,女子叮咛一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丰涔猫下-身子,那双上挑含笑的眸子对上波澜不惊的眸子,好似大灰狼引诱小白兔的说道:“你霸占着本宫的床三天了,现在换本宫睡,你在床边守着好不好?”
丰涔原本想传递的信息是:我在床边端茶递水照顾受伤的你,三日未合眼,你是不是略微表示下感谢,顺便报答报答本人。
“哦。”浮霜撩起裙摆查看伤口,想必是因为神血的缘故,伤口处不见一丝痕迹,只是行动起来有微微的刺痛感,宛若有无数小针尖扎在手腕脚环处,摇摇晃晃的走下卧榻,手指交叉,暗暗观察着眼前的男子,一袭蓝色锦袍,袖口处绣着华丽的牡丹纹路,只是随意的套在身上,露出白皙姣好的锁骨,一手撑着脑袋斜靠在塌上,长长的发丝遮住半个脸颊,嘴角勾起的弧度虽美,却有种不安好心的感觉……
浮霜犹豫了下,正色道:“这个……我不习惯说谢谢。”
丰涔小小的惊愕下,依旧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善解人意道:“没事,其实你是很感激本宫的,只是不习惯说谢谢罢了。”随后干咳了两声道:“嗓子不太好,可否替本宫倒杯茶水,有劳了……”
“哦。”浮霜一觉醒来浑浑噩噩,想这个男人毕竟救了自己,倒杯水也是应该的,谁知脚下一个踉跄,手之一松,连杯带水冲着某男的面门飞去……
丰涔眼疾手快,手中的折扇一张,一卷,一送,三个简单的动作一过,只见地面的大理石砖上多了一滩水渍和一个茶杯,……
“这个,我不习惯说对不起……”浮霜尴尬道。
“我知道你心里已经充满愧疚了,我懂的。”丰涔打量着一脸淡定的姑娘,开始动摇对女人的看法。原本假设她是个豪放火辣的姑娘,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她必定要求以身相许;假设她是个害羞的姑娘,她面对救命恩人,必是红着脸旁推侧击的要求以身相许;假设她是个有心计的姑娘,她必定将自己抬举一番,表示配得上自己,然后要求留在身边培养感情;假设她是个好色的姑娘,早把自己压倒在床上,要求以此报恩……但是万千假设在她醒来说的两个‘哦’外加‘这个,我不习惯说**’中完全颠覆。
浮霜见眼前的男子貌似脑子不是很正常,动不动就笑眯眯地盯着人家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一脸的警惕……
对于丰涔这种被天下女子追捧惯的人,这后退远离他几步可是要命的事情,“知道我是谁吗?”
“采花的?”浮霜想起了六千年前自己还是一株牡丹花的时候,只要有人露出如他一般的神色,基本上就要被摘走,一身修为化为乌有,性命不保,身体不由打了个寒颤,又后退了几步。
“姑娘,你可知采花者又分好几种级别,级别差者一般都是辣手摧花,不分好坏;级别中高者专挑极品,比如说花中王者的牡丹。”丰涔抬眸间,见浮霜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眼角的笑意浓了些,继续道:“不过本宫却是喜欢花自己送上门来。你情我愿才是王道。”
浮霜舒了口气,不知不觉已退到了大门口……
打击,大大的打击,丰涔咬了咬牙,无论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见了自己无不想靠近再靠近,这姑娘是脑子敲坏了还是欲擒故纵?想想自己风流倜傥,才高八斗,未来的丰朝国皇帝,若是在顺利一点这天下全都会在自己的脚下,顿时觉得后者可能性大些,便也懒得跟她计较……
殿外喧闹忽起,丰涔剑眉一挑,只见阿楠匆匆而至,见浮霜立在门边,竟吓得往后跳了两大步,额头的汗珠越发的猖狂……
“阿楠,进来,外面何事?”慵懒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抗拒的语气,阿楠身贴着离浮霜较远的门轴进去,禀报道:“殿下,那狐狸在外面闹事,搞不好这女人是他老婆,现在来要老婆的,殿下你便让这女人走吧。”
浮霜一听‘狐狸’两字,便冲出门去,喊道:“千泠啊,我在这儿,千泠可别让凡人给抓了啊。他们可喜欢你这一身皮毛啦。”
丰涔按了按太阳穴,这姑娘真是……没见过嗓门这么大的姑娘,不,是妖精,风轻云淡道:“闹成这样,当本宫这太子=宫是戏院呢,让那几个奴才少丢脸,让它去吧。”
“主子,你这不是……”阿楠为难道,果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从没见过一个人会把妖精带在身边的,难道主子是嫌活得忒久了嘛。
“去……”深邃的眸子一动,让人不敢违逆,阿楠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灵符,恭敬道:“主子,现在太子=宫里人手一份,您也拿份防身吧。”
丰涔直起身来,瞟了眼灵符,手摇折扇踱步而出,他倒要看看这狐狸将太子=宫搞成什么德性,只见眼前窜过一阵白色闪电……
一只雪白的狐狸落在浮霜的怀抱中,贼溜贼溜的小眼珠望着笑得贼坏贼坏的丰涔骨碌碌的转了两圈,嗲声嗲气的喊着:“娘,娘……两条腿的果然跑不过四条腿的。”
“娘?”丰涔听到这个字眼不由一愣,折扇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手心,一会瞅瞅浮霜怀里的小狐狸,一会细细打量红衣飘渺的浮霜,喃喃道:“看着不像是一家的啊。”
浮霜脸色顿时黑了一半,嘴角抽=搐了下,“小泠啊,在有人的时候最好喊我浮霜。”冤枉啊冤枉,在棺材里睡了五千年,这小狐狸还是喊自己娘,我一只纯情小花妖怎么会有跟我差一千来岁的狐狸儿子啊。
此中缘由便要追溯到五千八百七十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