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以前丰之允借助他们的力量获得了皇位,此刻他们却摧毁了他的爱情…… 真真是验证了那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片刻之间下至平民百姓,上至大臣无一不知晓,且太后何等尊贵,平日身体健康,如何会一下子一病不起,又联系到那首童谣中的‘白衣鬼’一说,顿时了然,将全部矛头指向又安,毕竟穿这么素白衣衫象征着不吉利的,所以后宫之中自然没有妃子·宫女敢这般穿,唯恐触了眉头,唯有又安身着白衣,丝毫不顾忌周围人的脸色,就因为她的独一无二,这白衣鬼非她莫属……
朝堂之上,四家族的代表纷纷上奏关于民谣及所谓和尚道士预测后宫出了妖物之事,气得丰之允险些当场发作,深邃的眸子扫过众人,一掌在龙座上一拍,砰得一声惊得朝堂之上顿时鸦雀无声,忍怒道:“这定是不怀好意之人造的谣,想乘机作乱,众位爱卿在官场如此之久,见过的阴谋何其之多,何时变得也这般迷信,这般……迂腐。”在‘迂腐’二字上咬得格外的重。
“圣上,话不可这般说,你让付统领抓起来的都是得到的高僧,道人,他们虽癫狂但那话不像是假啊。”四大家族的高家排众而出叩拜道。
“是啊,圣上,高丞相所言甚是。”与其向来不合的刘家家主刘沛偏帮道。
“哦?”丰之允凤目一动,薄凉道:“何时向来不对盘的高相与刘都尉如何同仇敌忾了?”
“臣不敢……”两人同时上前两步跪拜道:“臣等所说都乃实情。”
“陛下圣裁啊。”宋家家主宋珏排众而出,禀报道:“陛下,前几日出了一怪事,刘贵妃宫的婢女小惠犯了错,被宫人毒打了一顿,且不论这宫中私刑的问题,这事说来也怪,这小惠本躲起来偷偷哭泣,但是宫中的又安姑娘从她身侧走过,说了几句话,动了动袖摆,她的伤竟然全好了。”
丰之允眉峰一动,忽然回忆起多年来自己受伤,皆是她用法术加快伤口的愈合,想来定是安不小心,让那些*拿了把柄使了幺蛾子把戏,哈哈一笑道:“那怎会是妖女,白衣鬼?能救人于苦难的乃是仙人才是。”
“问题便出在这里,这小惠第二天被发现躺在床上已经没有呼吸了,奇怪的是身上找不到一丝伤口,宗人府亦是解剖过她的尸体,否决了被下毒的可能,也否决了其他致命的死亡,能做到这般悄无声息杀死一个人的定是那白衣鬼,至于那突然消失的伤口许是回光返照,她那一甩袖的动作乃是摄人魂魄,定是那个动作将小惠的神魄离了**。”宋珏缓缓道来,那语气带着一丝诡异的味道。
顿时朝堂之上炸开了锅,或叹息,或吓得不知所措,或前后讨论……
丰之允额上的眉头打成了结,平日里忙着朝廷之事,哪会管宫中死个婢女缺个公公之类的小事,此番一系列的风波全对准又安,这策划者还真是用心良苦得狠,没想到自己将对安的感情隐藏得这般深,竟还是被挖掘出来了,佯装轻松道:“朕还是那句话,她是亲白的,朕自幼便是被她教导长大,没有她,亦是没有朕,若说她是仙,朕信,若说她是妖,是鬼,朕一个字都不信。”
“陛下,莫要被妖女迷了心智啊。”
“是啊,陛下,妖精最善欺骗人,莫要这了她的道……”
……
丰之允抬眸望去,只见红色的锦毯之上已跪倒了大片,喝道:“天台山下的吃人妖,秋风镇的打墙鬼,白马头的挖心蛇妖……你们都听说过吧,这些年突然消失灭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是她,是朕与她一起收了那些妖孽,你们觉得她这样的人会是白衣鬼吗?你们且摸着自己良心……若说大公无私,若说为民除害,你们这些个大臣加起来都比不上人家一个手指头,如今她受朕邀请来了这宫中,有心人便居心叵测的乘机陷害,真是让朕寒心……”
殿中顿时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许久只听下面的李将军说道:“既然如此,臣等想见一见这位姑娘,当面对质,若是真的如此,臣等自然无话可说,自然天下百姓亦是信服……”
丰之允顿了顿道:“如此也好,让尔等见见什么是天人之姿,也好辟了这谣。”转眸对身侧的乐公公点了下头示意他去带又安前来。
许久乐公公面首沉重的在丰之允耳侧道:“又安姑娘说她不来……”
丰之允眉峰一动,“再传,便说朕要见她。”
“有时候你爹便太自信了些,又安的为人又怎会愿意为了让别人信服而出口解释,”浮霜坐在殿门的台阶上,望着高高在上的丰之允,“她的世界太小,以前只容得下修仙一事,如今心中只装的下这个男人,除了他,她任何人都懒得顾忌,别说这朝堂之上那么多冷漠的面孔。”
“是啊……也许,来会比不来更糟糕。”丰涔难得赞同浮霜的观点。
“又安姑娘到……”殿外传来宫人尖锐的宣音……
白衣如昔,长发自然垂落,宛若一方黑色的幕布,随着走动的步子,飘逸如风中垂柳……无不彰显着她清冷如水的气质,双眸直视龙座上雍容华贵的皇帝,这个皇帝曾今是一手带大的孩子,曾今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曾经他说过自己的容颜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别人看去了他便不舒服,但是今日,就是在今日,他竟然让一个公公将自己宣到这个冰冷的宫殿上,如此不顾及她的感受……
她就是这么立在丰之允一丈开外的红锦毯上,宛若一抹白色雪莲绽开在血色之中,苍凉得让人不忍心看她……
她就这么望着高坐之上的年轻帝王,好似要将他剖析个透彻……
“见了圣上还不下跪……”公公尖锐的嗓音扯起。
又安连眼皮都未眨一下,只是直直的望着丰之允,此刻她最渴望的是上座的男子能够再任性一回,丢下头上的皇冠,飞奔下来牵着自己的手说:“当个屁的皇帝,安,我们走……”只是他却纹丝不动,宛若寺庙里的泥菩萨……
四家族的人纷纷互使眼色,纷纷上前继续控告又安藐视天子,呵斥她目无天子,罪大恶极。
而又安却不为所动,仿佛在她的世界里能看到一个人,那就是丰之允,只见她薄唇微启,清冷道:“你要我跪吗?”
丰之允心一颤,百感交集,却未答,只是回问道:“朕问你,太后的事情是否与你有关,你且说与众大臣听听,朕只问你一回,你说什么朕都信,你只需要回答一回,从今之后再没人为难你。”
“朕?”又安身形晃了晃,苦笑道:“你说朕?你竟然对我说朕?”
“大胆……”
“大胆妖女,见了圣上不跪也罢,还如此放肆。”
“简直罪大恶极。”
……
周遭的大臣又纷纷发难,而又安再次藐视加无视他们,直视丰之允的眸子,略带颤抖的声音响起:“我跟你回京不是来听你说朕的,不是来听你质问我的,不是来让你的那些女人诬陷我,欺负我,毒害我的。”然后华丽丽的转身,华丽丽的出门而去,不带一丝眷恋……
殿外的侍卫自然不会放过,将刀在殿门口一横不让又安离去……
丰之允心头一慌,还未出口阻止,便见又安广袖一挥,两位侍卫顿时被抛出丈远,顿时大殿内一片抽泣声,四大家族的人互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欣喜的神色,本来对此已不抱有希望,没想到这个女子当真是不要命,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妖法’,此刻便是允帝想偏帮,亦是无能为力了。
众大臣本想再度启奏,只是转眸间龙座上哪还有皇帝的影子,乐公公无奈,只得宣布散朝……
寝宫之内只剩又安与丰之允两人,外加两个偷窥的魂魄——浮霜与丰涔。
“这也许是我们的最后一面。”又安去了次朝堂,仿佛将一切都开得透彻了,眼前的男人他变了,他不再是江湖上那个为自己拼命为自己任性的少年,与其卑微的在这牢笼之中,不如归去。
“你这是做什么?”丰之允欲抓又安的手,却被她无情的躲开,“今*只要说不是你做的,接下来的事情我自然会解决,你为何如此固执,他们又怎会放过你。”